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的君清月的心情却是如此的阴霾,她想不通,有太多的事想不通。
所以,她很不高兴,失去了玩闹的兴趣,像是一具失去了灵气的玩偶。
她蜷缩在御花园里假山形成的洞穴里,那样小小的一寸地方,却正好将君清月包裹在那黑暗里面,密不通风。
君清月有意识的想要把自己给藏起来,她不想要别人看见她不开心的样子,这也是逃避的一种,有些事实她还没有办法承受,所以她刻意的要否认,她不愿意去想。
可是就是这样的既想要知道却又不敢知道的状况,让君清月十分的纠结,也十分苦恼。
有了烦恼的孩子,即使再不愿意也要承认,她也已经开始长大了,思考的烦恼更是一种催化剂。
可事实上,这个天真的孩子并不想要长大,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成长,和生老病死一样,都是自然的规律,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君天涯找到君清月的时候,她就这么双手抱膝,垂着脑袋的蜷缩在那片狭小的黑暗空间里,没有生气显得十分的颓废和无助。
君天涯蹲了下来,在洞外看着里面的君清月,眼角眉梢都已经皱了起来,很是纠结的样子。他是让云德妃娘娘急急忙忙的给召进宫,说是让他劝劝盛世公主,安慰安慰她,说是他们同龄好沟通,他原以为没什么,大概又是这个六姐姐闹什么脾气,找他来救场的。
可是,在这御花园里找了几个时辰都没找到人的时候,君天涯就知道事情也许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了,但是,当真正看到这样的君清月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这个虽然比他大上个把月,去实际上比他还要小很多的,天真快乐的小姐姐,突然间变作了这般的摸样,让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他也想不出,会有什么样的打击可以把这个乐天派的少女变作这样的。
君天涯有些无奈的蹲在洞口,尽量的把自己往那狭小的空间里挤。
虽然他比她的年龄要小些,但到底是男生,骨架却还是要大些的。
所以,君天涯很艰难的挤进去了一点,他伸出手,覆盖在君清月的膝盖上,将掌心的温暖传递给她。
掌心触觉上传来的寒意,让君天涯低骂了一声,这么冷,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六姐,你先出来,行不行。”他把两只手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为她取暖。
其实,不是君天涯不想强行把她抱出来,实在是那个洞实在是太小了,他没有办法完全的挤进去,所以,他只好用“怀柔”政策。
君清月恍若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无动于衷的蜷缩在那里。
“六姐,你这是怎么了?”君天涯又往里挤了一点。
还是没有回音。
君天涯纠结着眉毛又将身子奋力的向里靠了靠,“六姐,你怎么了,说话呀。”一贯懒散的声音里透着担忧和焦急。Χiυmъ.cοΜ
君清月抬了一下眼,然后将身子蜷缩的更紧,显得那样的脆弱和无助,“三哥和诺都不在枫阳城了……”
“没事,没事,有小涯在,六姐还有小涯……”君天涯用着哄小孩子语气哄着她,语气轻柔,眉头却更纠结了,他有奋力向里挤了挤。
君清月将头埋在了君天涯的胸前,没有再说话,但是那彷徨和茫然那么的明显。
君天涯终于挤了进去,他将君清月给环了起来,尽可能的给她温暖,“六姐,没事了,有小涯在,没事了……”
君清月蜷缩在君天涯的怀里,良久她才说道:“恩,有小涯在,没事的。”
低低的声音里透着几不可察的黯然,君清月伤心的不是他们的离开,而是这样两个可算是足不出户的人,突然离开的目的,她不想身边的每一个都是那样的心机深沉,难以知晓。确实,幸好有小涯在,如今只有小涯才和她一样的单纯,他们每一个都是那么的深测难懂,第一次她对于这些最亲近的人生出陌生感和害怕的感觉。
君天涯用手掌轻轻的拍着君清月的背部,表示安慰,虽然他很想把她抱出去,但是洞口实在是太小了,他完全无法做到抱着她出去,所以他还需要加把劲,让君清月自己愿意出去。
“六姐,小涯一直都会在的,”君天涯慵懒的声音少了散漫,多了些柔和的哄骗,“六姐,和小涯出去可好?”
迟疑了一会,“好。”的声音从君清月的嘴里传出。
看了一眼有些恢复的君清月,君天涯开始缓缓的向外退爬回去。
过了一会,君清月也从假山洞里出来了。
君天涯一身的狼狈,身上的衣服擦破了很多,手掌和肩膀的地方甚至都擦出了血,可是见到君清月也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开心的笑了,猛的给了君清月一个拥抱。
当君清月推出他的怀抱的时候,看着这样狼狈的君天涯“噗嗤”一声笑了,收敛了笑意之后,清秀的小脸上染上了愧疚,眸子里有着抱歉的意味。
之前的低迷和脆弱无助,也在这一笑里消散了。
“谢谢你,小涯。”君清月淡笑着说道。
“六姐说的什么话,是小涯应该的。”恢复了懒散的样子,连声音都带着散漫。
君清月回抱君天涯,然后笑了,这世上到底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么复杂的,真好。
倘若这世上简单的人多些,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纷争了呢?
西夏帝国九月山庄
那一抹白无论在哪都是那么的显眼,何况是在满目的红色之中呢?
君天问走进了枫叶林里的赏枫亭里,坐在了云轻诺的对面,“先生在这么多天了,不打算去见见五弟吗?”醇和温雅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疑惑,但那神情却没有半点的疑惑。
云轻诺轻呷了一口清茶,眼目停在远处,没有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活人摸样。
“先生?”君天问的脸上还是那样淡雅的笑意,淡淡的温和与隽秀,怎么也是让人厌恶不起来的人,“您这是在生在下的气吗?”
云轻诺扫了他一眼,嗤笑了一下,眼前的人够资格吗,不自量力。
但是云轻诺从来不是毒舌的人,所以没有说出口。
“先生,打算就这么放任五弟了吗?”这样的云轻诺是君天问看不懂的,太安静了,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是他的内心却觉得那样的难安。虽然一直也没有看懂过云轻诺,但是这样的情况太过不寻常了,“不管了吗?”他明明应该很在意的,怎么可以这样的坐得住?
云轻诺饮完了盏中的茶,就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了出去,没有再看君天问一眼。
君天问看着那个清冷淡漠的背影,心下懊恼,看似胜券在握的局,或许一切却从未离开过眼前这个男子的掌控,他实在是太过淡定了。
这样的人,明明什么都不在乎,为何还要这么的执着,这么的绝决?
如今他的心是难安了,而云轻诺却仍然平淡如初,这样他便已经输了,因为他连最终的心态都没有了,君天问淡雅的笑意里染上了苦涩。
这个男人,连在下风的时候都可以搅乱他的心,让他失了先机,露出颓势;那如果,他本就处于劣势的话……君天问没有再想下去,因为没必要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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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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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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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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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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