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似乎猜到了什么,柳眉倒竖,审视着自己的儿子道:
“刚才,是不是那个贱丫头来过了?”
因为她的儿子她了解,平时那样冷漠的一个人,几乎从未见到他情绪激动,更别说是暴怒的时候。然而有几次,她在见到儿子会有如此‘反常’的情绪时,大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沈妍汐。
他儿子受伤住院这段时间,沈妍汐经常会来医院探望,但是都被她愤怒的堵在了门外。
只因每次看到沈妍汐,她就会想到自己刚刚逝世的父亲,以及此刻仍旧躺在床上,失去了光明的儿子。
沈妍汐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克星,是恶魔!她对沈妍汐的恨,早就深入了骨髓之中,并且发誓有朝一日,必定让那丫头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面对母亲的责问,沈司城并没有说话。因为就算他没有介入过两人的恩怨之中,却也明白母亲和妹妹与妍汐势同水火,毫不相容。
说得太过,只会更加激化他母亲与妍汐之前的矛盾,还有母亲无休止的愤怒和咒怨。
见沈司城不回答,仿佛置身事外,又仿佛根本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对于儿子这种冷淡的态度,杨玉芳不由怒火中烧,若是刚才她还只是猜测的话,在此刻却已经成为了确信。
想到沈妍汐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偷潜进她儿子的房间,卑鄙的也不知道跟儿子说了什么···杨玉芳心头的火气也是越烧越旺。
她怒视着柜子上的那束沈妍汐拿来的向日葵,此刻却被她儿子当成宝贝一样爱惜,不由恨恨的牙咬,接着上前就要去拿花泄愤。
然而沈司城却似早有预感,迅速起身下了床,双臂展开挡在杨玉芳的面前,冷冷的道:
“这只是一束花,就算你扔了毁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见到儿子这一疯狂的举动,杨玉芳瞠目结舌,瞪着沈司城道:
“即便你也知道这只是一束花,你又为何会如此护着?”
想到她儿子从小对她这个母亲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而处处与她作对,她除了伤心,更多是对沈妍汐的恨意,胸中不由火冒三丈,言语之间也变得刻薄起来:
“再说了,你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留着这一束花又有什么用?难道你以为还能像以前那样欣赏不成?”
“明明知道你的眼睛已经毁了,她却还送束花过来,也不知道安得到底是什么心!”亏他还如处处的此维护她。
自从沈司城的眼睛失明之后,未免他伤心难过,杨玉芳几乎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眼睛失明的事情。
虽然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她却为了顾及儿子的心情,而格外小心翼翼,甚至告诫自己的女儿不要在他面前说错话。
就是如此爱护着沈司城的人,此刻,却因为沈妍汐的出现而愤怒道就连自己儿子的心情也不管不顾了。
听到杨玉芳的话,沈司城心中禁不住微微刺了一下。因为他心中清楚,此刻他的母亲表面上是为了他在抱不平,然而却是在利用自己的伤痛以此来达到‘讨伐’沈妍汐的目的。琇書蛧
“呵呵,小心翼翼的在心里憋了这么久的时间,这下说出来,心里应该挺痛快的吧?”
沈司城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杨玉芳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也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脸上充满了忐忑与不安的表情。
“司·司城···地上挺凉的,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还是先到床上休息一下吧。”
杨玉芳轻轻唤了一声,伸手想要去扶沈司城,然而她的手刚刚碰到沈司城的手臂,却被他下一刻猛地弹开。
“不用你扶,我可以自己走。”
他眼睛是瞎了,但是腿脚还没有到瘫痪的地步。
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伤害了儿子,杨玉芳也变得温和下来,见沈司城重新回到了床上,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帮沈司城拉了一下身上的被子,这下换语重心长的对儿子道:
“司城,妈不管你对那个贱丫头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我要明确的再次告诫你:你和她,永远只能是兄妹,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因为她儿子的身份,不论是以前还是未来,只可能是沈家的少爷,永远都不会变。所以,就算他对沈妍汐再有感情,也不能罔顾纲常,冲破禁断。
“还有,那个贱丫头她阴险狡诈的很,她越是接近你,你就越是要提防她居心不|良!因为她靠近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利用你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或者是故意要与我作对。”
“无论原因为何,最终受害的人都会是你,妈不舍得。”
别说沈妍汐是沈家的女儿,就算她是与沈家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杨玉芳也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不论是家境背景,还是倔强性格的女孩来做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为了劝说沈司城别再执迷不悟,杨玉芳几乎也是用尽了苦心,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不由变得哽咽起来。
“司城,你要知道:你是妈现在唯一的希望,还有你的妹妹美琳。”
“眼下你妹妹被那个贱丫头设计陷害的有家不能回,而我也被沈家人排斥,如果你再被她蛊惑了心智,那等待我和你妹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难道你就忍心看她将我们母女二人赶尽杀绝,却无动于衷?!”
杨玉芳说得声泪俱下,眸中掩藏不住的恨意,虽然沈司城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但是杨玉芳以为他已经听进去了。
就在她稍稍觉得欣慰之时,却忽然见沈司城忽然拂开她握着自己的手掌,面色冷峻的开口道:
“你心中充满了怨恨,又埋怨了这么多,只道是别人对不起你,陷害你,却始终没有反思过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从妍汐进沈家的第一天起,你可曾将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过?”
“你口口声声称她是贱丫头,是扫把星,将上一辈所有的过错都加注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连同美琳一起挞伐欺辱她,不折手断的陷害她···她是人,一个有尊严、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你说她对你和妹妹赶尽杀绝,你又何尝给过她活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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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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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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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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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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