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婠婠光着双脚,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色的长礼服裙,手里紧攥着一张已经撕裂的黑色请柬,沉默地站在黑色的铁门前。
铁门里是融城最神秘的南家。
“你是谁?”一束冷光照到她的脸上。
她不适了伸手挡了挡,沙哑地说道:“RH阴性血,身高166,体重90,IQ160。会英文法文阿拉伯文德文,会小提琴芭蕾舞……我叫……弯弯。”
那束光变得亮一些了。
她抬起头,放下挡着光的手,迎着光看去。
“太瘦了。”淡漠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吃几天就能胖!”她急走两步,双手用力抓住了大门铁柱。
巨大的电流突然窜过来,通过她的指尖,狠狠地把她击打飞开!
冷白的光灭掉了。
越婠婠昏睡在地上,如同坠进了万丈地狱。努力学了十八年的一切,现在成了她去给一个陌生男人生孩子的基本条件,最后她还被别人拒绝嫌弃!
远处,两道车灯渐行渐近。
吱嘎……
大门缓缓打开,等着迎接黑色迈巴赫驶进大门。
就在车轮即将碾上越婠婠纤细的双腿时,车一个急刹,停下了。
车窗里有束暗光闪了闪,车窗缓缓放下半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出来,食指往上,勾了勾。
等在门边的男子立刻上前,捡起了越婠婠还捏在手里的黑色请柬,双手捧着,恭敬地放到男子的掌心。他的手收进去的时候,腕上的黑色表盘折射出一道冷冽的光,正晃到越婠婠的脸上。
男子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了两秒,缓缓打开了请柬。
“从条件上说,只有这一个最合适,但太瘦了。来历不明。”站在车外的男子小声说道。
“带进去。”男子把请柬丢出来,发动了车。
车外的人赶紧把越婠婠抱来,给车让路。
越婠婠在晃动中醒了过来,睁开酸肿的双眼,映入眼中的是遥远到似在天边的白光。在那团光的笼罩下,庞大的别墅群就像无情的猛兽一样,等着猎物钻入,然后吞天噬地。
——
两个小时后。
越婠婠拖着酸痛的身子坐了起来,黑色的礼服裙已经被黑色的真丝浴袍取代,里面不着片布。
她白皙的脸瞬间涨红,立刻伸手往腿里面摸了一把……她有没有……有没有被人……那个了?
可这怎么摸得出来呢?
她缩回手,把哆嗦的双腿并紧,死死抱住肩,惶然无助的大眼睛往四周扫了一圈。
房间大且空旷,除了她躺的这张床,只有墙上的那幅几乎占了整面墙的油画。画上是雪原的风景,万里雪色,长河从雪中间潺潺而过。
她被画里透出的寒意冻得打了个哆嗦。
“弯弯?”冷冽的男声突然响起来。
“啊?”她吓了一跳,慌乱地缩回被子里。
“开价。”
“一亿。”她抿抿唇,小心翼翼地说出一个数字。
空气陡然凝霜,除了她的呼吸声,再没有别的动静。
“给你!”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把冷漠的男声又响了起来。
越婠婠长舒一口气,抿了抿唇,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她以前觉得最狗血最不要脸的事,现在就真实地发生在她的身上。她需要还清这笔债务,不然她会被那些无耻之徒折磨至死。那样血淋淋的现实,让她不得不弯下她的腰,向一个陌生人求助,哪怕是用这样最可怜最卑微的方式……出卖孩子。
以前有个男人对她说,女人最大的价值是生育,她当场甩了那男人两个大耳光。现在她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卖。
她吞下屈辱的眼泪,眯了眯眼睛,又看向了那幅画。
“你长得很有味道。”男人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
不仅仅是漂亮,还很有味道!
她长着白皙的鹅蛋脸,小巧的鼻头,还有薄软的嘴唇,更有一双不笑也风情媚气的眼睛。用央央的话来说,她的眼睛会勾魂,长睫一扑一扇,就把男人的魂魄给扇晕乎了,她天生是勾男人魂的小妖精!
但她这个小妖精没能勾到有钱的愿意拯救她们越家的男人,而是让整个越家成了火中亡魂。只有她活着,面对一切。
——
十个月后。
越婠婠躺在产床上,双腿大开,高高地架在产床冰冷的铁架上。医生和护士已经严阵以待,等着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越婠婠是人工受孕,没有与那男人直面交流。就是做人工手术的那一天吃了点苦头,医生拿了个假器具给她,让她自己取掉那层薄薄的阻碍物……
那过程,终身难忘!
但那次的痛与这一次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死咬着毛巾,头发汗水濡湿,每一次宫缩都让她感觉自己宁可死去!
“开十指了,准备!”医生做完检查,双手推着她的腹部,指挥她和护士们一起配合。
越婠婠在痛苦中浮沉,拼命地想家人,想少女时的快乐时光,想以后她可以做到的每一件痛快的事……坚持,可以生的……马上好了……
渐渐的,她陷入昏迷之中……
“南先生,是儿子……”隐隐绰绰,医生的话传进了耳中。
她生的儿子?这一路产检,医生只告诉她孩子情况很好,从来不告诉她是男是女,检查报告单也从来没有看到过。
她真想立刻看看在她肚子里呆了十个月的,也有她一半血脉的孩子!
“好好安葬。”男人低沉的灌入耳中,无喜无怒。
安葬谁?她?她还没死呢!他不是想赖帐吧!
就在她急得手指轻抖的时候,突然间有一个软软的小身子趴到了她的胸前。
“可怜的宝宝也和漂亮妈妈道别吧。”护士温柔的嗓音响了起来。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皱巴巴红通通的小家伙!他眼睛紧闭着,睫毛好长好长!
“他……怎么了……”她吃力地问道。
“对不起,抢救不了。”护士同情地看着她。
“他还有心跳。”她抬起虚弱的双手,抱起了小宝宝。
“对不起。”护士拧拧眉,轻轻摇头。
“我抱一会儿,可以吗?让我和他呆一会儿。”越婠婠小声央求道。
护士想了会儿,转身出去了。
越婠婠看着孩子,心里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茫茫人世间,与她有联系的只有这么一个可怜巴巴的小人儿了。
“嗨,我是妈妈。”她抿抿唇,眼泪轻轻滑落。
怀里的小家伙越来越安静,呼吸也渐渐消失了……
越婠婠的心猛地一沉,指尖颤抖着伸向小宝宝的鼻下,眼泪瞬间决堤!
十个月!小宝宝在腹中十个月,与她同呼吸共命运,她每天都轻抚肚皮和宝宝说话,教他唱歌,给他讲故事……她不能陪他长大,还要拿他换钱,所以她要把一辈子的爱都在这十个月里给他……Χiυmъ.cοΜ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连一个宝宝都生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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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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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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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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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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