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英,培新的事怎么样?”
“他大伯,”王吉英也不知道怎么,平时都称张富贵为大哥,间或也喊老板,怎么今天这么叫呢,这种叫法,在农村是自降身份,有非常尊重对方的意思,“培新被关进了看守所,等公安局调查后再作处理。”
张富贵说:“吉英,事情已发生,还是放宽心些,尽量想办法,看能不能减轻程度,如果要花钱什么的,不凑手的话,知会一声。”
“他大伯,谢谢你!”
王吉英往前走,张富贵摇了摇头,叹了叹气,自言自语道:真是造孽,好好的一家人,眼前就要散了。
王吉英发现他眼前的人……大人和小孩子……见她走近,都慢慢的退去,这让王吉英感觉到自己是个不祥之人似的,是不是王吉英不敢往下想。
要到门口时,王吉英瞥见自己家门口坐着一个人,头低在两腿之间,是长头发,显然是个女的。会是谁呢?
王吉英首先就想到一定是刘家进的家属什么的。王吉英早有思想准备,肯定是来要求赔偿的。
王吉英快步上前。到了家门口,她理了理头发,拍了拍衣服。
“他大姐,你是?”
坐在门口的那妇女闻声抬起了头,王吉英发现她满脸是泪水,显然此前他一直是在默默哭泣。
王吉英其实已知道,这一定是刘家进的妈妈……虽然没有见过。
“你一定是刘家进的妈妈吧?”王吉英边说边去扶这女起来。
“你是张培新的妈妈王吉英吧,我是刘家进的妈妈,我叫黄长花。”
“进屋说事吧。”王吉英从墙上取出钥匙,开了门,说。
黄长花用衣服袖子抹了抹眼泪,进了屋。
“你请坐!”王吉英说,“我倒水给你喝!”
黄长花没有回话,突然跪在王吉英的面前。
“他大姐,使不得,我儿子杀了你儿,要跪的也应该是我。”王吉英说。
“他大姐,”黄长花说,“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家进死了,昨晚我男人也自杀了,这以后我怎么办啊?”
王吉英扶起黄长花,说:“你我都是苦命的女人,我儿子杀了你儿子,得一命抵一命,我也快家破人亡了。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起冲突,培新又是为什么要杀家进。”
黄长花听刘日友所说,似乎是刘家进故意找张培新的岔,可是这事可千万不能说,不然怎么开口要钱啊。
“他大姐,这事你家孩子没有和你说吗?”黄长花说。
“只是说是为了一个女孩子,可是那女孩子在WH市啊,再说,为一个女孩子,杀人,这值得吗?”m.χIùmЬ.CǒM
“我刚才来村里,有很多人围在一起,好象是在说什么?所谓旁观者清,他们会不会知道原因。”黄长花说。
“他们只会看我们的笑话,落井下石。他大姐,你来的用意我也明白,你说吧,要多少?”王吉英说。
“他大姐,你儿子也快要死了,我实在是开不了口,不过,我现在家破人亡,不管怎么样,你家是要承担一定的责任的,就10万吧,一分都不能少。”黄长花说。
王吉英心中痛,可又觉得滑稽,早上刚从王欣荣那里取得10万元,而这黄长花也刚好索要10万元,难道这是天意?
“他大姐,我手头也只有10万了,还是借的,是想到培新这事,可能要打点,能不能少一点。”王吉英说。
其实黄长花也是善良的妇女,听王吉英这么说,也改口了,“就8万吧,真的是不能再少了。”
王吉英说:“好吧,你和我一起到镇上取钱。”
在镇上,王吉英取了钱,送走黄长花后,心头乱如麻,他想到了王红英,便去了富贵百货店。
“吉英,你来了,走,去办公室坐坐!”王红英很是热情,这会儿他还不知道张培新杀人的事。
坐定后,王红英泡了花,说:“今天是培新高考吧,你咋有空来镇上,也好,来了就住一天,秀达去了上海,今晚我们姐妹好好聊聊!”
王吉英忍不住流了眼泪。
“吉英,怎么了?”王红英说。
“培新他杀了人,关在看守所呢?”王吉英说。
“不会吧,怎么会这样?”王红英叫了起来。
王吉英于是将这事说了一遍。
“吉英,这事挺严重的,得赶快找人活动一下,不然是要抵命的,理谦不在了,你不能再失去培新。”王红英说。
“是啊,可是我又没有当官的熟人,这找谁去啊?”王吉英说。
王红英说:“吉英,我想想……”
好半天了,王红英说:“吉英,有两个人你可以试一试,一是欣荣的男人,再就是全忠。”
王吉英叹了一口气,说:“昨晚,我去了县城,还在欣荣家时住了一晚,还从欣荣手上拿了10万元,给了刘家进的妈妈,恩廷本身是公检法这边的人,他不好出面帮这个忙吧,至于说全忠,也不好开口啊,平时也没有什么联系,出了事才找人家……”
王红英说:“人命关天,都一个村的人,而且你现在还在富贵家工作,总应该有些人情面子啊!”
“富贵家的工作我也辞了。”
王红英说:“你怎么这么傻啊,这工作怎么能辞了呢?”
王吉英说:“培新的事,肯定是要东跑西跑的,关键是我也没心思做事。”
“可以先请假啊,等培新的事结了,再去上班啊。”
“富贵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你啊,心肠真是太好了,这工作的事不说,你还是赶快跑跑全忠这关系,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王吉英说:“我想想吧。过几天我去一趟WH。”
王红英说:“这才对嘛。走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黄长花拿着8万块,回家连同学校给的10万块,再将家里原有的钱一起凑起来,一共是20.53万元,他将这笔钱放在一袋子里,在袋子上贴了一张纸条:爸,妈,这笔钱给弟弟治病,女儿走了。
黄长花给娘家打了一个电话,躺在在刘家进的身边,将袋子放在身边,用剪刀刺向自己的喉咙。
黄长花娘家在江西。20多年前,刘日友在江西打工时,认识了黄长花,两人情投意合,结婚后回了刘家村。
二天后,县公安局办公室。
“顺晶申华公司那个案子怎么样了?”董顺昌说,他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全面主持日常工作。
“董局,案情已基本弄清楚,案卷已移交检查院,等待开厅审判。”江化吉说,江化吉是公安局侦察科科长。
“很好,”董顺昌,“现在有另外一个案子要去调查,听白磊鑫说过,这案子有点怪,在高考前,一个叫张培新的同学持刀杀了另外一个同学,杀人动机却不明,这档案袋里,是有关材料,抓紧去查,这个案子已报了好几天了,还好受害人家属还没有来催。”
林峰,县公安局一侦察员说,“也怪啊,人死了,也不来报案。”
董顺昌说:“这也是这个案子的奇怪所在,你们尽快行动。”
江化吉和林峰一齐说:“是,董局。”
江化吉和林峰出了公安局,林峰说:“江队,先去哪个地方?”
江化吉说:“先去刘家村,了解死者情况。”
“是,江队。”
两人驱车到了刘家村,向一个孩子问了刘日友家的位置。这个孩子很是热情,说带他们去。
刘日友家门口围了很多人,见穿制服的人过来,都自动散开了。江化吉和林峰进了屋,见一对老年男女,正跪在地下,大哭起来,地上躺着两个人,看样子都死了。
“老人家,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老年男人说:“我是接到我女儿的电话才匆匆赶来的,一来,就发现我女儿和外甥已死了,看了女儿写的纸条,再到房间一看,女婿也死在床上。女婿也留有遗书。”
林峰拍了现场,江化吉看了刘日友和黄长花留下遗书,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作如下分析:当刘家进的遗体被送到刘家后,刘日友觉得刘家进的死与自己隐瞒离开张富贵家的原因不无关联,又痛感对不起黄长花,刘家进死了,他也觉得没有意思,所以选择自杀。黄长花见孩子和男人死了,也跟着自杀了。
“江队,我有个问题,这刘日友就乡下一农民,怎么家里会有这么多钱呢?你看这纸条写的,有20多万呢?还有这笔钱说是给娘家的弟弟治病,这样想起来,这案子疑点挺多的。”
“看来我们得到王家塆和学校走一趟了。”江化吉说。
江化吉林峰安慰了两个老人,又和刘家村村长交待了一下有关情况,就去了张家塆村。
“今天,黄长花来过我家,我给了她8万块,是我昨晚刚从雷恩廷家里借来的。”王吉英说。
江化吉说:“案发当天,张培新又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
王吉英说:“没有,只是说他一定会认真应考的,不过,我当天眼睛跳得厉害。”
江化吉说:“好,我们随进会传召你的,这段时间你最后不要外出。”
“我明白。”王吉英说,也打消了近几天去WH的打算。
江化吉和林峰来到学校,除了了解到学校也给了一笔钱给刘日友家外,从冯明勇那里还得到一个重要的情况:高考第一天考试之前,有人发现公布栏内贴有一张纸张,上面写着:张培新妈妈王吉英偷人。
“江队,这张纸长应该就是张培新杀的真正动机。”在回去的路上,林峰说。
“没错,这个案子可以结了。”江化吉说,“只是冯明勇说,我们不要向王吉英提起这纸条的事,让人纳闷。”
林峰说:“这你就不懂了,这关乎王吉英名节啊,张培新一定很爱王吉英。”
江化吉说:“也真是的,这下好了,两个家庭都完了。”
林峰说:“你不觉得,这案子背后,刘日友才是真的凶手吗?如果他不惹出风流事,也不会失去在张富贵家的工作,如果他清楚明白地告诉他的儿子,自己丢工作的实情,这起惨案也许可以避免。”
“你说得对。”江化吉说,“今天也累了,明天再去向局长回报吧。”
第二天上午,张培新杀人案分析会在局办公室进行。
江化吉叙述有关情况。林峰还作一些补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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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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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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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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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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