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阀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晃着两条大长腿,等着去食堂给他打饭的岳静好。
房门轻轻地被打开,迎着光走进来一个体型匀称的少年,只是少年的脸上不是以往的阳春三月,而是镀上一层与他周身气质明显不符的疲惫与颓废,连带着眼角的笑容都写满了沧桑。
宇文阀淡淡勾了勾嘴角,这还是两人在打架之后第一次单独相处。
“听说是你跟教官说放了我的?”梁文颂的声音沙哑低沉,显然是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
“总不能抓了无辜之人,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不是?”宇文阀挑眉说道。m.χIùmЬ.CǒM
梁文颂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说道:“连我都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你又如何相信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
“哼”——宇文阀轻笑一声,神情中透着一丝嘲笑与自满,说道:“如果我连这点都没法判断的话,那军校的这一年多的时间,岂不是白呆了?”
宇文阀说完,神情恢复了以往的随意冷淡,只是落在梁文颂身上的目光却是机警专注的。
梁文颂毫不避讳地对上他的目光,随即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来,说道:“你好好养伤吧,我也回去睡了,好几天没有粘枕头了,我都快忘了躺在床上睡觉是一种什么感受了。”梁文颂随意地说着,便转过了身,向着屋外的方向走去。
“等等!”宇文阀沉声叫住了他。
梁文颂侧过身子看着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咳咳”——宇文阀轻咳了两声,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那个……实战演习之前的事情是我唐突了。”
梁文颂闻言,脸上又露出了以往云淡风轻的笑容,“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宇文阀挑眉一笑,随即又正色道:“岳静好是我看上的,所以我不允许有任何潜在的威胁!”
梁文颂敛眸,脸上浮现了若有若无的笑意,虽然早就料想到这样的结果,但是自己的心里还是涌现出了一丝对于宇文阀的敬佩之情——佩服他这么直接、这么勇敢地表达他对于岳静好的爱,即使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是世俗不允许的。
“宇文兄,我并不喜欢男人,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梁文颂迈着沉重而轻松的步子离开了房间,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打好早饭回来的岳静好。
“文颂,你出来了!”岳静好的神情中透着股惊喜。
“嗯。”梁文颂淡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停下多做寒暄。
梁文颂回到了宿舍,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
“饭打回来了?”宇文阀冷着脸说道,刚刚门外那一声“饱含深情”的问候,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嗯,没想到你的话还挺管用,军校竟然今天就把梁文颂给放出来了!”
岳静好一边摆放着早点一边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面容阴沉的男人语气中隐约流露出的小小的醋意。
宇文阀本来心里确实不太高兴,不过他听见岳静好的话语中还是对自己进行了一番赞扬,他的心情瞬间还是好了起来。
岳静好将早餐摆放好了之后,便走到床侧,将宇文阀轻轻地扶了起来,将绵软的枕头垫在了他的身后。
“打了什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宇文阀故意冷着脸幽幽地说道。
“喏”——岳静好说着话,便将食物放在宇文阀面前的桌子上。
一碗金黄的小米粥,一碟小菜,两个看起来酥脆可口的烧饼,另加几只白净的包子俨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宇文阀挑眉笑了笑,随即又严肃地说道“我的手不太方便,你还是继续喂我吧。”
岳静好木着脸,心想这明明是可以不用筷子就能解决的事情,不过看见宇文阀俊脸上洋溢的笑容,她也不好说些什么,拿了跟筷子戳着包子就塞到了他的嘴边,面无表情地说道:“喏”。
宇文阀心满意足地张开了嘴,一口吞进了那只包子。
这一副讨喜的样子不禁让岳静好想起隔壁婶子家的狗小花,那是街上唯一一条对她没有恶意的狗,偶尔给它一点吃食,小花就乖巧摇着尾巴跑到她的身边,扬起脑袋望着她。她摸了摸它的脑袋,小花的尾巴就摆得更欢了。
岳静好笑了笑,清秀白皙的面庞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形成两道淡淡的阴影,粉嫩的嘴唇跟沾了蜜一样地诱人。
宇文阀看得呆了,一时挪不开眼睛。他动了动喉结,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说道:“过来点。”
岳静好怔怔地望着他,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脸上沾了点东西。”宇文阀面容沉静地说道。
“哦”,岳静好闻言抬手往脸上胡乱抹了抹,随即抬起小鹿一样的眼睛望着他,问道:“还有吗?”
宇文阀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心里不禁暗骂一声,这女人怎么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岳静好见状,又抬起了手。
“过来,我帮你弄。”宇文阀不悦地说道。
“哦”——岳静好不情不愿地往前挪了挪,心想直接说在脸上哪里不就好了,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再靠近点!”宇文阀沉声说道。
岳静好沉沉地做了个呼吸,腹诽道:他的手不是很长吗?难道是受了伤,身子变懒了?
于是又往前凑了凑,就在她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有些过分的时候,后脑勺上突然感受到一阵力量,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宇文阀的古铜色的俊脸在她的眼前不断放大,随之而来的是嘴唇温热的触感。
岳静好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在病房!门窗都开着的!还时不时地有人经过!
心里急的不行,可是又不敢用力地抵抗,毕竟靠在床上的那个人身上还受着伤,只能拿一双纤瘦的小手轻轻地推着他。
只是,宇文阀已是蓄谋已久。这会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怎会轻易放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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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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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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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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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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