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华少爷方才交代了您十点钟就需要准时休息。”
我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微微点了点头。自从孟婆的判决书下来之后,我便一直都是现在这般状态。准时吃药,吃饭,上床睡觉,然后便是起床,重复着昨天的一切。
“华佗人呢?”我转身。将手中的牛奶放置桌上,随手拿起莫离给我买的时尚杂志。
“华佗匆匆出去了,好像是有急事。”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佣人退出房间之后,空荡荡的房里更显得寂寥万分。
J市并不是一座光鲜亮丽的城市,因为这座城市的夜晚到处充满了糜烂的气息。可是,这又是我最爱的城市,它见证了我的成长,我的爱情。我的事业以及我那无人可及的友情。所以,我从未想过会离开它。可是,那件事情的发生,却又逼着我不得不离开……琇書蛧
北辰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桥上和帅帅的周公约会着了。所以,当被铃声吵醒时,我还是很不爽的!可一听到北辰浩他那熟悉的声音时,我所有的不爽都化成了悲伤。
又快半年了,我们断了联系已经又接近半年了。北辰浩。你总是这样!在我渐渐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以后,总是又突然的出现,打乱我一贯的平静生活。然后又在我的心掀起万丈波浪的时候离开,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北辰浩,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一个多小时,我都呆呆坐在床上,眼前不停地浮现出北辰浩的脸,但是我好像已经不记得我们曾有过怎样的爱情了。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爱情卓尔不群,其实不过是相同的故事反复上演而已。
我们不过如一对最普通的情侣般,和对方一起度过了半年多的日夜。
只是北辰浩,为何到现在,此生已经决定要自己过,没有你,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最终还是抵不过思念,我起床换了衣服,白色的羽绒服。白色的毛衣,白色的雪地靴,白色的毛衣,白色的手套。
似乎从探望过孟婆回来后,我就偏爱一系列的白色。
我从车库里开出了车,还是一如既往的玛莎拉蒂。这是爸爸送我的最后一份礼物。
天上还稀稀落落的飘着白雪,虽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可马路上的车辆,依旧熙熙攘攘。漫天绽放的烟花。让我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元旦!是了!今天是元旦节。去旧迎新的日子。也就意味着今天已经是2014年了。
北辰浩,因为今天跨过1314的日子。所以你想起我了,是吗?
元旦节……雪……雪……血!
啊,原来今天是北辰浩他母亲的死祭。
当我到达休闲吧的时候,里面一如既往的都是群醉生梦死的男人,女人。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氛围,熟悉的灯光,熟悉的音乐,还有,熟悉的……人……
“一杯橙汁。谢谢。”我落座在北辰浩旁边,对着正在调酒的调酒师说道。
“好久不见啊。”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闻声抬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下?”
“刚回来几天,你手机号码都换了,不知道上哪通知你去啊。”宁才笑了笑,递过一杯橙汁。
“忘记了,现在就可以给你啊!”我笑了笑,接过他手上的橙汁。
“小瑾,陪我喝一杯吧!”北辰浩突然抬头看着我。眼底尽是迷离。
“小瑾至少不就不能喝酒了吗?”宁才疑惑地看着我,“不是说生病了不能喝酒了吗?”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陪我喝一杯吧!”北辰浩再次递过酒。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杯中的橙汁。
北辰浩笑了笑,“干杯!”
我举起杯子,竟然就那么不管不顾的跟他碰了杯。在快要喝到的时候,宁才抓住了我的手,摇了摇头,“我记得华佗说过不允许你再碰一滴酒的。”
我反手挣脱掉他的手,笑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不碍事。一杯酒罢了。”看着宁才怀疑而担心的眼神,我又接着说道,“不放心的话,就通知华佗来接我吧!”末了,我又加了一句,“如果他有空的话。”
“我想和小瑾单独聊聊。”北辰浩抬头对宁才说道。
宁才看着我,我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没事。”
我曾说过,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是爱上了两个我不该爱上的男人。那是因为我用所有的好运去结交了这群对我不离不弃的好友!
“小瑾。”北辰浩端着酒看着我,我闻声回头,正对上他因为醉意而呈迷离状态的眼神。“你说妈妈真的会原谅他吗?”
他!
我心下一震,会用“他”这个名词来称谓自己的父亲,恐怕除了北辰浩,就是我了吧!
“今天是妈妈的祭日。死祭。他们一家人现在应该站在阳台上观看着这个城市的烟花吧!毕竟,这个城市的烟花是那样的美艳。”
我没有回答,靠着椅子,一手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一手下意识的握着口袋里的药瓶。即使是用生命在陪北辰浩喝酒,可还是会在潜意识里想要活下来。在眩晕感发作之前,我还是选择了吃药。
我有病,我药不能停。
北辰浩喋喋不休的说着,我静静地听着,并不附和,并不回答,并不代表我没感觉……
最后,北辰浩突然转身抱着我,重重地压在我的身上,他说,“小瑾,对不起,我伤害了你最爱的朋友……”
耳畔边上的热气似乎还未散去。可我已经濒临崩溃。
耳边似乎一直回旋着北辰浩的那句话。
他说,“小瑾,对不起,我伤害了你最爱的朋友。”
他说,“小瑾,对不起,那盘录音带是我录的。”
他说,“小瑾,对不起,是我匿名举报了孟婆。可我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我不能控制的地步。”
他说,“小瑾,对不起,可我去弥补了这个错误了。我买通了那个主审案件的法官,检察官,一系列有关的人物,可是没想到还是这种结局……”
他说,“小瑾,我已经安排好了,两年后会有另一个死刑犯代替孟婆上刑场,到时候我们只要安排孟婆出国就可以了。”
他说,“小瑾,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推开北辰浩离开休闲吧的。我不记得我跑了多久。我不记得人群中我撞了多少人。我甚至不记得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我坐在江边,凛冽的寒风拍打在脸上的痛觉却始终不如正在滴血的内心。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我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从休闲吧里出来的时候就忘了拿大衣,方才乱跑一通,反倒不觉得冷,现在却感觉冷风在我的全身流转。我哈着气,颤抖地问,“喂,哪位,什么事?”
电话那头说,“请问是安瑾小姐吗?”
“是啊,你是哪位?”
“我是市郊第一监狱,你的朋友林梦于今天晚上七点自杀于504室,他留有书信给你,麻烦你找个方便的时间来取一下。”
“什么?”我迷茫地对着电话问,“你说什么?林梦自杀?”
林梦!我的脑海里立刻充满这个名字。上次充满他名字的时候,是法院的判决。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林梦!孟婆!自杀!
“是的!请你有空的时候来取一下他留下的书信。”电话那头说完便挂断了。
林梦!孟婆!自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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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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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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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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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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