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死了,那他写的小说是不是也太监了?”
“这倒是没。”
秦明苦笑:“我这个病人,虽然人品差,倒是没太监过,人死后化作执念鬼,每到深夜就会敲响键盘,继续更新。”
“希望他死后能完成生前的心愿,治好拖延症。”
“这个作者叫什么,抽空我也去看看他写的小说。”
“笔名好像叫巫门老……九。”
秦明的故事很有趣,一连给我讲了好几个,我听得是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间,楼上的哭泣声已经停下了。m.χIùmЬ.CǒM
伯父和伯母从楼上走下来时,两人的眼睛都是通红,毕竟是丧子之痛。
不过我能从二人的脸上看出,他们的神情,少了一份哀愁,多了一份释然。
或许,他们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
……
后续的故事,我不太清楚,只知老两口将儿子下葬后,把房子卖了,然后去全国各地四处旅游。
既然赚下的钱不知能留给谁,不妨寄情山水,一来能缓解哀忧,二来也能让老年生活更加多姿多彩一些。
经过此事,我和秦明算是交了朋友,日后他帮过我,我也帮过他。
当然,这是后话了。
……
闫哲的事情过去后,我尝试学闫哲在家宅了三天没出门,差点把我给闷出病来。
果然,能宅也是一种本事。
三天后,我家里再次来人。
是个熟人。
刘艳。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这位是?”
刘艳的旁边,跟着另外一个男人。
“江辰,跟你介绍下,这是我警局的哥们,鲁冰,鲁队长。”
大白天的,是上班的时间,刘艳这时候来找我,还带个同事来,怕是有案子。
和灵异贴边的案子。
“鲁哥,坐!我给你们泡壶茶。”
刘艳摆手:“别麻烦了,找你有正事。”
果然,被我猜对了。
刘艳开门见山。
“发生了一个凶杀案,有点离奇,我怀疑不是人作案。”
不是人作案,那就是鬼行凶。
“我急着去外地,这件案子是鲁哥负责,江辰,你手里要是没要紧的事儿,帮帮忙。”
既然是要求,我当然不会拒绝。
我热情的跟鲁哥握了握手,故作谦虚的说:“要是帮不上忙,鲁哥可不要怪罪。”
“哪里哪里,江兄弟客气了,你的事我听艳姐说过,敬仰的很啊!”
鲁冰话虽这样说,但我从他的脸上,一点诚恳的神情都看不到。
他这恭维,就是个客套话。
“我要准备动身离开了,鲁哥你带江辰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好。”
鲁冰去开车,刘艳悄悄对我说。
“鲁冰是典型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我极力作保他才同意带你去案发现场的。”
我有些奇怪,既然鲁冰不信鬼神,刘艳为何还非要我掺和进去?
刘艳跟我说。
“时间紧迫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了,等到了案发现场,你就明白了。”
刘艳急匆匆的走了,我则是跟着鲁冰一同赶往案发现场。
我原本准备带着陈默的,想了想有警,察跟着,行事多少有些不方便,也就没喊他。
案发现场位于城乡结合处的一个小区里,出事的房子里,还有其他警,察在搜寻证据。
一名警,察让我戴上口罩和手套,才允许我进去。
房子里的装修比较老旧,我扫了一眼,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在客厅中央,有很大一摊血,几乎把三分之一个客厅地面都染红了。
血的一侧,有白色胶带粘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我小时候经常看香,港刑警片,知道这是死者遗体被发现的地方。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白色胶带粘出的这个人形轮廓,身材比例有些短了。
就好像……没有头。
我凑近一看,只见一滩血迹顺到了茶几的另一侧,地面上还有白色胶带。
这个白色胶带,粘成了一个类圆形。
我想明白了,问鲁冰。
“鲁哥,死者的头,被砍下来了?”
“是。”鲁冰反问我,“你胆子大吗?”
“还行。”
鲁冰从一个年轻警,察手里要来一个文件夹。
“你看看吧。”
我把文件夹打开,里面是一摞照片。
案发现场的照片。
照片中客厅地面上,不是人形的胶带,而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尸体躺在地上,没有头……
另一张照片,是一个被斩下的头颅,就在茶几的侧面。
死者眼睛睁得极大,好似临死前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
鲁冰跟我介绍。
“死者名叫郑东,无业有名,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前天晚上六点到九点。”
“我们调取了小区中的录像,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来郑东家。”
“我们询问了郑东的邻居,在他死亡的这个时间段了,也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
“昨天物业来收郑东拖欠的物业费时,闻到屋内有血味报的警。”
“附近派出所派人赶来时,房门是反锁的,请开锁公司破开的门。”
初步判断,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鲁冰十分肯定的说。
“这应该是一起熟人作案,他对鲁冰住的这个小区十分熟悉,避开了监控,也正是因为熟悉,鲁冰被忽然杀死,才没机会打斗和求救。”
从鲁冰的话中我能听出,他相信这是一起人为的凶杀案,只是作案者手段巧妙。
这时,一名警,察走了过来。
“鲁哥,都仔细检查过了,没有发现除死者以外人的脚印、指纹和头发。”
“法医刚刚发来尸检报告,死者除了脖子被斩断外,身上没有其他的伤痕。”
“死者颈部的切口,十分整齐,应该是利器一次性伤害造成的。”
鲁冰眉头皱了起来。
没有其他的伤痕,也就是说,死者是被一刀斩断了头。
一刀断头……
与电视剧中刽子手刀落头飞的利落场面不同。
人的脖子中,有脊椎骨,想要一刀将脖子斩断,首先要有一把锋利的刀,其次还要斩在脊柱骨的连接处,否则刀很容易被骨头嵌住。
一刀断头,是个技术活。
从死者惊恐的表情来看,他被砍头前是清醒的。
就算是熟人作案,拿着一柄大刀出现在面前,死者也得赶紧跑啊……
鲁冰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怪不得刘艳要找我,这个案子,的确有些蹊跷。
那会不会如刘艳所想,是鬼杀的呢?
但凡阴魂出现的地方,必定会留下一些阴气,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难道不是鬼做的?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起身正准备回答鲁冰,抬头时忽然发现墙上挂着一幅画。
家中墙面挂画并不稀奇,许多人想通过书画,给家里添些书香气息。
绝大部分的人,选择是风景画,也有少部分的人,会选择动物图画。
可我眼前的这幅……是一副人像画。
画中之人,身穿官服,看样式,应该是宋朝官服。
这人面相威严,身前放着一把巨大的铡刀。
画中人一手握着铡刀刀柄,一手按在刀背上,好似随时就要行刑。
但奇怪的是,铡刀虽被抬起,但底座上却是没有犯人。
更奇怪的是,这把铡刀与寻常铡刀不同,底座的造型,是一只趴着的狗。
狗头铡刀。
我当即想出画中之人的身份——王朝!
单说这个人名,许多人想不起王朝是谁,但有一首歌,绝大部分的人都听过。
歌词是这样的。
“开封有个包青天
铁面无私辨忠奸
江湖豪杰来相助
王朝和马汉在身边
……”
王朝,就是包青天包拯身边的侍卫,他与马汉、张龙、赵虎合称为“开封四勇士”。
画中王朝身前的狗头铡刀,也是大有来历。
狗头铡刀,乃是青天三铡刀之一,传闻是宋仁宗钦赐。
青天三铡刀又名御赐三铡刀,分别是龙头铡、虎头铡和狗头铡。
御赐三铡刀相当于民间熟知的“尚方宝剑”,如同当今万岁亲临,三口铡刀皆可先斩后奏。
三把铡刀的作用也不尽相同。
其中龙头铡可铡皇亲国戚、凤子龙孙。
虎头铡可铡贪官污吏、祸国奸臣。
狗头铡可铡土豪劣绅、恶霸无赖。
在《三侠五义》中,有铡刀行刑的细节描写。
书中是这么写的。
“……只见马汉早将他丢翻在地。四名衙役过来,与他口内衔了木嚼,剥去衣服,将芦席铺放,立刻卷起,用草绳束了三道。
张龙、赵虎二人将他抬起,走至铡前,放入铡口,两头平均。此时马汉、王朝黑面向里,左手执定刀靶,右手按定刀背,直瞅座上。
包公将袍袖一拂,虎项一扭,口说‘行刑’二字。
王朝将彪躯一纵,两膀用力,只听咔喳一声,将恶贼登时腰斩,分为两头一边齐的两段。”
有此可见,主管三铡行刑的,正是王朝。
死者断头……铡刀……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鲁冰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就连一旁向他汇报的小警,察也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一刻,我有种化身江户川柯南的感觉。
“谁?”
我指了指墙上的画。
“他。”
鲁冰眉头皱的更紧了。
“小林,你在开玩笑吗,一幅画能杀人?”
画还真能杀人。
因为这幅画,是阴煞之物。
我知道鲁冰不信,想要说服他,得拿出证据来才行。
“你们谁有打火机?”
“我有。”
鲁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微微发黄,看来是个老烟民。
我接过打火机,走到画前,打着了火。
我把火苗贴在画中铡刀的刀刃上。
鲁冰急忙喝道:“你做什么!这是案发现场,不能有任何破坏!”
他以为我要把画给烧了。
我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实际上,别说是一个打火机,就是在画上泼上汽油,也不一定能烧毁它。
果不其然,火苗在画上跳动,丝毫没有被点着的迹象。
鲁冰一旁的小警,察,瞠目结舌。
“这……”
我提醒他们:“你们凑近了看。”
两人走上前来,只见在火苗的炙烤下,画中狗头铡刀的刀刃上,浮现出了一抹,红色,好似鲜血。
这抹,红色越来越浓,最后竟然是真的变成了血,顺着画往下流!
“把血采集一下,看看是不是死者的。”
小警,察急忙采集鲜血,送去检验。
在等待检验结果的时候,鲁冰不解的问我。
“画里怎么会出血的?”
我先是简单向鲁冰介绍什么是阴煞之物。
“在玄学界中,有些画类阴煞之物,画中的形象,或人或动物,能够从画中走出来,出现在现实中。”
“这叫‘画中仙’,也叫‘画中鬼’。”
“这幅画中的人物,是包公身边的王朝,一生刚正不阿,嫉恶如仇。”
“一定是死者郑东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让画中的‘王朝’看不下去,才斩了他。”
若是刘艳在这,肯定会问我画中仙可有破解之法。
毕竟是死过人的,放任不管,说不定还会有人为此送命。
但我面前的是鲁冰。
“胡说八道。”
我被鲁冰一句话差点给噎死,他娘的,我算明白了,这家伙从头到尾都把我当成一个骗子。
鲁冰冷笑连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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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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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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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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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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