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香说:“行了,妈,我知道,我得走了。我和镇上领导约好了的,晚上一起吃晚饭,边吃边了解情况。”
张富贵说:“那赶紧走吧。”
门外一群孩子一见李春香出来,都跑开了,李春香笑了笑,上了车,开车前还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说:“爸,妈,进屋吧,好好保重身体。”
张富贵和胡爱菊都点了点头,举起手作告别状。
小车向大畈小镇而去,一直到离开张富贵夫妻的视线,他们才回头进屋。
“富贵,春香是个媳妇,可我总觉得没有自己的儿女那样贴心。”胡爱菊。
“老婆子,你说什么呢?作为张家的媳妇,春香他作得已够好了,上楼歇息吧,我工作了。”张富贵说。
“你就知道工作,你可知道我一个孤独吗?这么多年了,我大部分时间一个呆着,你不是说我总喜欢看又臭又长的电视剧吗?其实那只是麻醉我自己的心灵。”胡爱菊说。
“看来我真的得找一个人陪陪你了,爱菊,不是我不陪你,你也明白,全忠表面上官做得大,可是经济上可不是很好,将来孙子大了,要花钱地方还很多,现在不趁我还能动,多赚点钱,以后老了,作不动了,也没法子了。”张富贵说。
胡爱菊也知道这个道理,没说什么,就上楼了。
李春香将车开到张汉生的肉摊边,并没有见到张培新和张巧英,便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说:“汉生,两个孩子呢?”
“呵,在店里,那边有人玩游戏,他们在里面看,我这就去叫。”张汉生。
“嗯。”李春香说。
张培新和张巧英还从没有坐过小车。
“阿姨,这车坐着真舒服。”张巧英说,当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时。
张培新也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李春香说:“是吗?以后你们长大,工作了,有出息了,也可以自己开车啊。”
张培新还是忍不住说话了,“阿姨,这车是你自己的,还是单位的?”m.χIùmЬ.CǒM
李春香想:现在的孩子,这么小就知道这些本应当是成人才关心的问题,她不想让孩子过早就为这些问题而有所情绪,本来这车是她自己的,全忠也有辆自己的车,可是全忠平时上下班都有专职司机接送,自己的车只是在工作之余开开,李春香呢,不管是上下班都开自己的车,当然她作为WH市政府办公室秘书,这费用还是可以报销的。
“是单位的,我出来办事。”李春香撒了一个善意的谎。
两个孩子好久无语,下高速了,快要到高桥河镇了,李春香放慢了开车速度。
“阿姨,我才听汉生叔说,你好象很少回村里?”张培新说。
李春香说:“是的,我和全忠结婚后,也只回来两三次,村里人大多不熟悉,特别是小孩子,不过,平时全忠经常和我提起村里的人和事,所以村里的人和事我还大致知道一些,全忠说得最多的是汉生,还有世才,说汉生不是找不到老婆,而是太讲究,世才呢,则被全忠说成是传奇式的人,从一个普通的村民变成全县有名的乡村兽医。”
其实这些事张培新和张巧英知道得比李春香还要多,特别是张培新,他关心并不是这些,他想知道张全忠的有关情况,听妈妈说过,张全忠在省里是作大官,便到底是多大的官呢,张培新很要想知道。
“阿姨,我能问你一些私人的问题吗?”张培新说。
“当然。”李春香说。
张培新停了停,他在想一个最好的询问方式。
“阿姨,听说你全忠叔都是省里的大官,是吗?你有几个孩子?”张培新说。
已进高桥河镇了,李春香再减慢速度。
“不方便说就算了。”张培新说。
“不,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刚才我是在专心开车,这镇的人挺多的,又到晚上了,得小心。其实,在村里人看来,我和你全忠叔是大官,但我们都是一些最基层的公务员,你们全忠叔是市财政局局长,我呢,是市政府办公室的秘书,可不是什么大官,只过是村的乡亲们不知道情况,随便说的。孩子呢,我只有一个,是个男孩子,叫张腾飞,比你们小一点,6岁了,在上小学一年级。”李春香说。
“不过,在村里人的心里,你们都是大官。”张巧英说。
“这是因为走出村里的人少。”李春香说。
“对了,阿姨,你知道医院的位置吗?”张培新说。
“知道,这车上有导航系统,这医院就在这条下胜街上,前面不远就是。”李春香说。
“呵,这车真好。”张巧英说。
高桥河镇人民医院几个大字进入了视线。不到一分钟,李春香车停在门口,说:“培新,英子,我有事要办,就不去看你妈了,代我问候你妈。”
张培新说:“阿姨,谢谢你!”
“不客气,培新,英子,再见!”
“阿姨,再见!”
张培新和张巧英经过医院门口时,被门卫老李叫住了。
“两位小朋友,你们是不是叫一个叫张培新,一位叫张巧英?”老李问。
“是的,我叫张培新,这位是我妹妹叫张巧英,伯伯,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的?”张培新说。
老李说:“张医生在门口来接你们,等了好半天了,病人那里有情况,他先处理去了,你们是来看你妈妈的,张医生让我告诉你们,你们妈妈住在住院部外科330病房,你们能找到吗?”
老李出了门卫室,指了指路,说:“你们看,那个医技楼后面就是住院部。”
张培新说:“谢谢伯伯。”
两人刚到住院部门口,正碰上张宗泉揣着一个文件夹冲下楼,样子象是很急。
“宗泉叔!”张培新和张巧英几乎是同时叫道。
张宗泉说:“啊,来了,我现在有急事,你们上三楼往左边,330房间就是你妈妈的病房。一会儿,我就过来。”
张培新说:“宗泉叔,你忙去吧,我们会找到地方的。”
“行,你们上去吧!”张宗泉说。
张培新和张巧英到了三楼,左拐几步,抬头一看,330房间就到了。
门是开着的。
张培新心跳得很快,两天没见到妈妈了,可是就象隔很多天没见似的。也不知道妈妈妈情况怎么样了?
一进门,见床头上挂着大瓶,一定是还在打点滴了。
“妈。”张培新叫了一声,声音几乎是在颤动着,还带些伤感。
王吉英还不能动,她侧过身子,说:“培新,英子,你们来了。”
两个孩子走到床前,张培新去拉妈妈的手,张巧英说:“伯母,你好些没有?”
张培新眼角挂着泪水。
王吉英说:“刚坐完手术,不能动,培新,不要哭,你瞧人家英子,一个女孩子也比你坚强,妈没事,过几天就会好。”
张培新说:“妈,我听你的话,不哭,妈,你痛吗?”
王吉英勉强笑子笑,说:“当然有点,不过,妈能坚持住。对了,你们功课作好没有?”
张培新说:“妈,还没有做好,不过,我现在不想作,我想和妈妈说说话。”
张巧英说:“是啊,伯母,我也想和你说说话。”
王吉英说:“我也想和你们多说说话,培新,英子,我这个病也不知道要在医院里呆多久,你们俩要好好学习,不要担心我。”
张培新说:“妈,你叫我怎么不担心呢?爸不在了,我现在就你一个亲人,我一个在家里感觉到好孤独,好可怜,也很无奈。”
王吉英说:“培新,你不要多想,现在不是有英子一家陪着你吗,说起来,真的对不住英子一家,平时就给他们家添不少麻烦,现在我躺在在医院里,添的麻烦就更大了。”
张培新说:“妈,你说得对,这也是我心里不好受的原因之一,家里还遭过小偷,为这事,志强叔晚上还到我家陪我睡。”
王吉英说:“是啊,培新,这份感情一定要记在心里,以后一定也报答。”
张培新说:“妈,我明白。”
张巧英说:“伯母,其实培新哥很能干,家里什么事都会做。”
张宗泉和护士黄娟进来了,黄娟还推着一辆车,上面摆满了药品。
“培新,英子,不好意思,有急事,没有陪你们。叔叔带你们去晚上住的地方,让黄阿姨给你妈换药,好吗?”
张培新说:“叔叔,我晚上就想在这里陪我妈。”
张巧英也说:“是啊,叔叔,我也想在这里陪伯母。”
张宗泉说:“这里也没有睡的地方,再说,给你们都找一个地方,做功课,白天你们可以来这里陪陪。”
张培新说:“我妈晚上要是想喝水,想吃东西,想方便怎么办?”
黄护士说:“你们两个放心,护理病人是我们护士的责任。”
王吉英说:“是的,叔叔和阿姨会照顾我的,让叔叔给你们的找个地方,作功课,好好休息,明天再来这这里。”
张培新朝张宗泉看了看,说:“叔叔,那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张培新说:“没事,以我现在在医院的地位,还不麻烦,走吧,让黄阿姨给你妈吃药,换药。”
张培新又朝王吉英看了一上,王吉英说:“去吧!”
黄娟先给王吉英换了药,又换一瓶点滴,最后又喂了药。
“王大姐,你好好休息,有事就按床头的铃,我立即就会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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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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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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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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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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