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玄机这件事情不对外说,但是元晟内部,梁笙是不会瞒着楚靳的,楚靳有些迟疑地点点头:“有,就是前几天签订的合同。”
“梁笙去签的吧。”我下车,将车门重重地甩上,语气冷而轻。
“对。”楚靳答完之后好像故意撇开这个话题,他对我爸介绍道:“叔叔,这家酒店的饭菜特别好吃,尤其是里面的烤鸭,一绝,听说可以媲美北京烤鸭,等下试试!”
我爸对梁笙不满,对楚靳也是有不满的,因为他是楚信的儿子,但是看在楚靳这些出了不少力,还经常去看我,又积极地带我出来接风洗尘,所以再怎么样也不能伸手打笑脸人,答应了几句以后,我们一行人走入了酒店。
我们的位置订在一处靠窗的位置,这个时间段餐位都已经差不多满了,好在楚靳出门时就已经订了位置,这餐厅很亮堂,水晶灯将整个餐厅都映得如童话世界,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衣冠楚楚,男人如同绅士一样,女人如同公主一般,可是纵使在这么多人之中,我还是可以一眼看到那个出众的男人,尽管他穿着和别人都差不多的衣服,坐在并不起眼的角落。
梁笙,我在脑海里再次浮现这个名字,有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这个名字是那么的陌生,梁笙的视线从容地投了过来,在看到我的时候,微微地滞住,我已经消瘦了许多吧,看起来狼狈又沉闷,在监狱的半个月我自己都能感觉自己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可是梁笙却还是梁笙,一如初见时那般从容不怕,光彩迷人,坐在他对面的是两位外国人,大概是客户吧。
心里隐隐有些恨意,我收回视线,当做没有看见一样继续朝着楚靳订的位置走去,反倒是楚靳万分尴尬,他跟梁笙龇牙咧嘴地打了一个招呼,萱萱则是气愤地掐了他一把,我想萱萱和梁笙之间的友情也告急了吧,萱萱总是护着我的。
我爸的脸黑得难看,在看到梁笙的时候他很明显的冷哼了一声,带着怒气,我挽着我爸的手坐下,梁笙则在我们左手边的后侧那一桌。
我和梁笙曾经去过很多餐厅,他带着我吃了很多美食,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这样陌生地坐在不远处,各自地忙碌过,我隐约听得到他在说话,流畅的英语,轻松的语气,透过那优雅的琴声和其他的嘈杂声,直击我的耳膜。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我们四个人都吃得有些沉默,在这里遇到梁笙,大家都各有心事,我想我对梁笙此时应该是埋怨更多,我听他们互相道别,梁笙和那两个外国人一起离开了餐厅,萱萱这才嘀咕了起来:“看到言言都装作没看见呢,以前都是我瞎了,我以为梁总是个好男人。”
楚靳附和也不是,不附和也不是,使劲地给萱萱夹菜,萱萱没好气地说:“干嘛,你还尴尬啊?”
“没啊,我就是让你……多吃点菜。”楚靳赶紧解释。
我觉得也没必要为难楚靳,以楚靳和梁笙的交情,就算他选择义无反顾站在梁笙那边,也很正常。
我觉得有些窒息,面对着满桌的饭菜也没了食欲,视线不自觉地望向了窗外,心里有一丝期盼,也许会见到梁笙经过吧,半个月不见,我们真的就像两个陌生人,这逐渐陌生的过程真的很残忍。
“我吃饱了。”我放下碗筷,已经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我爸看我这枯瘦的样子,有些担心:“再吃点吧,你瘦成这样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萱萱也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几个人好像在哄小孩子吃饭一样,可是我真的一口都吃不下,心情压抑得让我无法呼吸,好像别人封在了铁盒里面一样。
“能聊聊吗?”忽然,我看到了折返回来的梁笙,他笔直地走到了我们的位置旁边,语气如同老友一般,我听到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种难言的酸楚在胸腔里蔓延,还不等我回答,我爸已经开口了:“我女儿没什么好跟你谈的。”
我爸的语气很不好,他现在没有当众起来斥骂梁笙,已经很很大的容忍了,梁笙站在那儿没有说话,我们像是两个阵营一样地对峙,我爸见梁笙还不走,终于猛地站了起来,他发起怒来的时候眼睛会瞪得很大,让人发慌:“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保护好言言了吗?你不信任她,也没有尽到你的承诺,还有什么好说的,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有多远滚多远!”
我爸的嗓门有些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视,有服务员过来请我爸稍微小声一点,以免打扰到别人,我爸这才坐下,黑着脸不再说话,楚靳对梁笙说道:“梁老板,现在叔叔这么生气,有什么事情不如以后再说好了,沈言刚刚才出来……”wWW.ΧìǔΜЬ.CǒΜ
“我出去一会儿。”我打断了楚靳的话,站了起来,我对我爸说道:“爸,你别生气了,我和他说清楚就好了。”
我爸欲言又止,可是看到我坚定的眼神,他还是扭过头没再说话,我抬眸看着梁笙,然后一声不吭地绕过他,往餐厅外面走去。
梁笙转身跟上。
外面夜色如水,城市的绚烂将夜空都映得有些辉煌,我看不见星星,只看得到满目的繁华夜色,风有些冰凉,在我的发梢撩动,餐厅外面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没人注意我和梁笙站在树下面的僵硬气氛。
“要聊什么?”我主动问,一出声才发现声音有些沙哑。
“瘦了很多。”梁笙说了一句和萱萱一样的话,我拉了拉松松的衣角,点点头“嗯”了一声,我在监狱里的时候什么都吃不下,每天像个傻子一样回想着以往的种种事情,所以消瘦也是正常的。
梁笙靠得我很近,我嗅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却没有以往我熟悉的玫瑰香,也许已经不再用了吧,他说那香味是为了记住曾经还是学生的那个我,现在失去了意义,梁笙说:“为什么会去工地?”
“凌霄约我。”我利落地回答,吸了吸鼻子以后我感觉眼眶有些热,好在树下阴暗,也看不见我的神情吧,我答道:“问这些干什么,你信我吗?”
“为什么要答应去?”梁笙避开了我的问题,再次问道。
“这个我不想回答,梁笙,”我叫梁笙的名字,以前我一直都觉得这个名字真好听,每次喊他的时候都觉得充满了温柔的感觉,可是现在我怎么觉得自己叫出这个名字时,是那么的苦涩和僵硬?我深吸一口气,将这夜色中的凉意吸进胸腔里,我说:“凌霄就是那个X,也就是跟踪我的那个人,推你爸下去的人我想也是他,当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觉得有没有证据已经没必要了。”
我不是第一次跟梁笙提分手,但是这一次我没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有的只是一片茫然和空白,最痛苦的时候,在监狱里那半个月的等待中,已经熬过来了,我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梁笙来看我一眼,我可以跟他解释,可是他没有。
“梁笙,如果一开始我们在一起就是个错误,那么现在我们一起结束这个错误吧。”我低着头,不愿意再抬头看梁笙一眼:“你曾说过叫我相信你的,可是最后,你没有相信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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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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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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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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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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