“夜上海,夜上海”舞台上穿着繁琐长裙,高跟鞋,露着大腿的舞女,搔首弄姿的歌女,台下舞池人满为患,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无论外面什么样,这里永远都是一派繁荣。
南北在后台偷偷向前面打量,看了半晌又回身看了看后台描眉画眼准备上场或者上市的姑娘们,才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
原来自己重生了,还离奇的来到了民国上海滩。成了一个坐冷板凳的舞女。
真是可笑至极啊,想她南北,虽算不得国民英雄,也是特种部队里出类拔萃的高手,无论用枪搏击还是佣兵谋略,哪一点拿出来都是极负盛名,出的任务从无失败。却没想到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子,难道这就是老师所说的自由?
真的给了自己想要的自由,却是要剥夺她的性命。真是个最好笑的笑话,可怜她一辈子没相信过任何人,处处防备,最后却死在了自己老师的手上。
微微叹了口气,是以如此,不必难过,她向来不去感怀伤春,那都是弱者和懦夫的行为。现在也很好,最起码能做一回自己。
看着镜子里那苗条却单薄的少女,一张清秀的小脸,才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蓝底白花的旗袍,素净的不得了,这样子不坐冷板凳才怪呢,百乐门什么地方,从来都是争奇斗艳。
“南北,别怕。会好起来的,给。”其实最让南北惊奇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竟然也叫南北,从进驻这个身体后,她便接受了她的记忆。父死母亡,在舅舅家借住,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最近舅舅打算将她嫁给上海洋行副经理黄老板做六姨太。她不得不跑出来,只是这一届女流,又是个柔弱的小姑娘能找到什么工作,最后饿的不行,被眼前递给自己发夹的春花姐救起来,把她也领进了百乐门。
春花为人漂亮,二十七八岁了,身材丰满,是个颇有姿色的女人。家里弟妹都是张嘴吃饭的年纪,没办法只能出来混饭吃,一开始在小地方做舞女,后来有了点名气被百乐门的管事相中。挖角到百乐门,但也不算是台柱子,顶多算是一般层次的,倒是有些熟客,不算出彩的人,更比不上百乐门头把交椅姚芬芳。放眼望去,整个上海有几个女人比的上姚芬芳。她唱一首歌就够春花全家吃一个月了。
南北本来是没机会进百乐门的,是春花求了管事。她是看她可怜,想起了自己刚刚出来做工时候的不容易,对她很是照顾。
南北接过发夹,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前世今生,无论叱咤风云还是寄人篱下,自己两世为人,都颠沛流离,未尝到过一丝家人的温暖和关怀。
可是这个在街上救了自己半条命的春花的一个馒头,却让她一瞬间僵硬着,第一次鼻头酸涩。
春花当她是难过,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刚出来都会坐冷板凳,我刚出来做的时候好几天都没一个客人,慢慢就好了,男人嘛,很好哄的。别难过了,这大上海命苦的人有的是,饿死的有的是,咱们靠自己吃饭,不算丢人。”
南北抬眼看去,春花那双眉眼写满风尘,此时却是晶亮。她若有所思的点头。
春花看到她的眼睛,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姑娘的眼神和刚认识时候的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总觉得像是一下子点亮了那张小脸,不再是楚楚可怜的样子,而是说不上来,有点让人移不开眼,亦或是有点让人觉得畏惧。春花想是她受了这么多刺激,又第一次出来混,难免的。却不知道,眼前这南北俨然已经换了个人,一个不需要她再操心的人。
南北不习惯的也拍了拍她,“春花姐,放心吧。”
“放心什么?春花,你也真是的,都是老人了,还这么不懂规矩,你这妹子还真是三贞九烈,王老板摸了一下手,就哭天抢地的,白白让管事赔了两瓶好酒。连累着一帮姐妹点头哈腰让人白吃豆腐。春花,不是我说你,你要是老了呢,就回家去吃西北风,想培植妹妹也要看你这妹妹有没有这个姿色。一张菜脸,哎呀,小妹妹,你要有你春花姐两份狐媚也不至于坐冷板凳了。”一旁一个身着水莲色旗袍的妖娆女子,头上半月式盘发,带着一只跨张的孔雀蓝羽毛,浓妆的一张脸上带着一丝媚气,白色蕾丝手套,一手抱着胳膊,另一只手夹了一支烟。此时半眯着眼睛打量南北,声音有些高,正在上妆的女人们都不禁回头看热闹,有些还在窃窃私语。
但看情形,这样的事几乎天天都有,百乐门算是上海滩最大的夜总会,来这里的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纵使上海滩夜总会无数,但数百乐门最大,最豪华,美人最多,虽然美女哪个夜总会都不会少,但是这里的美人却不是随便谁都能当的,要有脸面,有底蕴,有人捧。在这里的舞女不算舞女,算明星,所以来了这里,就是最末席的单拿出来也是别家可遇不可求的,所以竞争压力极大,出来混就是要混出个脸面,谁不想挣第一把交椅,爬高踩低在这里更是家常便饭。
“云彩,你别以为黄老板最近总找你,就变成你的客人了,男人,尤其是欢场的男人哪个不是薄情寡义,你要是以为这样就是比过我了,未免太天真。我的妹妹,自然由我自己调教,轮不上你插手,管事同意的人,也是你能质疑得了的,别没坐上第一把交易,就想使第一的权利。”春花到底是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能任人欺负的。m.χIùmЬ.CǒM
那个云彩,拧着眉,一把将烟扔在地上踩灭,“杨春花,你别太得意了,不就是和管事有一腿吗,有什么了不起。”
春花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没再说话,冷哼了一声,转过来给南北化妆,半晌,“你想攀还没那个本事。”
那个云彩终于气呼呼的出去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看出来局势,分分过来安慰,或是打抱不平。
春花只是嘲讽的点头。
南北却看的明白,无非是听到云彩的话,知道春花和管事有一腿而想巴结,刚才却不见出来说话。
不过管事那个人,南北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那男人长相普通,但一看便是贪名图利之人,如果真的和春花,这未必是良配,思量半晌,“春花姐,管事他?”
春花微微叹了口气,给她戴上一只红色羽毛,“小北,你要记住,一个男人最能利用的时候,就是他求着你,还没得到你的时候,这个时候必是有求必应,你要使劲浑身解数的让他帮你办事,否则,事后,无论他得没得手,你都再也用不上了。”
南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姐,你。”
她安抚的拍了拍她,“有什么,我出来混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干净。没事的,看见你就像看见当初的我自己,我怎么能不拉你一把。”
南北心里划过一丝什么,她却是说不出的。
“姐,我会好好的。”
春花笑了,继续给她化妆。
“春花。”一声男声突兀的出现在化妆室,很多姑娘慌忙起身,“管事。”
只见那个阴沉男人,皱着眉头走过来,春花姐瞬间满脸媚态,“管事。”
这男人一脸迷恋,可看到身后的南北,脸一下子又沉了下来,“春花啊,有件事。”
“怎么了管事?”春花手搭上管事的肩膀,那老色鬼抖了一下,随即咽了咽口水,咬了咬牙,“你那个妹子,不能留在百乐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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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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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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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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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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