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辗转来到林家,茜琳一个人躲在家里写作业,静悄悄的林家根本没有往日的生机。
“茜琳,玉婷和伟强他们呢?”宝妹问。
茜琳忧郁地抬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呢?”宝弟宝妹不解地问。
茜琳环顾四周轻声细语地说:“嘘!伟强的妈妈自杀了。”
……
茜琳说完就连忙叮嘱千万不能泄露是谁说的,茜琳的一番话着实让两个孩子大为震惊,宝妹不禁要问那现在呢,现在秋兰阿姨人在何处?
“我妈每天都去医院看望她,医生说现在秋兰阿姨还没有度过三天的危险期,我也很想去看看可是我妈说什么就是不让我去,说小孩子去医院干什么。”茜琳撅着嘴无奈地说。
三个孩子商量着是不是得去看看秋兰阿姨,最终三个小孩共同挤在一把雨伞下准备出门了。出门前茜琳还小心地吩咐千万不要被国伦国旺发现,他们俩正躲在房间里头,要是他们知道了肯定会告诉我奶奶,那样我们都会挨骂的。
大雨依旧不停地下着,甚至连人出门都会感到一丝冷意,三个人哆哆嗦嗦地还没走出巷子就发现了低着头的满江婶从前方慢慢地走了过来。孩子们吓坏了,他们三下五除二逃命似地分散地躲往不同的人家。
孩子们最终徒步走到了中医院,虽然有雨伞可他们还是免不了各自都湿了一身。医院里人来人往,茜琳回忆起文芳曾经在家里说过“I—C—U”这个词,正在三个孩子为这三个英文字母发愁之际,他们发现李老师正领着玉婷和伟强下楼来了。www.xiumb.com
三个孩子连忙躲往楼道的墙根下偷偷地目送三个人离去,李老师停下来安慰玉婷和伟强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再伤心了,医生不是说你妈妈已经好多了吗?明天还要上课,回去一定要好好把功课完成了,知道吗?”
这下子茜琳和宝弟宝妹他们大概知道“I—C—U”该怎么走了,他们顺着楼梯往上找终于在三楼看见了目的地。茜琳的心砰砰直跳,三个孩子再次偷偷地探出头去观望,宝弟和宝妹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不就是妈妈生前最后生病住院的地方吗?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三个孩子惊讶地回头看,说话的正是文芳!
“我不是叫你在家里好好写作业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文芳严肃地说。
紧张且害怕的茜琳简直连话都不会说了,她着急地看着宝妹,宝妹挺身而出求情地说:“阿姨,您不要责怪茜琳,是我要来的。文芳阿姨,我听说秋兰阿姨出事了就很担心,阿姨您不要责怪茜琳了。”
文芳狠狠地瞪着茜琳,茜琳害怕地低下头去。当宝妹把话说完文芳才收回视线,文芳道:“宝妹,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秋兰阿姨不是在普通的病房,我们大家都进不去的,这里是医院,小孩子不适合来这里的。”
“这些孩子是谁的?”
说话的是秋兰的母亲,她由秋英搀扶着走了过来。秋兰的母亲走近一看很快便认出了茜琳来,她赞扬茜琳长得快,人也越来越漂亮了。而对于宝弟和宝妹秋兰的母亲就犯难了,她不由得追问另外这两个孩子是谁家的,文芳简单带过道:“是邻居家的孩子。”
一旁听着对话的秋英不加思索地说:“应该不会是那天那个叫丽霞的吧?”
文芳微微一叹息点头说:“是的,就是丽霞的。”
秋英投去怜惜般的眼光,心想这两个孩子真命苦,才这么小就没有妈了,真是可怜。
宝妹有种被歧视的心酸,虽然她很想看看秋兰阿姨此时的境况,可她还是决定选择先走一步了,宝妹牵着宝弟的手并匆忙地点头致意,姐姐拉着弟弟匆匆地下楼去,大人们着急地喊着他们留下来,可两个孩子却是不停地往楼下敢,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两个没带伞的孩子是要到哪儿去呢?
姐弟俩在大雨中狂奔,宝弟没能追上姐姐宝妹最终摔倒在风雨里,宝弟哭着呼喊着姐姐等等我,姐姐等等我……
宝妹停了下来中途折返扶起趴在地上的宝弟,姐弟俩再一次哭得泣不成声,宝弟坦言他想妈妈了,要是妈妈还活着那该多好啊!宝妹哭着说何尝不是呢,我也想妈妈,每一天都在想,无时不刻都会想起她。大雨淋湿了无助的姐弟俩,风雨中他们惺惺相惜。
忽然间两姐弟俩头上的大雨停了,姐弟俩抬头看,头上是一把张开的大伞,而一旁撑伞的正是自己的爸爸张汉木。
宝弟和宝妹跟着张汉木回家了,此时的张汉木早已得知两个孩子从大舅子家逃出来的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像外人所想的那样大发雷霆,他只说了一句:“以后要乖一点,今天我就原谅你们,但是下不为例,你们知道你们舅舅有多担心吗?”
张汉木边说边完成他手头的工作,他的工作是整理从四处收购而来的空酒瓶子、废纸以及塑料制品,宝弟和宝妹忘我地看着爸爸张汉木,他们不晓得爸爸已经找到了一份养家糊口的活儿了。从此以后张汉木靠着骑行脚踏三轮车开始走街串巷吆喝回收破烂。
重症监护室里的秋兰已经有了意识,然而她并没有真正的清醒而是不断地胡言乱语,秋兰的眼泪溢出了眼眶,泪水顺着外眦滑落枕头,透过秋兰模糊的言语她大概能听出来说她想走,就让她好好地离开吧。秋兰的这一举动不由得让在外的亲属们再一次将心纠结了起来。
秋英扶着秋兰的母亲进入监护病房,秋兰的母亲再度泣不成声。迷迷糊糊的秋兰挣扎着想要离开病榻,医生和护士们再度聚集而来,而偏偏在这个时候耀成却偷偷地来到门口,眼看没有人阻拦他也进来了。秋兰母亲一个转身撞见了耀成,她二话不说便抓来卫生区里的扫帚对准耀成狠狠地一阵乱打,耀成连连退后直至被赶出了病房。
秀珠和刘和强听闻秋兰寻短一事已经专程从广东赶了回来了,刘和强和秀珠商量着是不是什么时候去看一下秋兰,而回到林家的耀成听闻此话满肚子火,他大喊道:“用不着去,那个女人是死是活已经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这时候满江婶进门来,她大吐苦水道:“不但秋兰那女人有能耐,她那个老母亲更厉害!耀成只是去看看那个女人有没有活过来了,那个老女人竟然用扫帚把人轰出来,我告诉你们,你们谁都不准去,我们林家跟他们黄家从此恩断义绝了!”
屋外依旧下着滂沱大雨,屋里的宝妹偷偷地从箱子里搬出了妈妈丽霞的遗像,宝妹双手合十请求丽霞保佑秋兰阿姨能赶紧好起来。担心爸爸张汉木会突然进来,宝弟守在门边上望风,看着姐姐又是跪又是拜,宝弟看得走了神就连爸爸张汉木进门来了都不知道。
“你在做什么?!拿你妈的遗像出来做什么?!”张汉木怒斥道。
宝妹下意识地赶忙拿起遗像,她颤抖着双手一不小心却将遗像掉在了地上,丽霞遗像的玻璃框碎了。怒不可遏的张汉木抓起空酒瓶子朝宝妹高高举起,宝妹失声尖叫。
宝妹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冷静下来她才意识到这只是个噩梦,宝妹又连忙下床打开箱子检查妈妈丽霞的遗像,相框还是好的。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宝妹只能心底默默地祈祷秋兰阿姨赶紧好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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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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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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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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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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