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悠没有办法分辨到底是什么令那不听自己使唤的血液乖乖停止了叫嚣,乖乖地躺在自己的身体里,乖乖地为自己的生命残喘着。
当意识再次回到身体的时候,刘小悠忽然不想睁开眼睛,不想知道到底在自己失去意识后,是谁救了自己,又是谁守在自己的身边。
又或者说,事实上,根本没有任何人守在自己的身边,只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太医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小心翼翼地护着这个随时可能令他们因此丢命的性命!
“小悠,醒了就睁开眼睛。”
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让刘小悠紧闭的眼睛瞬间睁开,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人,清眸闪过一系列的情绪,震惊,欣喜,片刻过后便是深深地怀疑,最后,疲惫地再次闭上眼睛。
刘小悠苦笑一声,“这是何必呢?”
她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可笑至极,很疲惫地摇摇头,“已经上过一次当,不必再来一次了。”
“小悠,若你再不睁开眼睛,休怪我不理你了。”
声音依旧清冷,威胁的语气却让苦笑中的刘小悠猛然感觉到一丝熟悉感,一丝震撼。
不敢确定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依旧是明黄帐曼,金碧玉器,一切都没有改变,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一次昏厥,一次看似自杀的举动而有所改变。
希冀的眼神慢慢绝望,冷冷地转头看着眼前之人,缓缓地冷笑道,“真是好本事,竟是连天涯的表情,说话语气,说话内容都模仿了七八分!”
天涯有点小的眼睛在听到刘小悠的话后,立刻缓缓地微微眯了起来,扬了扬下巴,“小悠,你确定这就是你对好朋友的说话态度?”
这一次,刘小悠确确实实愣住了。
他知道,天涯性子冷,不喜欢说话,和别人怎么聊得来。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一些一贯性动作。
比如,当他微微有些怒气的时候,他会微微眯起眼睛,动作很缓很慢,让你有一种错觉,仿佛他那小小的眼珠子随时都会随着那动作而消失,让你有种想笑又有种小小的担忧。
“算了,你总是这样迷糊。”天涯望了一眼刘小悠,摇摇头,伸手将桌旁的小碗拿过来,递至他的面前,“喝粥。”
简单,明了,甚至有些生硬。
这样的话却让刘小悠整张脸顿时浮起浓浓的笑意,弯弯的眉儿随着笑意上扬,美得让人窒息。
看着熟悉的人,就仿佛见到亲人一般,想要紧紧地拥抱着,从他身上找到一丝温暖,却发现,那碍事的碗就摆在眼前,随手抓过,随意放在床沿,张开双手,猛地将还有些慢半拍的天涯拥进怀里。
嘴里,说着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何意思的话。
“天涯,哈……天涯,天涯陌路,哈,天涯何处寻……天涯,见到你,我真的……真的……”
不料,刘小悠的一番热情话语还没有说完,深情的拥抱就被怀中那个不知情趣的人生猛地推开。
“嘶……”刘小悠疼得倒抽一口气。
“怎么了?”天涯见状,也急忙上前扶着刘小悠,担忧之色尽显,“是不是弄到伤口了?我看看。”说着,竟是真的拉开刘小悠的右手臂上的衣裳,一排深深的齿痕就那么明显地摆在那里。
还残留着鲜红血色的齿痕,一时之间夺走了两人之间全部的注意力,竟是都愣愣地盯着那个伤口,沉默代替了疼痛的呻吟声,担忧的关怀声。
许久,天涯的嘴张了张,神色不明地轻语道,“你终是决定了。”
刘小悠看着那个伤口,轻轻地点头,“是。”
两人的对话就此打住,沉默的气息慢慢在整个房间弥散开来。
压抑的气氛让人有些喘不过起来,但两人却不约而同地没有开口,只是愣愣地看着伤口,看着那个面目有些丑陋的伤口。
许久,刘小悠轻轻笑了一下,一边将袖子放下,一边开玩笑道,“这能有什么,咱们训练时的伤痕哪一个不比这个大的?”!
长袖虽然已经放下,天涯还是盯着那个位置一直看,仿佛他那双小小的眼睛可以透视一切一般。
刘小悠不得不承认,这个天涯,平时看来话不多,性子冷,但有时候他的脾气却比自己更倔,而那双小小的眼睛更是可以再某一瞬间迸发出足以将人顷刻间杀死的眼神。
而此刻,他的眼神就是这样地犀利。
若非早已确定他的身份却非虚假,刘小悠几乎要以为他是那个同样有着鹰一般犀利眼神的暴君了。
轻咳一声,刘小悠放柔声音,“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使用。好吗?”
对天涯,他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这种情感,若非一起经历生死,一起面对可怕的地狱,没有人能够轻易理解。
听了这句话,天涯定格在他手上的眼神才慢慢收回,看着刘小悠的眼眸,一字一顿地道,“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刘小悠怔怔地看着天涯,看他说完直接不再看自己,看他说完就直接将被放在一边的碗拿起,简单明了,“喝粥!”
不知为何,明明没有说几句话,心里的那种酸涩消失殆尽,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温温的,一种杀手最不应该有的东西缓缓升起,情感,感动。
“好!”刘小悠深吸一口气,扬起笑脸,接过碗,心情舒缓地喝了下去。
天涯曾经说过,小悠,你笑的时候,很好看,让人看了心里头,暖暖的。
虽然到现在刘小悠还是难以置信,在自己昏厥之前听到的那个熟悉的声音就是天涯,但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那种熟悉的感动涌上来时,她愿意相信,天涯是在预感自己出事的时候,立即出现在自己面前,拯救着自己。wWW.ΧìǔΜЬ.CǒΜ
所以,刘小悠对天涯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会安然无恙,不想问,不想知道。
心情愉悦的时候,伤总是好得特别快,尤其是在熟悉的人身边,悉心的照料下,在没有那些不想见到,不愿见到的人的骚扰下。
“天涯,其实,只要忽略你眼睛太小这个问题,用你的话开说,你长得还是蛮帅的。”刘小悠认真地盯着天涯看了许久,终于下了定论。
就好比,有些事,只要不去刻意追根究底,便还是完美无瑕。
“谢谢!”天涯面不改色,直视刘小悠的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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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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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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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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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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