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阴差阳错的错误,两人都走错了道路,偏离了自己的轨道,如今,绕了一圈,回到最初的起点,是时候分道扬镳,是时候走回正道,走在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了。
伸手,推开门,迈步,跨进,这些日常简单到不行的动作,在此刻做来,竟是那么艰难,那么艰辛,几乎是慢动作地,刘小悠转头,只为再望一眼他,他的背脊挺得很直很直,看起来是那么骄傲。
刘小悠轻启唇瓣,轻轻地,没有发出声音地,在心中默默地对那个背影说,“再见,刘小悠心中的那个暴君。”Χiυmъ.cοΜ
然后,再也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转头,迅速将门关上。
“砰!”
重重的关门声。
一直咬紧牙关死命撑着的陈禹,终于再也不堪重负,终于再也没办法继续伪装下去,那一直被自己拼命压住在喉咙处的血腥刹那间涌了出来,一口鲜血喷出,陈禹整个人踉跄一大步,单膝跪在地上才幸免于跌倒在地。
看着地上那摊黑色的血渍,陈禹只觉得毒发的疼痛远远不及右胸口的疼。
艰难地扯出一抹自嘲,没想到那个女子的毒药如此剧烈,竟然这么迅速就发作了。
只希望,只希望,这毒能够再支撑一日,只待明日将他送出咔咔啦族,便是毒发身亡也无所谓了。
忽然,眼前出现两个人,一个赤着双脚,一个穿着鞋子,下意识地,陈禹从地上艰难地想要站起来,骄傲如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被人看去。
却不料,眼前一黑,竟是晃了好久,不过幸好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抬头,幽蓝眸子望去,在望见那个一身红衣男子时,震惊席卷了整个脑子,以至于毒发的疼痛都忘了。
他没有戴面具,一双浅蓝色的眸子闪着奇特的光芒,刀刻般的脸庞,性感的削薄的唇,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熟悉的,可是,就是这样过于熟悉,仿佛在照镜子般的感觉让陈禹不禁觉得眼前这一幕过于诡异。
可是,仿佛上苍觉得这个刺激还不够强烈,又添了浓浓的一笔。
红衣男子怀中的人似乎感觉到强烈的视线,好奇地抬头,她亦是没有戴面纱,那完美的侧脸,纷纷的颜色,那般熟悉,她一脸奇怪地抬头看着头顶上的人,然后顺着红衣男子的视线慢慢地,慢慢地将脸转过来。
那双清眸,那张脸孔,还有她见到自己时清眸内一闪而过的惊慌和身躯的一颤,陈禹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希望这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这一切却真真实实地存在着。
那样真实,以至于陈禹又开始怀疑这不过是自己的梦,一场因为太过怀念武岚,太过想念,而做的一场梦。
可是,为什么梦里会有那个女子?
那个叫幻洛的男子,为什么他会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为什么他会代替自己,站在了武岚的身边?
或者说,她不是武岚?她不过是和武岚长得很像?这世上长得相像之人何其多,十一,刘小悠,不也都有着几分相似?你看,她的头发是蓝色的,武岚可是正宗的黑发!
也许,是的,也许他根本不是,不是的……
“是!”幻洛却忽然出声,语调听不出喜怒,只是非常肯定笃定地说,“阳凡便是武岚。”
幽蓝眸子的视线在幻洛身上停留片刻,便又转到阳凡身上。
只见她眉头轻轻皱起,那双清眸正望着自己,眼眸里有一种名为怜悯和抱歉的情愫,不,我看不懂,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内心乱七八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不知遗落了什么,有太多得疑问想问她,太多的话想对她说,但此时此刻脑中却一片空白,只能望着他,半天才想起问,“你,你没死?”
阳凡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陈禹,再将视线转向身边的人,陈禹看不到她的眼神,但却看到他是在幻洛轻轻点头之后才转头看着自己,轻轻地说,“不,武岚死了,现在活着的是阳凡,只是幻洛的阳凡。”说着,转头深深地凝视了一眼身边之人,脸颊的红晕格外地耀眼。
这个时候,陈禹已经明白了,她不是,她一定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武岚,那个孤傲,才华横溢,自主独立的女子绝对不会只是因为要对自己说句话就要向他人询问意见,即便当初爱自己胜过爱自己生命的武岚或许会征询自己的意见,但从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做或者不做某件事。
因为,她是武岚,是世上独一无二,风华绝代的武岚。
即便她长得与武岚再相似,或者即便她就是武岚,她也不过是拥有着武岚的皮囊。
只是,陈禹忽然很想大笑,仰天大笑。
这是怎样的一场闹剧?
自己发誓要一生一世守候爱护的人,在自己怀中死了,自己还抱着他冰冷没有气息的尸体一天一夜,谁曾想,此刻,她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绝笔书信写着,缘聚缘散缘如水,背负万丈尘寰,只为一句,等待下一次相逢。
莫非,你早就已经料到这次的再次相遇?
那么,你又可曾预料到,我们见面的时候,会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呵呵,下一次相逢?
是啊,我们的确又相逢了,只是,我们还是我们吗?
更可笑的,你居然蒙着面纱来与自己做交易,而那笔交易中,赫然有着你自己!
你风轻云淡地笑,嘲弄地讽刺,仿佛你根本就不是当事人一般。
你让我在那两个选择中作出决定。
你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我有多绝望有多痛苦。
一个是自己深深爱过的女子,一个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对不起,一次又一次地辜负,即使再不愿意承认,内心最深处也已经有了她位置的女子。
那个悲天悯人,那个善解人意的武岚,竟然蒙着面纱,扮演着另一个人,以另一个身份来威胁自己,逼迫自己在两个都不可能放弃的人上作出选择。
好,既然你要选择,那我就选。
只是,当自己说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你眼眸的惊讶是那么明显,还有那怜悯。
我不懂,为何,为何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已经只剩下这些。
呵,怜悯,这是施舍吗?
如果是可怜我,如果是施舍,那你怎么忍心答应我提出的条件呢?
不,我又忘了,你不是武岚,你是阳凡。
所以,你无动于衷甚至心安理得地接受我提出的请求,眼睛眨都不眨地将毒药递给自己,美其名,担心自己失信,担心自己会在送走刘小悠之后随她一起走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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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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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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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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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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