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对赵村长还是十分敬佩的,因为我回想起来,在那天晚上找回老宋和张强的时候,赵村长曾经在刘老二的耳边嘱咐了一番,想必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原以为晚上吃饭的时候刘老二已经喝多了,也是亲眼看着他离开村部的院子,没想到他一直守在村部正房的屋顶上。也幸亏是他了,要不然恐怕老宋的脑袋现在已经被砸成两半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老郑便在刘老二的安排下,由几个小分队员赶着毛驴车,送他们上了北面的山坡。其实我一直想跟老宋聊聊,想问问他那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自从昨天晚上发生了这件事以后,刘家镇还真的清静了不少,当然,赵村长和刘老二他们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人们也并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有一些听到了枪声的人们随便问起的时候,便都说是晚上巡逻的时候枪走了火。
不过也只有我清楚,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小分队巡逻的便更加的紧密了,前阵子闹野狼的时候,顶多也是有一两个小分队员在村部里值班,自从我住进村部以后,连值班的人都没有留下过。可那晚之后,刘老二把小分队员分成了三组,一组保证有五六个人。天黑之后,他们就在村子里上对下对的来回巡逻,人人身上都背着步枪。
那个黑影子当然也再没有被我遇见过,刘老二那一枪肯定是把他吓坏了。其实他害怕的并不是那一枪能否打中他,而是当晚他没进村部的时候,刘老二已经有了防备,这才是他最恐惧的。
这一安静下来就是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刘耀宗还是每天都上山去挖树坑,一开始的时候,他虽然光是挖坑,却没看见栽树,但时间久了,一棵树不栽总也是说不过去的,不知道从哪儿弄了点树苗,每天都扛着上山。虽然已经是夏天,但这阵子雨水充沛,栽树的成活率还是很高的。
在赵村长的张罗下,给全体村民开了个动员大会,让他们把家里那七八岁以上的孩子都送到村部来,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让我在那个已经收拾好的教室里叫他们读读书,写写字。村民们大多都十分的愿意,一来是家里的孩子平时太淘气了,一天就知道疯跑,看起来就碍眼。送到这来读书识字,好歹有人帮他们看着,这倒是一件大好事。更何况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之后一个大字都不识。这两年村子里的小学校早就黄了,把孩子送去县城读书的话,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让人们犯愁的这件事暂时得以解决,人们自然十分的高兴。
其实原本我来刘家镇,心里是白藏着一个秘密的,可自从我带着七八个孩子都每天在村部的院子里读书识字,却发现我的日子过得挺快乐。天气好的时候,我就带他们到院子里,或者到前面的河套边上去玩耍,给他们讲一些有趣的故事,讲一些我还算懂得的典故,孩子们的兴趣高涨,每天都是欢声笑语的。甚至有的时候,大清早我刚起床,他们就呼呼啦啦的来到教室了。
村子里的人们你对我更加的尊敬,见我的面总会称呼为叶老师。这个称呼其实在我的心目中是很神圣的,从来也没有想过能落在我的头上,所以这段时间是我过得最享受的日子。不过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会记得,我来刘家镇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当老师的,总有一天我会离开。我在我离开之前,一定要把我心中的那件事做成。
六七月份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地里的庄稼已经长了半人高,人们又忙忙活活的干了几天田里的农活,给这些庄稼追肥。追过肥之后,便只等着秋天的收割了,收秋要在农历的十月前后,所以又是一个漫长的季节。
王兰花是刘家镇的妇女主任,虽然她因为身体不好,辞职了好几年,但村子里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重新的选举。现在她已经去世了,于是赵村长便张罗着,在村子里重新选个妇女主任。
其实刘家镇里最合适的人选倒是有那么几个,若说威望最高的应该就是赵六姑,但赵六姑肯定不会参与选举的,一来是她的年纪大了,二来是她从不稀罕这些东西,也不是一个喜欢操心的人。更何况她家里是供着保家仙的,这算是封建迷信,是没有办法进入村委会当干部的。
那么剩下的还有两个,一个就是刘耀宗的媳妇刘玉梅,其实她这人倒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也就仗着她的男人是村子里唯一的电工。刘耀宗也一直希望他能当上这个妇女主任,在村委会混个一官半职的,也是一件露脸的事儿。
还有一个就是住在离到赵六姑家不远的那个丁桂兰,别看只有三十多岁,可却是这刘家镇上上下下两队唯一的接生婆,她年轻,精力旺盛,给人接生的时候胆大心细,即便谁家的女人赶上个难产什么的,经过她的手,大多也都能化险为夷。这两年村里大小的娃娃,几乎都是通过她手接生出来的。而且她这人特别的热心又正直,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只要求到她的头上,他肯定会放下手里的活计,先帮别人去忙活。
她的男人叫陈富贵,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性格内向,平时不爱说话,大多的时候就看见他拿着个锄头,前后园子里干活。论人缘,丁桂兰绝对胜过刘玉梅不是一点半点,可要说背景的话,好歹刘玉梅也是电工的媳妇,有一些人碍于电工的面子,也会投他媳妇的票,但刘耀宗心里却并没有底,他的媳妇刘玉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心里最有数。
有一天下了半天的雨,太阳落山之后天才放开的晴,云彩飘飘悠悠的翻过南面的山头消失不见了,天上露出了大半个月亮,把整个刘家镇照的一片迷茫。
今天晚上赵金凤没来我这,据说是赵村长腰疼的毛病又犯了,所以她留在家里照顾她爹。吃过晚饭之后,我闲来没事,便背着手出了村部的院门,顺着小路一直往西走。
刚走出不远的功夫,迎面过来了一个人,他的手里拿着手电筒,朝我晃了两下。手电筒光很亮,我连忙用手遮挡,那个人来到我的身边,嘻嘻哈哈的跟我说话:
“哎呀!这不是小叶兄弟吗?我正想找你有事儿呢,你说巧不巧,在这就碰上你了,走走,跟我到我家去……”
虽然手电筒的光晃得我的眼睛一阵发白,我看不清这个人的样子,但听他的声音就知道这正是电工刘耀宗。刘耀宗关了手电筒,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我不知道找我啥事儿,也只好跟着他的后面。
他的家原本就离村部不远,一拐弯就到了,一进院子,我就闻到了一股炖菜的香味,我提着鼻子闻了闻,应该炖的是小鸡儿。
进屋之后,屋里早已摆上了饭桌,桌上放着几个菜,中间有一个铁盆,上面用盖子盖着,旁边放着几副碗筷,还有一个大号的茶缸子,里面装着热水,呼呼啦啦的冒着蒸汽,热水中浸泡着一个酒壶。
我一看问刘耀宗到:
“耀宗大哥,你这是啥意思呀……”
刘耀宗的媳妇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对我说道:
“你耀宗大哥就稀罕你,一直就跟我叨咕着,想找你喝顿酒,哥俩好好拉拉感情。可这不是这阵子大家伙都忙吗?,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你了,你可千万别推辞了呀……”
“是啊是啊……就是啊……”
两口子一唱一和,不过我心里清楚,他们俩都抠门的很,今天能豁得出去炖上一盆小鸡儿,肯定是有事求我。不过反过来一想,我充其量就是一个下乡的知识青年,顶多带了几个孩子在村里读书。况且刘耀宗和刘玉梅他们俩并没有孩子,所以没有什么可求到我的。琇書蛧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他俩这么说了,我索性也就没再推辞。刘耀宗给我倒了一杯酒,其实我并不会喝酒,往一旁推了推。刘耀宗笑着对我说:
“小叶兄弟,你就别装了,大老爷们有几个不会喝酒的?到哥这来了,就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跟我外道,来来,不让你多喝,就这一杯,就是一杯……”
我们坐下之后边吃边聊,不出我的所料,聊了一会儿,刘耀宗就说出了正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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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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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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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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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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