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离开多会儿,她的眼前便出现了一道身影,熟悉而又陌生。
少年没有说话,她亦没有开口,只有彼此知道此时此刻简单的一句问候是多么的艰难。
半响,岳静好做了一个长长的呼吸,淡笑着开口道:“听清净说,你现在学医,我很替你高兴。”
芦苇没有接她的话头,而是直接问她道:“大姐是为了那个男人以身犯险,那个男人知道吗?”
岳静好闻言,倏地睁大了双眼,感觉心脏也瞬间被人拎了起来。可是她去北陆军校的事情就连岳妙君也没有透露,更被说他们了。
想到这里,她便收敛了自己的心神,故作镇定地说道:“你别瞎猜,我不过是受不得自己跟朋友受到欺负罢了。”
“大姐就不要刻意隐瞒了,我都看见了。”清净看着她,固执地在等着一个答复。xǐυmь.℃òm
岳静好还没落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瞬间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让她无法呼吸,她诧异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前丘先生来找我们的时候提到了岳中将的名字,我顺藤摸瓜找到了北陆军校,就想着进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看见了大姐。”芦苇的眼睛蓄着情谊,真诚而忧伤地落在岳静好的身上。
“没错,我现在确实在军校里面执行任务,工作内容比较隐蔽,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岳静好的神情严肃认真,既然芦苇已经知道了,那就干脆告诉他好了。
“还很危险,是吗?”芦苇不依不饶地问着。
“那还不至于。”岳静好矢口否认道。
“既然不危险,那个男人又是如何受的伤?大姐又为何要我们来报复凶手?”芦苇不管不顾,咄咄逼人问道。
面对芦苇接二连三的逼问,岳静好一时无话可说,她这才知道原来他早就来了,只是没有出来现身,不知道听了多少她跟清净的对话。
“他会受这么重的伤,也是因为意外。”岳静好只好向他解释道。
“大姐,真的觉得那只是个意外?”芦苇声音有些冰冷。
岳静好从未看过这个样子的芦苇,一种陌生的感觉徒然生成。以前,他们叫她一声大姐,很多事情也都是听她安排的。而此时芦苇却是这样反驳她,她没有因为他挑战她的威严而感到生气,不过,她的心中也确实升起了一阵担忧,还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情绪。
她敛了敛心神,扯出了一抹笑容,说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娘还等着我回来照顾呢!”
芦苇没有说话,重重的树影打在他的脸上,很好地掩盖起他神情中的痛苦,他突然想明白了,当初岳静好突然离开他们,而岳婶婶又及时得到救治,想来就是因为岳静好答应了岳中将什么条件,去做一些极其危险的工作。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抽痛,他有些埋怨自己的无能,如果他能早点混出个人样,就能为她分担,不至于让她那么辛苦,独自承受一切的苦难。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出来的久了,还是情绪上的原因,岳静好只觉得周遭的温度越发地低了,寒气只往袖口领口里钻。
她忍不住对他说道:“芦苇,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芦苇依旧没有开口,岳静好轻叹了口气,抬起步子,起身离开,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她裸露在外遭受寒冷的手腕突然感受到一阵温热。
“大姐。”芦苇声音的沙哑低沉,还带着一点急促,一丝惶恐。
“怎么了?”岳静好不解地望向了他,无可避免地对上他的眼眸,那么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楚地少年神色间的痛苦,让她为之动容。
“从那个地方撤离出来吧,我现在有了正经工作了,可以负担得起岳婶婶的医药费了。”芦苇眼眸似染上了一层月光,纯净而忧伤。
岳静好有些难以置信,温暖、感动紧随其上。她本以为芦苇还没有原谅他,所以才没有跟清净他们一起出现,结果没想到他一人寻来竟是希望能让她过得安稳。
只是,她娘的病情岂是一份正经工作的收入就能承担地起?更何况,他们兄弟一场,叫她如何忍心将所有的负担都压到他的身上。
岳静好拿下他的手,安慰他道:“你愿意这样帮我,我真的很感动!可是我娘的医药费那是自己要解决的事情,你们帮我是情分,不是本分。”
岳静好说完,安抚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又说道:“时间不早了,
我真的得离开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岳静好冲他笑了笑,也不管他又没有看见,便起身离开。
“大姐不愿意离开,跟那个人有关系吗?”芦苇的声音再一次地响起。
岳静好的脚步一滞,莫名地一阵心悸,脑海中再次浮现过那个人飞扬跋扈、骄傲地不可一世的样子。
芦苇的话就像火苗,一点亮光陡然升起,随后在她的脑海中轰然绽放,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岳静好直直地望着她问道。
既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
寂静的寒夜,清净似乎听见了冷块碎裂的声音,而他失去了支撑,一下子摔落至冰冷的水底,刺骨的海水瞬间将他吞没,他所有的希冀期许,转眼间荡然无存。他像是审讯处的罪犯,被判官当场判了死刑。
芦苇眉宇间的痛苦跟绝望,让她不忍直视,她不知道为什么芦苇会在意这个问题,只好解释道:“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跟旁人没有关系。更何况我的任务没有完成,我也不好脱身不是?等我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肯定就会离开那里,倒时候我们兄弟几个再一起喝酒。”
岳静好的话,多少带给芦苇一些安慰,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大姐,我等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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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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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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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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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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