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吗?”君清月兴奋的拉着素宣的衣服,激动得像是要到了糖吃的孩子,“漠哥哥进宫了?快,快,快,我们去看看……”要知道漠哥哥是很少进宫的,除了……想到这,君清月的神情变暗了下来,脸也蒙了霜,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今天是什么日子?”她闷闷的问道。
素宣是君清月的贴身侍女,看君清月转变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十三,三月十三。”虽然明知自己的主子并不想听到这样的回答,但她还是实话实说,其实她很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公主对五皇子那么关心那么的要好,似乎五皇子和公主才是一母同胞而非太子殿下。
“果然……”君清月的声音轻了下去,他从来不喜欢皇宫,也只有这几天才会进宫,而且也只会出现在凤曦宫里。
君清月顿来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前去凤曦宫,那座名为凤羲的大殿之中有着太多人的回忆和遗憾。长久的岁月沉积下来将它化作无形之中的禁地,皇宫内外之人都自觉的甚少前往,似乎随着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逝去,这座曾经辉煌的宫殿也被人们逐渐的遗忘,可事实上那座荣华尊贵的宫殿一直在所有人的内心深处一如那个绝世芳华的女子,只是所有知或者不知的人们以一种自己的方式去祭奠和尊崇,即使对着死物的宫殿也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于是,凤曦宫一年比一年的清冷但也越发的让人望而生畏,敬而远之。除了少数的人会在特定的时间前往,也只有打扫宫殿的宫人们才会出现在那方异样的清冷之中。
行走在皇宫的檐廊宫阁之间,触目的金碧辉煌、庄重肃穆,纵然是一方水域也显着皇家的气势恢宏、雍容大气,只是这样景在君清月眼中看到的只有四个字,牢笼,以及悲哀。
她远远的望着那座奢华大气无比尊贵的宏大宫殿——凤曦宫眼神有些虚散,思绪开始飘远。
那是君清月第一次见到君天漠,她名义上的五皇兄,她心底的漠哥哥,一个哀伤而倔强,忧郁却离世淡漠的男孩。仅一眼,误入了凤曦宫的她便为那抹哀伤忧郁所吸引,没有缘由的想要去亲近,她真心的想要让他开心没有那抹伤愁,她想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哥哥不应该是这样的愁容忧伤。所以年仅三岁的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忧伤悲哀的她,不自觉的靠近君天漠,只因幼小天真的她认为这个小哥哥应该和她一样的开心一样的欢笑,而不是那样凉凉冷冷的样子。
第一次,在凤羲宫主殿凤羲殿里,三岁的君清月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那个凉凉冷冷,眼里全然看不见任何人,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小哥哥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最后被焦虑不安的宫人们找到。
第一次见到时,君清月甚至不知道那个忧郁的小哥哥就是她的五皇兄,那是她才会走会跑会说话甚至于不懂忧郁的含义,她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整个下午,依依呀呀的声音不断,可是他恍若未见未闻,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全然的无视她的存在。
只是君清月还是想亲近他,想要他和她一样的开心快乐,所以第二天她趁着宫人的忙碌又去了,从宫人的口中她已经得知那个凉凉冷冷的小哥哥就是她七岁的五皇兄,名漠,所以当着小哥哥的面她欢天喜地的叫着“漠哥哥”,只是他依旧没有反应,似乎她并不存在,忽视的彻底。
两天没有成效但君清月并不气馁,第三天是她的生辰,她甩掉宫人兴高采烈的跑到凤羲殿希望漠哥哥可以和她一起过生辰,她希望漠哥哥和她一起快乐。只是当她在那座空荡荡的宫殿里兴奋的扯着君天漠的衣角,高兴的邀请,“漠哥哥,和我一起去云瑶殿吧,那里很热闹的,今天月儿生辰……”全然不在状态的君天漠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她所说的那么多的话,却也因为她的一句“……今天月儿生辰……”回过了神来,眼底的忧郁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甚至带着戾气,那一刻所有的悲伤化作深渊似要将君清月吞噬。只是最后君天漠还是忍住了,他冷冷的把她赶出了凤羲殿,并警告她不许再靠近那里。
不过似乎君清月不是那么听话的人,第四天她又去了,只是这一次君天漠并没有在,她询问却无人告诉她为什么或者他去了哪里,只是这并不妨碍她去凤曦宫,她想她总会再遇见小哥哥,她总可以让他开颜的……
后来,渐渐的知道了漠哥哥并不住在宫里,他五岁那年便搬出了皇宫住在皇城的府邸里,而且他一般不再皇宫中出现,即使是过年过节的时候,皇室的家宴也不出席,除了三月的那三日。
其实来说,君天漠是放肆的,五岁的他强硬的要搬出皇宫并独立成府,如此的不合规矩,但君长歌准了;他基本不入宫,甚至年节的皇宫家宴都不出席,如此的目无尊上,但君长歌纵容着;他仅在母后死前的三日入宫,独自一人呆在凤羲殿中缅怀祭奠,直至忌日那日去往凤岐山拜祭,如此的无视律法,但君长歌不过问。
君清月自那次之后,从未错过君天漠到达皇宫的时候,只是她也仅在那几日会出现在凤羲殿。一次又一次的被赶、被冰冷的驱逐,君清月并不屈服气馁,她一直一直在笑,她想着要把她的欢乐传染给漠哥哥,终于他开始不再排斥她的存在,渐渐的适应到逐渐的接受。
对于君天漠来说,君清月也是间接害死了母后的凶手,纵然她很是无辜,但她依旧不是他会原谅的人之一,只是一年又一年的时光里,君清月一如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只要他入宫她便会出现在他身边,时不时的说话嬉闹只为让他开心快乐远离忧伤沉痛,他虽然赶她态度冰冷,除了是因为她的出生让母后走得那般凄凉之外,更多的是怕自己会因为她的天真善良美好纯然而心软,而变得不再怨不再恨……但,最后君清月还是成功了,君天漠为她的真诚所感动,他知晓她的无辜,明白她的善心,所以他也尝试着真诚和善的待她,就如平常的兄长一般。
所以,君天漠和君清月的情谊很奇怪也很奇妙,他们相处和谐却总似隔着什么,他们嬉闹却又不显得那么亲近……
和往常一样,君清月独自一人来到凤曦宫,站在大殿之外,她犹豫不决,再两日是她的生辰,而再三日却是漠哥哥母亲的忌日,这样的时间差让人很尴尬也很无措,从前她小她不懂所以她不觉有什么难以面对的,可如今她什么都知道,包括因为她的关系先皇后连父皇最后一面也未见着,所以她更不知该如何在这种时刻去面对漠哥哥。他是来缅怀先妣的,而她和先皇后的死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这样的认知让她如何可以向往先一样劝慰安慰,想法子让他开心。
她的心在这一刻都在纠结,连她都无法坦然的快乐,她又如何可以使别人开心?
“进来陪我会吧……”空荡却显幽暗的凤羲殿中传来幽远低沉的声音,透着浓重的悲愁。
所有的犹豫纠结在这淡漠却有些压抑的声音中消散,君清月快步走进了凤羲殿。
空荡无人的阔大清冷的宫殿里,找不到一丝的暖意,带着忧伤沉痛、沉溺于自己的悲伤世界中的少年倚着雕花繁复的凤床,整个人失了魂似的坐在床前的脚踏之上,脸偏向凤床床头的方向,目光呆滞的停留在玉枕和床幔之间……
君清月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但是他的沉痛和悲伤却是不用说也可以感受到的,看着这样几乎被哀伤湮没得不能自己的漠哥哥,她唯一的感觉便是心痛,痛得无以附加,心疼,疼得无泪可流。她就这么的站在凤羲殿的门口,却被那沉重的哀伤悲痛压抑得不敢再进一步,她觉得自己连进入这宫殿的勇气都没有。
劝慰漠哥哥,让他开心快乐,成了一种奢望,一年又一年的前来,她变着法子想他忘怀伤痛,可以欢乐一点,只是事实上不仅收效甚微,而且这凤羲殿中的气氛一年比一年的低迷哀伤,哀伤似乎凝结成了水要将人湮没吞噬……
最后,君清月深吸了口气,她缓缓的踏入了凤羲殿中,那么慎重小心,“漠哥哥……”看着君天漠空洞哀伤的摸样,她低低的呼唤,带着心疼和苦涩,漠哥哥也不过十五岁罢了,为什么他要受这样的苦楚。
君清月甚至怀疑,刚才让她进来的声音是否是她的幻觉,眼前的这个少年的神思明显并不在此处,而是全然的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君清月走近后投下的阴影让君天漠感到略微的光暗变化,睫毛微微的颤动,显出一丝生气,至少让人觉得眼前的并不是一具仅仅沾染了哀伤气息的人形木偶。
“来了……”他的声音喑哑干涩,平静淡漠的语调里满是哀伤。
面对这样的情况,君清月全然的没有了办法,这些年来她从未遇着像今天这样失控的情况,今日的君天漠明显的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悲伤沉痛以及绝望,她不明白其中的末日般的气息从何处来,而且今次的她也远非如往日般的毫无杂念,只想将快乐带给漠哥哥,让他开心快乐,使他走出哀伤悲愁……
“漠哥哥……”除了低唤他之外,她全然不知该如何处之,她走近他,挨着他坐了下来,贴着他想给他温暖,而如今她能做的也仅有这些。
感觉到她的体温身子微颤了一下,良久,君天漠说:“往后不要再来了。”
话语虽然干涩生疏却显得那样的平静和深思,君清月跳了起来,站到他的面前,小小的身子让君天漠全然处于她的阴影之中,“为什么?”她问。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太好,君清月眨了眨又大又水灵的眼睛显出一丝调皮,笑着做了个鬼脸,“漠哥哥也不会再来了吗?”倘若漠哥哥也不再来凤羲殿,那绝对是一件好事,那证明漠哥哥已经走出了这份丧母的悲伤,虽然以后在皇宫中再也见不到漠哥哥有些可惜,但她绝对的会真心的为漠哥哥高兴,而且她可以去诺那里找漠哥哥的。
“或许吧……”他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也许近期不会再来,一想起他就要离开为母亲讨要公道、让那个男子痛苦时,君天漠的心止不住的颤动叫嚣,隐隐的一丝兴奋要冲破所有的哀伤悲苦透体而出。
君清月不懂隐藏在那喑哑平静下的兴奋是何意,但她不打算深究,她只想知道自己以后是不是还可以常常的见到漠哥哥。“那漠哥哥会去离尘居吗?”她美眸流转带着狡黠,“往后月儿去那找漠哥哥可好?”声音里透着欢喜的味道。
第一次出宫找漠哥哥便误闯了离尘居,所谓无知则无畏,旁人眼中的禁地,她不觉异常甚至毫无误闯的危机意识,或许运气或许投缘,云轻诺很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家伙,而君清月也和云轻诺异常的亲近。所以君清月很喜欢离尘居,不仅那里可以找到漠哥哥,而且还可以见到肯陪她玩任她胡闹的云轻诺,最重要的是那里她不需受任何的约束。
“离尘居?”君天漠原本因长久不说话的声音此刻更显得干涩喑哑,“如是可以,我今生都不想再踏入那里。”低低的声音渺远幽沉,带着明暗不清的意味。
他欠云叔的这一世都难以还清,纵然那个男子从不曾在意,因为一切于他来说是那么的渺小,不过举手之间;他对云叔的歉疚一生都无法偿还,即使那个男子从不曾介怀,因为他心甘情愿的为他所利用,甚至无怨无悔……所以,他更加的无法去面对这样的一个男子,因为倘若云轻诺会在意会介怀,那么他还可以等到所以事情结束之后,登门去赔罪去请求原谅,可是他的心甘情愿他的毫无怨言,让他愧疚之余更是无地自容,甚至于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倘若他去表示歉疚,或许反而让那个为了母后全然没有原则的男子反倒觉得不安,到时除了加重他自己的愧疚歉意以及罪恶感之外,全然没有任何的好处,甚至适得其反。所以,再见不如不见,好吧,他承认他在逃避,但是,面对那样一个完全付出、不求回报、连被利用都心甘情愿的人,而他的不安愧疚反倒会加重男子心中不安的人,他除了逃避真的实在是别无他法……
君天漠很别扭,这点他自己其实很清楚。他别扭得不要正面的接受云轻诺全心全意的帮助,非要自己建立势力,还将云轻诺的善意排除在外,却利用云轻诺对于母后的情感来达到目的。如此一来,不仅达到自己的目标的路途舍近求远,而且狠狠的伤害了一个真心诚意关心爱护自己的长辈。
但君天漠却不后悔这样去做,纵然承受着与日俱增的负疚与罪恶感,以及越来越无法去面对云轻诺。可是即使在从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选择,因为为母后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向那个男人讨要公道,还是毁了那个男子最在意的事物,他都想自己去做,而不是假手他人,纵然那个人是爱母后伸到骨髓里去了的云轻诺也不行,所以他宁愿如此别扭以及愧疚的承受着心灵上的痛苦折磨,也要亲手一点一点的自己建立势力,去实现可以为母后所做的一切,而需要云轻诺的地方也是用那种算得上卑鄙的手段去算计去利用,而非接受他的帮助,因为云叔的作为出于帮助那么他会觉得自己根本什么也没为母后做,而若是算计了云叔而得到的助力却又是另一种状况。
好吧,其实君天漠就是如此的别扭,明明简单的事却非要选最复杂而且最伤人的方式去做,为的只不过是可以自己亲自为母后做所有的一切事。
然而,为母后亲手做那些事几乎成了他活着的全部的支柱和信仰,他无法想象,一旦失去了这些他的人生还剩下什么,还可以拥有什么?
不过,想来,云轻诺也是了解到这个孩子的想法,想要不假手他人的为母亲做一些事,所以才会被利用得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对于他在意的人,他从来就是宽厚的让人发指……
“不去吗?”君清月的神情有些暗淡,“那么我要去哪里才可以找到漠哥哥呢?”去漠哥哥的府邸吗,可是漠哥哥好像很少呆在那的。
君天漠呆滞的目光略微的动了一下,“你回去吧。”一样没有起伏的淡漠声音,但其中的赶人的意味却显现的分明。她要再见他做什么,如果他真的成功了,那么她一母同胞的兄长可能命丧他手,最疼爱宠溺的父亲也因他而不再或是癫狂,那是他要怎么面对她,而她又当要怎要面对他?
君清月怔了一下,然后久久的静静地看着他,十一岁的小女孩的心到底是敏感的,“漠哥哥就这么的讨厌我吗?”声音里带着哭腔,似乎下一秒泪就会止不住的留下来。xǐυmь.℃òm
“走吧……”君天漠的头略微的偏转,目光再次的停留在了玉枕和床幔之间。
淡淡然的声音,此刻在君清月的耳中却显得那么的刺耳,他在赶她……
他在赶她……
他在赶她……
这一刻,君清月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这个意念,八年的陪伴,她一样走不进他的心,化不开他心中的结,解不了他内心的伤愁……原来他和她之间的亲近和友善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莫大的讽刺……
她到底是他要报复的对象,无论她做得再多,心有多真,有多诚……
“呵呵……”君清月笑了,这个从来都只会笑得开心欢乐的孩子,第一次尝到了笑容也可以有苦涩的味道,“漠哥哥……”她清澈透亮的声音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愤怒,“每一年呆在这里的三日,你到底是在缅怀先皇后,还是有意识的去重复先皇后死前发生的一切……”
她站在他的面前摇着他的身子,“你在怕,怕父皇的纵容宠爱母妃的关怀爱护,让你逐渐的消散母亲郁郁而终的怨恨,所以你每年在这里一遍一遍的回忆,加深记忆从而牢记哀伤和怨恨,你要报复,报复父皇母妃甚至所有的人……”她的声音越来越高,甚至开始嘶吼,“你更怕我的真诚会融化你的心,温暖你,所以你更沉浸于自己悲伤的世界,你就是个胆小鬼,这样自己折磨着自己更折磨着别人!”
“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君清月的声音开始低了下去,泪水却止不住的奔涌而出,胡乱用手撸着眼泪,猛然的转身狂奔出去。
望着黯然奔泪而跑的君清月的背影,君天漠的眸色暗了暗,幽深的可以吸尽一切的光亮,他承认呆在这里的三日,他确实在不停的回忆,可是不在这凤羲殿,在别的地方他一样无法走出母后临终前后的场景,他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母后郁郁的眼神,笑容下的哀伤,平静中的伤痛,甚至在最后的时间里那么的无助和绝望。他永远不会忘记,母后即使忧伤哀愁却一样可以那么透亮澄澈的眼睛,在生命尽头的病得卧床不起的三日里,一点一点的散失着那眼中的神采,变得空洞而没有生机,那么一点点的被毁掉的光亮和希望,母后最后的绝望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比之于此前一点点消散对于爱情的信任和情感的依托来说却是那么的美好,母后生命的最后时光消磨了她对于生命和世界的所有的美好的印象和希望,直达第四日,那个如鬼魅一般现身的却恍若神诋般光辉的男子的出现,才让母后最后走得不至于那么绝望和凄凉……
然而,其后那个直至母后仙去都没有看她一眼的男子居然在母后死后扶灵,旁人眼中的荣宠,在他看来确是那么的讽刺……
三日,他在这里,缅怀的是母后逝去的所有的美好,第四日,母后真正的忌日,去往凤岐山的皇陵,看望他印象中最完美最美好的母后,他不做祭奠,因为母后一直都在他的心里,从不曾消散逝去……
“我恨你,我恨你……”君清月忿忿地边跑边喊着,“君天漠你就是个懦夫,胆小的不敢承认别人对你的好,乌龟一样缩在自己悲伤的壳里,不肯承认旁人的善意……”
望着那么越来越渺小的点,君天漠微微的闭了闭眼睛,君长歌前后的反差行为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大笑话,满是讽刺的意味,但是,君清月的真诚他感受得到,云德妃的关心也是出自真心,这些他一样明白,可是……
君天漠第一次觉得这凤羲殿的气压如此的低,使他无法再呆下去,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子僵硬,真不知道以前他是怎么在这个被他赶跑所有的人的空荡荡的大殿里,不吃不喝甚至不动一下的一呆就是三天……
微微的动了动身子,缓缓的站了起来,君天漠缓缓地走出大殿,幽深的目光望向远处,目视着凤岐山的方向,低低的喃呢:“母后,我错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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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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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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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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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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