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拉着车门正上车,远远地我就朝他喊:“哎!是我!”
他抬头看我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我跑过去,急忙从怀里掏出账本,往他手里一塞说:“什么时候能把刁金华给办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黑色账本,又猛地抬头看着我问:“这……真的是那个东西?”一边说,他赶忙翻开账本查看,当时光线不太好,他又急忙钻进车里打开灯。
不一会儿他出来了,满脸激动地抓着我肩膀说:“好样的!本来我没指望上你,真没想到……玲玲也是,她不是不让你帮我吗?”
我深吸一口气说:“这个世界,不止你们当差有良心;我现在只问你,什么时候能抓刁金华?他骗的那些钱,能追缴回来,还给那些村民吗?”
成立国仰起头,长舒了口气说:“放心吧,我马上就组织人员实施抓捕,至于诈骗的钱,我们追缴多少,就给村民返还多少。王俊,谢谢你了,玲玲没看走眼,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说完,他用力拍了拍我肩膀,相互留了电话后,他直接转身跑进了市局。
我站在原地,双手插进裤兜,仰头深深吸了口气;那时我感觉一切都要结束了,只要刁金华一被捕,我再也不用通过欺骗刁曼的感情,来保全蒋姐了;我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用再提心吊胆、遮遮掩掩。
回家路上,我突然又有些担心,害怕刁金华狗急跳墙,拿蒋姐做文章!
想到这茬,我赶紧给蒋姐打了电话:“姐,你到底有没有跟刁总,澄清你和成立国的关系?”
她疑惑了一下说:“已经澄清了啊?我是当着刁总的面,打电话跟立国分的手;而且我还主动跟刁总承认了,立国利用我来公司,调查刁总的事。”
“那刁总怎么说?”我赶紧问她。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很高兴,那个恶心的混蛋,还说要提拔我当经理,开始正式追我什么的。”一边说,她叹了口气又说,“小俊,等到月底,把你贷款还完,咱们就一起辞职吧;姐累了,也不想在这种公司里呆了。”
“嗯,辞职!”我顿时一笑,离开这家公司,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我说:“姐你放心,就凭我的学历,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我会更加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说完以后,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开口:“再说吧!对了,一天没见你人影,你跑哪儿去了?还有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我赶紧又骗她说,自己跑了一天客户,刚忙完,正往家里赶。
挂掉电话后,我在路边上了公交;既然蒋姐跟成立国撇清了关系,刘秘书又逃之夭夭,那么我和蒋姐,就是绝对安全的。
刁总不会想到,是我指使刘秘书偷的账本,或许用不到明天,他就会被成立国抓获。
大约六点半的时候,刁曼的电话打来了。
“你怎么跑了?”她上来就凶我。
“哦,临时有点急事要处理!对了,最后一场考得怎么样?”我赶紧问她。
“哎呀,一般般啦!整体还不错,就最后两道大题有点难,不知道做得对不对。”刁曼得意地说着,突然又顿了一下说,“明天还要考一天,你得继续陪我!”
我一笑说:“放心吧,到公司签个到,我就去找你。”说完以后,我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景,深秋了,天气一天天转凉,街上的行人也都穿上了厚厚的外套。
低下头,我抿了抿嘴又说:“小曼,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自己都要好好的;要学会照顾自己、要独立,脾气要收敛一些,更要学会忍让,不要惹事生非。”
“怎么?你得了绝症,要交代后事啊?”她大大咧咧说。
“滚!我就是有感而发,怕往后你孤独的时候,会做错事。”
“切!不是有你陪着吗?我可告诉你,咱是狗皮膏药,以后就粘着你,让你揭都揭不下来!”她哼了一声,直接把电话挂了。
捏着电话,我无比失落地望着窗外,她小舅马上要倒霉了,这也就意味着,刁曼家的顶梁柱要倒了;月末我也会和蒋姐离开公司,那个时候,刁曼该怎么办?她会有多孤独啊?
没了疼她的小舅,也没了所谓的“男友”,留在刁曼身边的,只有家里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很多事情的后果,我不敢想;因为我不知道一个正义的执行,要牺牲掉多少人;但傻傻的刁曼,无疑是这场风暴的受害者。
可这就是生活啊,滚滚的车轮向前,谁也无法阻挡;我只希望若真到了那一天,老天会善待这个姑娘,这个曾经迷失,如今找到希望的姑娘。
回到家里,蒋姐不在客厅;卧室露出微光的门缝里,传来了她打电话的声音。
“周大夫,真的有那么危险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她的语气似乎不大好,带着点乞求的哀伤,“知道了,谢谢您大夫,我会尽快做准备的。”
推开门,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她明显慌了一下;那苍白的脸上,牵强地挤出一丝笑意说:“你……你回来怎么也没个动静啊?”
我不解地看着她问:“姐,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呢?什么危险不危险的?”
她乌黑的眼眸,顿时转了两圈说:“哦,老家一个亲戚得病了,情况不太乐观,我打电话咨询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我微微松了口气,又说:“那要紧吗?不行的话,我陪你去老家看看吧?”
“不用!远房的亲戚,就是他家人托我问问这边的大夫,病好不好治。”一边说,她从床上跳下来,捏了捏我的脸又说,“饿了吧,姐去做饭,你自己先玩儿着。”
蒋姐走后,我又看了看时间,那时已经晚上8点多了;我是6点找的成立国,两个小时过去了,刁金华应该被抓了吧?wWW.ΧìǔΜЬ.CǒΜ
想到这里,我赶紧打电话给刁曼,想探探口风;因为罪犯一旦被抓,警局都会通知家属的。
电话拨通后,我问刁曼:“忙什么呢?”
她一笑说:“在家复习呀,明天还有一场苦战呢!”
“那你小舅呢?没回家?”我接着又问。
“谁知道他死哪儿去了?”
听着刁曼满不在乎的语气,难道刁金华没被抓?他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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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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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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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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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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