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英说:“好,今天晚上是农历十五吧,去赏赏月亮也好。培新,你写一张条子,放床头柜上,不然你叔或者是娟娟阿姨来了,不知道我们去哪儿,会担心。”
张培新说:“是,妈。”
张培新写好纸条,将妈妈扶到轮椅上,推到电梯内,就下了楼。
这医院有一个很漂亮的花园,晚上了,虽然看不清景色,但花园里散发着一阵阵香气。月亮升起来了,虽然还不是很亮,但看起来还是很园。
月园人不园,王吉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培新,要是你爸没走,要是我没出这个事,我们一家三口也许正坐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呢。”
张培新朝天上看了看,有点朦胧的月亮中有一个象人影的东西,是传说中的嫦娥吗?老师说过她和后羿的一段爱情故事,是很悲剧的结尾,最后嫦娥独守月宫,而后羿则都老死人间,到死还认为是嫦娥一个人独自吃了仙药,弃他而去,为什么天上地下都会有凄惨的故事呢?现在想起来,自己选择不去WH第一中学,而是选择和妈好呆一起,是对的,这种亲情之间的守护,比任何金钱和地位还来得重要。
“妈,所以我放弃了一个机会,为的就是想和你呆在一起。”张培新说。
这句放是过了放久才说,说得王吉英摸不着头脑。
“培新,什么机会?”
张培新于是将这次去WH第一中小学的事说了一遍。
王吉英听后很生气,“培新,你好糊涂啊,这是改变你一生命运的大好机会,你为什么要放弃呢?”
“妈,我想过了,任何事情都比不过我和你的相互守候,爸不在了,我不想再失去和你相处的机会。”
“培新,你好糊涂啊,我可以去WH陪读啊,妈就是检破烂,要饭,也会供给念书。”
张培新说:“妈,我在官木塘中小学照样能念书啊,我想只要认真,哪里都一样。”
王吉英叹了一口气,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和你爸性格一样的,认定的事就一杆子杵到底,现在既然都这样,也没办法了,照你这样说,明天,英子班主任家访,也是为这事吧?”
“是,妈。”张培新说。
王吉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培新,你还没有吃饭吧?”
张培新说:“我倒忘记了,你这一说,我还真的有点饿。”
王吉英说:“那我们回去,房间里还有食品,你先吃一点,然后去街上吃点东西。”
“嗯。”张培新应了一声,便推着车往回走。
张宗泉和黄娟一起在查房,这是他们的常规工作,每天晚上离岗之前,必须将所管病人走一遍,看看情况。
到了330病房,房间是空的。
“黄护士,我嫂子人呢?”张宗泉说。
“半个小时之前,我还来过呢,怎么一下子就不在呢?”黄娟娟走到床前,见床头柜上有一纸条,拿起来一看:叔,阿姨,我和我妈去了花园,培新字。
“张医生,培新来了,和吉英姐一起去了花园。”黄娟娟说。
“活动一下是可以,可是晚上了,外面寒气大,这万一要是感冒了,就不好,我们去找他们。”
两人刚走到梯门口,电梯门开了,王吉英和张培新在电梯里面。
“嫂子,你要出去,怎么不说一声呢?”张宗泉说。
张培新说:“叔,是我想和妈妈一起到花园看看月亮的。”
张宗泉本来想批评张培新几句,被黄娟娟傍了一下手膀,便改变了想法,“呵,活动一下也好,对了,你来了,也不和叔说一下,对了,吃饭没有?”
张培新说:“还没有,叔!”
几个到了病房,张宗泉说:“黄护士,你先让我嫂子吃药,我去其它病房看看,培新,我一会儿带你去吃饭。”
张培新也没客套,“好的,叔。”
张家塆村。
农村的夜静悄悄的,如果不是偶尔有狗的叫声,如果不是有几家还开着瓦数很低的灯泡,人们根本看不到:这晚上8点左右,这里会有一个村庄。
张巧英在写一篇作文《我的一天》,写了半天,还只写了几行字,而且也是写了又擦,擦了又写,张志强坐在桌子边抽烟,边织鱼网,他刚从张培新家收拾好回来不久,而刘双双则在纳千层鞋。
“英子,你今天是怎么的,看样子是心神不定似的。”张志强说。
张巧英两手托着腮帮,“爸,妈,也不知道培新现在怎么样子,伯母情况如何?”
张志强说:“你安心写你的作文吧,你瞧瞧,从我到培新家里作完事到现在,你连一百字也没写出来。培新和你伯母有你宗泉叔照顾,你不要担心。”
刘双双也说:“是啊,培新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没事的。”
张巧英说:“我明白,就是想他们。”
刘双双说:“你要是真想啊,明天妈和你去一趟医院,我也该去看一看你伯母了。”
张巧英突然叫了起来,“不行,妈,不行,明天绝对不行。”
刘双双和张培新眼光一齐射向张巧英,是那种莫名其妙的表情。
“才说想培新和你伯母,怎么要去看他们,你又说不行呢?”张志强说。
“因为明天我们的班主任王老师要来家访。”张巧英说。
“王老师要来家访,你回家时为什么没说,这可不是你一惯的作法。”刘双双说。
以前,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回来时书包还没放下,就迫不及待地说了出来。
“爸妈,我是想明天让你们吃一惊。”张巧英说。
“不就是一家访吗,有什么好吃惊的。”刘双双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啊?”
“不告诉你。”张巧英翘一翘小嘴巴,说。
“不说拉倒,明天我们就知道了。对了,那明天就不去医院,志强,你明天一早去大畈,割几斤肉回来,还带些其它东西。”刘双双说。
“行,那我先去培新家里睡觉了。”张志强说。
深夜,张富贵的家里。
刘家进和刘日友睡一起。这张家的床真舒服,软软的,刘家进头一落枕就睡着了,刘日友将刘家进抱在怀里,可是他却睡不着。他心飞到了胡爱菊的房间,张富贵不在家,这是绝好的机会,不知道胡爱菊有没有在等他。
手机轻轻地响了一下,刘日友心立即砰砰地跳,拿起手机看,是短信:快点过来,我等你!
刘日友回了一条:马上来!
刘日友删除了短信,将刘家进挪离自己怀里,过了一会儿才起身,去了胡爱菊的房间。
刘家进被尿憋醒了,起身到处摸,也没有摸到刘日友,心里不禁急了起来,在这不熟悉的地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当然有点怕。刘家进开了灯,披一件衣服就出了房间。
爸到哪里去了呢?是不是去了也是卫生间了?刘家进开了客厅的灯,去卫生间看了看,没有人,方便后,便在客厅里喊了起来!
“爸,爸!”
这会儿刘日友正和胡爱菊做好事呢,听到刘日友的喊声,立即软了下来。
“爱菊,家进在喊我!怎么办?”刘日友说。
胡爱菊也有点慌,可是并没有乱,他披了一件衣服在身上,说:“这事绝对不能声张出去,不然让孩子和丽那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你先藏起来,我出去应付家进,你伺机回房间。要不先去卫生间也行。”
“嗯。”刘日友应了一声,先钻到床下去了。
胡爱菊开了房间门,见刘家进正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想这事可不好办,如果一会儿那死鬼和家进说自己是去了卫生间,这事岂不穿帮了?
“家进,你怎么了?”胡爱菊说。
“我爸不知道去哪儿了?”刘家进说。
胡爱菊故意大声说:“是不是去楼下店里有什么事,他不放心,就下去看了,家进,我送你回房间睡,看你穿一件衣服,会感冒的。”
胡爱菊说着上前拉着刘家进去了他的房间,还顺手关了门。
刘日友连从床下钻出来,穿好衣服,真的往楼下去了。
在楼下走了一圈后,便上楼进了房间。见胡爱菊正坐在床前,便说:“老板娘,你怎么来了这里?”
胡爱菊说:“还问我呢,你这个爸是怎么当的,丢下孩子去哪儿了?”
刘日友见胡爱菊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想笑,不过他忍住了。
“我突然记起楼下门没有关好,便下了一趟楼。不好意思,老板娘,把你吵醒了。”刘日友说。
“早点歇着吧!”胡爱菊起身出去了。
刘日友上床去将刘家进搂在怀里,“家进,对不起。”
刘家进说:“爸,你不在我身边,我有点怕!”
刘日友做过那种事,还没有来的及清理卫生呢。
“家进,我去一下卫生间!”
刘日友就穿着一内裤去了卫生间,一开门,差点叫出来!马丽那也是祼着身子坐在马桶上呢!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我先出去了。”刘日友转身就要走。
“慢!”马丽那说,“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可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马丽那说。
“特意在这里等我,你知道我这会儿要来卫生间吗?”
马丽那说:“你和老板作了那种事,肯定是要来清洗的。”
“你……你瞎说什么?”刘日友有点心虚。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和胡爱菊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哈哈,这戏可演得真逼真,能哄过孩子,可是哄不倒我。”
刘日友说:“丽那,你我都是打工当差的,都是为了赚老板几个钱,这事,就你知道我知道,天知地知,好吗?”琇書網
马丽那说:“你这差可当得不赖,拿老板的工钱,还睡老板的女人,好滋润啊!”
刘日友知道马丽那会拿这事说事,便说:“丽那,你到底想什么样?”
马丽那笑了笑,说:“我想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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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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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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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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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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