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的手都被磕破了,在如此重击之下,徐娘娘再也坚持不住,手一松,手里的枪被甩到了两三米之外的地方。
我紧绷着的心终于松弛了一点,徐娘娘手里没枪,就让我少了很多顾忌,我觉得我能制住他。
我正想全力以赴的把他制服,然而,徐娘娘的左手不知道从哪儿又摸出一把枪,枪口一下子顶到了我的太阳穴上。
这一下我完全傻眼了,慢慢放开了掐着徐娘娘脖子的手。
嘭!
徐娘娘的左手一抬,用枪柄在我头上重重砸了一下。我差点被砸晕过去,身子一歪,躺到了一旁,眼前全是星星。
“你是不是想死在这儿!”徐娘娘重新掌握了主动,拿着枪直顶着我的脑门,噗的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在这种地方,杀个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我的头在缓缓的流血,脑袋的眩晕还没有完全停止,不得不承认,和徐娘娘这种老手相比,我的经验还是欠缺。
徐娘娘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寒光。我看得出来,他很恼火,但是,片刻之后,他眼睛里的这丝寒光就消失了,重重的喘了口气,朝后退了一步。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从他的眼神和举动就能观察出来,他忍着火气,暂时压下了杀掉我的打算。我很明白,徐娘娘这么隐忍,还是因为那枚半月天珠。他是想留着我的命,等离开旦猛之后,逼我把天珠交出来。
只不过他再精,也想不到我会把天珠随身携带。在徐娘娘的思维里,这种东西绝对要找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仔细藏起来。
这其实同时也说明,那枚半月天珠是多么的重要。
“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警告。”徐娘娘从身上拿出一块香喷喷的手帕,把嘴角的血迹擦干:“不会再有下一次。”
这个时候,我才有时间借着很昏暗的光线看清楚他,进入旦猛的人,限于环境和条件,不可能挑三拣四,就连张莫莫那种平时很干净的人,到这儿也滚的和土驴一样。但徐娘娘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可能是怕风沙把头发给弄脏,他戴了个很可笑的头套,很像二战时期的美国飞行员。
我慢慢从地上坐起来,也擦了擦额头上流淌下来的血迹。徐娘娘看了看天色,拿枪对着我,说:“站起来,继续走。”
这一次,我估计再没有任何机会了,徐娘娘会把我盯的很死。我按照他说的话,站起身继续贴着深渊的边缘朝前面走,徐娘娘就拿着枪在后面跟随。这么走了大概有两百米左右,徐娘娘让我停下来。
头顶的月光依然很昏沉,但是在这里停下来之后,我发现深渊的边缘,固定着两条垂落下去的绳子,绳子是尼龙绳,比大拇指还粗,非常的结实。
看到这两条被固定在边缘的绳子,我大概就猜出来了,这是用来从深渊底部爬上来的绳索。之前见到的人力升降机,其实就是个简单的滑轮绞盘,如果上面没有人配合的话,深渊底部的人就无法通过绞盘上的绳子爬回来。
而且,深渊的地形在这儿可能有一点变化,石壁的倾斜度从几乎垂直的九十度变成了大概七八十度的样子,如果体力允许的话,抓着绳子再借助石壁上的凹凸部位,就能爬上来。
徐娘娘找了个地方,让我先藏好,然后,他跑到我的身后,也压低了身子。看得出,他已经对我非常戒备了,一直都躲在我身后,只要我有异常举动,他就会动手。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躲藏在深渊边缘附近,尽管徐娘娘什么都没说,但我能感觉的出来,他应该了解一部分情况,也知道刘老头是下到了深渊底部。刘老头不可能一直留在深渊里,因为他下去的时候,我亲眼看着的,刘老头并没有携带什么给养,用不了多久就得回来。
如果刘老头从下面爬上来的时候,一定会精疲力尽,而徐娘娘以逸待劳的躲在这儿,只要刘老头一露面,徐娘娘一枪就能要了刘老头的命。
“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藏着?”我扭头对徐娘娘说:“这两边都是沟,不留神就会滚下去。”
“就在这儿。”徐娘娘的眼神朝旁边瞥了瞥:“这个地方,最合适。”
徐娘娘这么一说,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躲在这里,是最佳的射击角度,从深渊爬上来的人,无处可藏。
“在这儿干什么?等人?”我故意引着徐娘娘说话:“我看见有人从那边的滑轮顺绳子下去了,是在等他?”
“老弟,我比你岁数大一点,在古行里混的也比你久一点,我给你个忠告吧。”徐娘娘倒是有一个优点,就是不记仇,刚才我们还在生死搏斗,这会儿他好像气已经消了,叹了口气对我说:“饭,吃的越多越好,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什么都知道的人,一般都活不长。”
“那行,那我不问了。”我也叹了口气,徐娘娘是个人精,想从他嘴里套话,难如登天。
我们就这样躲在原地等,我偷眼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五点。再仔细算算,刘老头进入深渊,大概得有七个小时左右了。
再过一会儿,天就会亮,谁都看得见谁,徐娘娘在视力上占不到什么优势。也只有到了那时,我才能再想办法找机会,所以此刻,我很老实,趴在原地,也不动,也不说话。
我感觉,徐娘娘真的有过人之处,身子一动不动的趴在这种冰凉的石头上,其实非常的痛苦,但徐娘娘一趴下去就跟死了似的,连指头都不动一下。
又过了有十分钟左右,一道光线骤然从深渊下面透射了上来,我看的很清楚,那绝对是手电的光线。
这道光线左右轻轻的晃动,这就说明,一定有人正顺着绳子往上面爬。
我看到了这道光线,徐娘娘肯定也看到了,他立刻拍了拍我的腿,让我停止所有的动作乃至声音。徐娘娘伸出手里的枪,枪口隐隐对准了那边,只要往上爬的人一露头,徐娘娘就会拿子弹招呼对方。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进入深渊几个小时的刘老头终于要上来了,徐娘娘在这儿偷袭,就是为了要刘老头的命。这两个人对我来说,威胁都很大,如果能消除一个,绝对是好事。
而且,徐娘娘如果真对刘老头开枪,那么至少开枪的一瞬间,他的精神和注意力都在刘老头身上,那个时候,我只要胆子大,必然能抓住机会。
心里萌生了这个念头,我不免有些紧张,徐娘娘好像也有些紧张。我们俩目不转睛的盯着,深渊下面透射上来的晃动的光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等到最后,光线完全移动到了上方,紧跟着,一颗脑袋从下面随着光线露了出来。
徐娘娘的枪口,正直的对着刚爬上来的人,因为我们俩无声无息的潜伏着,对方没有任何察觉。那人的脑袋一露出来,上半身也跟着出现在了视线中。
徐娘娘一直都在准备着,等到那人进入射程的时候,我陡然间看到,这个刚刚从深渊下面爬上来的人,竟然是!是老王!
徐娘娘等的是刘老头,想偷袭的也是刘老头,但刘老头没出现,反倒是老王先出来了,我怔了怔,徐娘娘也怔了怔,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王倒在徐娘娘的枪口下。
我猛然一挺身,重重的撞了徐娘娘一下。徐娘娘猝不及防,枪虽然没有脱手,但准头完全偏了,嘭的一声枪响,子弹打空。
这一声枪响镇住了老王,他什么都没看清楚,下意识的就缩回了深渊下面。
他是没事,可我却遭殃了,徐娘娘有两把枪,一把在手里,一把在身上,我一只手死压着他的胳膊,另只手就想从他身上把枪给夺过来。
这绝对是生死之争,俩人谁先泄气,谁就要挨枪子儿,更要命的是,左右两边都是沟壑,翻滚扭打之间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摔落下去。但我现在完全是骑虎难下,紧咬牙关,跟徐娘娘死磕。wWW.ΧìǔΜЬ.CǒΜ
我们俩斗成一团,朝右边一滚,俩人的身体几乎有一半都悬空在一条深沟的边沿。我抓着徐娘娘的手,不要命的猛晃,他终于坚持不住了,手一松,枪立刻落入了深沟里面。
我还想把徐娘娘身上的枪夺过来,但他护的很死,我的注意力都在枪上面,小腹冷不防被他的膝盖给顶了一下。这一下顶的很重,痛彻心扉,我整个人就像只虾米似的,蜷缩成了一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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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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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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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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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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