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来汪晓丹嘤嘤的抽泣声,然后窸窸窣窣了一段,又安静了一会儿,汪晓丹的声音清冷了许多:“喂,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只是问:“你,没事儿吧?”
汪晓丹冷笑道:“没事。你刚才都听到了。”
我只听到了一句而已,金总说什么看在凌霄的面子上,忍不住好奇的问:“你认识凌霄?”
汪晓丹吸了吸鼻子,然后听到抽水马桶的声音,“我和凌霄是通过陈舒蕾认识的,给他化过几次妆,关系一般吧。”
“哦。”我点了点头,旁敲侧击的问,“那你跟陈舒蕾......最近都还常联系吗?”
“陈舒蕾?”汪晓丹发出一声讥笑,“我和她早就没什么联系了,你怎么突然问起她?”
“随口问问。”我还是无法说出口。
汪晓丹那边刚好有事,就随口道:“那行吧,你先上班,我晚点给你回电话。”
挂了电话,一直没有动静,我靠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不过短短半年而已,仿若时过境迁,曾经我们个个单纯懵懂,如今谁都各怀心事捉摸不透。在这个社会的大染缸里,有的人从白到黑,有的人越来越黑,我不知道那些人都追求什么,为什么昔日形影不离的闺蜜也会渐行渐远终成陌路甚至反目成仇。
或许他们都成长了,唯独我,还活在自己臆想的世外桃源里。
远方隐约有飞机划破云层,我咬了咬嘴唇,暗暗做了个决定。我要弄清楚这所有的一切,我要整理好自己的生活,我要学着像父母或者梁笙那样仔细的观察周围的人情世故,总有一天我要自己独立面对一切,所以我要让自己开始成长。
一回到办公室,就有同事让我送份文件到总裁办给梁笙签字,我当时迟疑了一下,“我送?”
营销部的同事奇怪的看我一眼,“你是总助,不你送难道我去送?”
平时叫我送份什么文件到哪个部门我都是毫不犹豫的,只是让我去总裁办,我貌似已经很久没有上去过了。梁笙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在不在,上去之前,我给他的工作号发了条信息,“在办公室吗,我现在去你那给你送份文件?”
等了十几秒没有回复,我便拿着文件直接上楼了。
自从我调走之后,因为年底,也没有再招新的助理,原本就空旷的总裁办显得更加冷清,一出电梯便有一股空调冷风迎面扑来,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打印机墨粉的味道。
站在办公室门口朝里看,宁静身后的打印机正在工作,吐出一张又一张A4纸,却没见宁静人,我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我便直接走了进去。
离间梁笙的那道玻璃门虚掩着,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瞅了一眼茶水吧,也没见着宁静的影子。
我抱着文件夹,一步步朝梁笙的门前走去,刚想敲门,里面忽然传来挂钟噹的一声,手里下意识的直接推开了门,我探进半个身子往里看,梁笙的办公桌上没有人,不在办公室吗,我刚准备收回视线,忽然撇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着个女人,一头淡紫色的长发,就在我注意到她的时候,她也回头看我。
陈舒蕾。我心里咯噔一跳。
陈舒蕾习惯性的撩开她额前的头发,从沙发里站起身,她修长的身材暴露在我眼前,浑身上下似是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而那件衬衫我格外的眼熟,那分明是梁笙的衣服。她胸前只扣了两颗扣子,锁骨下大片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陈舒蕾看见我,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怎么是你?”然后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似的,刻意捂了捂自己的嘴,余光瞥了一眼身侧的沙发。我登时只觉得整个脑袋嗡嗡的,第一反应是掉头就走,可刚转身就意识到哪里不对,我又回头看着陈舒蕾,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舒蕾抱着胳膊朝我这边走了几步,依然跟我保持了两米多的距离,“你都能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
我想问梁笙呢,但一想到我跟陈舒蕾打听我自己男朋友的下落她一定会很得意,所以干脆抱着文件夹站在门口。梁笙不在办公室想必是有事出去了,既然如此他迟早是会回来的,眼前这一幕到底是什么情况,等他回来不就水落石出了。
陈舒蕾见我不说话,明显有些慌了,而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慌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是不是很生气,你要是不爽就说出来,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很恐怖你知不知道。”
我呵呵一笑,“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陈舒蕾左脚踩右脚,显然有些站不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沙发,犹豫了一下,忽然回身脱掉了梁笙的衬衫,里面穿的是她自己的白色连衣裙,她随手套上披肩,穿上放在一边的高跟鞋,然后拢了拢头发,抓起自己的包就要往外走,她眯着眼笑道:“成啊,你喜欢站在这里,那你就继续站着咯。”
我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掉头就走,否则我一定会怀疑梁笙和她发生了点什么。看她刚才的动作,很明显她是故意穿上梁笙的衣服想要让我误会。
果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梁笙步伐匆匆的从门外走进来,刚一推门,就看到门边的我和陈舒蕾,眸色略怔,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将视线转移到陈舒蕾身上,不悦的开口:“你来做什么?”
不等陈舒蕾装出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他便继续冷声说道:“你第一天进公司吗,难道连总裁办闲人免进的规矩都不懂?是不是要给你重新安排一次系统的培训?”
陈舒蕾鼓着嘴,有些不高兴的指着我说:“她不也直接闯进来了吗,你干嘛只说我不说她,女朋友了不起吗,就可以在公司享各种特权?”
梁笙微微蹙眉,回头问我:“你是来给我送报表的吗?”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报表,反正点头就是了。
梁笙便继续对陈舒蕾说:“你也是来给我送报表的吗?”
陈舒蕾气的登时没了言语,瞪了我一眼,忍着一口气要发不发的样子,“我来找你也是有事的。”
“哦?什么事?”梁笙两只手插进裤兜里,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身上的衬衫应该是新买的,还有清晰的折痕。
陈舒蕾瞥着我,意思是当着我的面不好说。
梁笙压根不买她的账,直接道:“如果你跟我说的是公事,那么她是助理,不需要回避,如果你跟我说的是私事,她是我女朋友更不需要回避。”
陈舒蕾见梁笙如此袒护我,气的咬牙,她悄无声次的喘了口气,换上一脸笑意,笑着说:“我要订婚了,我今天来是想邀请你们参加我的订婚典礼,以前是我不懂事,给你们惹了好几次麻烦,但那也是因为我喜欢你,不过现在我订婚了,你们也大可以放心,以后不会了。所以我真心邀请你们参加我的订婚宴,请柬我已经放在你桌上了。”wWW.ΧìǔΜЬ.CǒΜ
我有些惊讶,前一秒她还穿梁笙的衬衫给我下马威,这一秒立马跟我们说她要订婚了,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梁笙也有些愕然,蹙眉问:“你要订婚?跟谁?我怎么没听你经纪人提起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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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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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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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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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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