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被绕到身后,上了手铐,侧趴在沙地上。
黄小容坐在旁边,侧着脸,身体轻轻颤抖,可以听到细微的抽泣声响起。
这个强势、暴脾气、执拗的女人,她竟然哭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像她这种女人,当初在大容山上,面对黑蛇和山猫,身受重伤都没有流一滴泪。
现在不知道因何,突然就哭了。
“难道是因为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将我抓住,喜极而泣?”
“但,她身为副队长,怎么也算是个小领导了,心理承受能力怎会这么差呢?”
我心中猜测,忽然想起刚才她出现时,开口第一句话便问我,那一晚在石洞里面对她做了什么。
再联想她的怪异反应,我整个人顿时就愣住了:“她……该不会以为那晚我对她做了什么事情吧?”
我越想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一个女人都快要将近奔三的年纪了,但依旧保持着处-子之身。
这种情况,她要么和我一样有着特殊的原因,要么就是心里有问题。
对于这个,我偏于后面的猜测,别看这女人性格要强,脾气暴躁,但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啊!
将近三十多年,若是突然失-身,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接受不了吧?
她若是为了这个而哭,倒是情有可原。
只是……
这个女人难道没有脑子吗?或着说她对于那方面的事情,纯情得像个小白,什么都不懂?
莫非,她真的没有谈过恋爱?
我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种女人存在?
那晚如果我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她怎会察觉不到?
以前曾听猴子说过,女人第一次过后身体会有所不适,走路都会感觉到疼痛……
“喂!那个……黄队长,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那晚你中了蛇毒,昏迷了过去,性命危在旦夕……”
“当时可是我救了你的啊,不但给你包扎止血,还吸蛇毒,采摘草药,离开的时候,还给你留了吃的,难道你将这些都忽略了吗?”
我苦着脸继续道:“你要知道,当时我本可以将你丢下不管的,为了救你,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头吗?”
“当时你在我的肩膀上打了一枪,伤势严重,但我还是忍着伤痛,不离不弃,将你从山上背了下来……”
我神情激动,将那一晚自己是如何给她包扎伤口,如何细心照顾昏迷的她说了出来。
或许是被我说得感动了,黄小容扭过头来,眼圈通红,盯着我看个不停。
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咳嗽了两声道:“其实……我是冤枉的!”
“是吗?”黄小容冷笑。
“又来了……”
我心中苦涩,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明白黄小容露出这样的表情,证明她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
“当时在山坡上,你以为我真的完全昏迷了过去?”
“什么?难道你还有意识?”我惊讶开口。
“哼!虽然受伤中毒,但我依稀能听得清你说过些什么话,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你将我抱在怀里面,动手动脚,说要疗伤、享受、那些龌龊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之所以将我从山坡上背下山,去那个石洞,本来就是想行不轨的事情吧?你!你是魔鬼吗?以为我什么都不懂?还想骗我?”
黄小容脸上充满厌恶之色,咬牙切齿道:“我明白了,那晚过后你之所以没有杀我,还给我解毒,包扎伤口,就是想着细水长流。现在你跟我说这些,就是想让我感动吧?然后投怀送抱,好满足你那变态的兽-欲。你难道以为我是刚踏出社会的小女生,那么好骗吗?伍文锦,你简直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杀人狂!社会人渣!败类!”
我张大嘴巴,整个人都懵了,这女人……他娘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咔擦!
黑洞洞的枪口顶在我的额头上,黄小容神色狰狞,布满痛苦之色。
“你这种人,留在世上就是祸害,我要为死去的同事报仇!”
“你要杀我?”
我不敢相信,惊声道:“身为公职人员,你不能……”
“那又如何?”
黄小容冷哼:“你拘捕、反抗、使用邪法杀害公员、这些都足够判决你死刑!”
我见对方的表情不似作假,手指扣在扳-机上,似乎真的想要开枪。
“你……”
我苦笑,最后无奈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不肯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你开枪吧!我不怪你,但……死得这么冤枉,老子便是做鬼也会缠着你一辈子的。”
“伍文锦,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黄小容大声呵斥,握枪的手在颤抖。
“悔改?”
我冷笑道:“老子没做错,为何要悔改?来吧,杀了我!”
“你以为我真不会开枪?”黄小容气极。
“那你开枪啊?说那么多干什么?”我已经不想再多言,因为实在是太无奈了,这个女人,无论如何跟她解释都说不通,太累了。
“你……混蛋!”
“砰!”
我以为黄小容会真的开枪,闭上眼睛,做好赴死的准备。
但,等到是冰冷的枪把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她这一砸用了很大的力气,我的额头顿时就破了,鲜血顺着头发流落耳根,染红了地上的沙土。
我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面前气得脸色酱紫的黄小容,冷笑道:“怎么?你不是想要杀我吗?不敢开枪?”
黄小容胸口起伏,恶狠狠地瞪着我,良久后才咬牙道:”伍文锦,我不会杀你!但是你做了这么多坏事,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哼,女人!”
我撇了撇嘴,眼帘被鲜血沾湿,黏糊糊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即将失去意识。
黄小容愤恨的一击,打的实在是太严重了,将我的额头砸破。
这样的伤势,如果不及时止血,恐怕会有性命之危。
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黄小容,又看了一眼摆放石块上的玻璃罐,心中满是不甘。
“唉……”
最后我叹了一声。
黄小容看着我,一直没有动作,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看到她动了。
她拿过我的布兜,从里面翻出一把草药放进口中咀嚼,最后吐出来狠狠地按在我额头的伤口上,咬牙道:“你还不能死!”
药草敷在伤口上,剧痛刺激神经,顿时令我清醒了几分。
看着近在咫尺的黄小容,我心中一阵无语,刚才还要将我打死,现在又给我敷药止血,真不知道这女人的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侧头看着远山,沉默不言。
最后,因为困乏,加上流血过多,身体虚弱之下还是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黄昏天。
旁边不知何时生起了一团篝火,火堆上烤着一条烤鱼,阵阵肉香夹着焦味传来。
黄小容坐在旁边,靠着石块,双眼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了过去。
额头疼痛难忍,本想伸手,但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被锁住了,不但手被锁住,连脚也被上了镣铐。
“靠……”
我咒骂了一声,靠着腰力,强忍疼痛,终于仰身从沙地上坐起来。
瞥了一眼旁边的黄小容,她睡得很沉,身上衣服湿漉漉的,似乎刚从水中上来不久,并没有醒转过来。
仔细感应额头的伤口,额头上的伤口有布条包扎着,之前沾在自己脸庞的血迹被擦去了,应该是黄小容趁我昏睡时所为。
噼里啪啦!
巴掌大的鱼架在火堆上,烤得焦黑!
“这东西还能吃吗?”
我摇了摇头,牵动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如蛇一样爬动,来到黄小容身侧,看到她手中正紧紧地拽着一把钥匙,应该是开手铐枷锁的钥匙。
“喂,女人!鱼烤焦了!”
我小心翼翼,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黄小容毫无反应,睡得很死。
我眯起眼睛,背靠她,伸手朝她的手中的钥匙抓去。
本以为黄小容会惊醒,没料她没有任何动静。
成功拿到钥匙,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解开手上和脚下的镣铐,揉着手腕站在黄小容面前。
此时此刻,我真想揍这女人一顿,将之前吃的亏都寻回来,但手臂抬起又放下,终是无法下得去手。
“算了!老子从来都不打女人!”
我深呼吸一口气,将烤焦的鱼从火堆上拿下来,转身去寻玻璃罐和红灯笼还有落英枪。
灯笼和玻璃罐都在黄小容的身边,而落英枪则是斜插在河边。
很显然,在我昏睡的时候,她曾经动过这三样东西,落英枪在河边,难道她用它叉鱼?
这女人,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能拿落英枪叉鱼,而且还成功了?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趁着对方还没有醒转,现在逃跑是最好的时机。
我看着黄小容熟睡的脸庞,眉头紧皱,脸色苍白,似乎很痛苦。
“不应该啊,怎么还不醒?”
我皱起眉头,伸手摸向她的额头。
“好烫!”
她正在发高烧,难怪睡得这么沉,我都要逃走了,还没苏醒过来。
看着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我摇了摇头:“身上明明有伤,还要下水,这不是找死吗?万一伤口感染,造成破伤风怎么办?这样糟蹋自己,不发高烧才怪!”
端下身子,解开她小腿上湿漉漉的绷带。
伤口发白,里面血肉翻卷,有脓血流出,显然已遭感染。
我点了根烟,坐在地上一阵沉默。m.χIùmЬ.CǒM
“上辈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欠你的!”
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撕烂自己的衣服给她擦去伤口的脓血,从布兜内拿出剩下的草药敷在伤口上,包扎好。
随后吃力地将她搬上石块上,脱去其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晾在一旁,把自己身上干燥的衣服披在其身上。
我烂布来到河边用水沾湿,回来后本要敷在她额头上。
但就在这时,一直昏睡的黄小容竟然睁开了双眼,冷冷盯着我。
那目光仿佛要吃人!
“你的伤口被感染,衣服湿漉漉的穿在身上不好,这样糟蹋自己又是何必呢?”
我看着黄小容开口,手中的布条自然地敷在她额头上。
“用不着你那么好心……”
黄小容侧头,冷冷说道。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有些可爱。
我笑了,问道:“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追踪到这里来的?我明明就离开很远,况且警犬也没了,昨晚又下大雨,你到底是用何种方法寻到我的?”
“我说过了,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抓回去,你逃不掉的。”
黄小梅冷笑,但声音虚弱,接着道:“现在落在你手中算我倒霉,但我如果还活着,就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说这话,不是逼着我杀人灭口吗?”
我伸手轻掐后者脖子,邪笑道:“深山野林,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不过……在杀你之前,倒是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我看着对方高耸的山峰,舔了舔嘴唇。
“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黄小容侧头。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熟悉?不过老子最喜欢征服性格刚烈的女人,哈哈!”
我作势伸出魔抓,有心想要恐吓对方一番,好让她知道老子可不是好惹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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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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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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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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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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