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到孙策的回答,我转身,正看见他定定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抹温柔的目光,淡淡地笑着:“你不用在建业修宅子,这里就是为你准备的。从这所宅院开始修建的时候,这里就是专门为你设计的,这里就是你的房子,你在建业的家了。”
还沉浸在美景里的我,听了孙策的话,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明白了孙策的意思,惶然地望望四周,吓呆了一般喃喃自语:“我?我的?我的房子?我的家?天,伯符,你在说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吴侯府吗?”
孙策摇头轻笑说:“你这样老是住在药房里怎么能行?再说,你的商行在曲阿,现在在这里,最多是一处门面罢了,你住在这些地方定然很不方便。所以,修这个宅子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专门为你修一处小院落。再说,母亲也说了,她当你是儿子般看待,你也算孙家的人,吴侯府公子的名声可不是随便喊的。既然这样,堂堂吴侯府,怎么能没有你的住处?她非常赞成把这里给你。你也放心,这里很独立,进出很方便。这里所有的下人由你自己挑选,没有你的允许,别人也不会来的。”
望着屋内案几上陶瓶中盛开的花朵,我傻傻地听着他说话,傻傻地看着装饰的很淡雅的房间,闻着案几上淡淡的花香,泪水开始缓缓地流了下来。伯符,伯符,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这份生死情义让我如何报答?以后,我怎么来面对你们的失望、痛苦和愤恨。
见我不说话,只流泪,孙策却慌了:“子云,你怎么啦?是这里不好?还是我不该自作主张?如果,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勉强你的。”
我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望着孙策略显焦急的目光,伸手让他握住:“不,不是的。伯符,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伯符,你们对我太好了,我要怎么做才能永远不会伤害我们双方,才能报答你们对我的好?”琇書蛧
孙策长出了一口气,轻轻抬手去搽我脸上的泪:“小傻瓜,你是怎么说叔弼的?不让叔弼说那些见外的话,你自己却说这样的话,真是一个傻瓜。你说的,我们之间不是外人。不要去想这幺傻的问题,好吗?你看,我都不说谢谢了。”
强迫自己收拾一下心情,我狠狠地点头:“是,我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你说得对,我们是兄弟,是一家人。嘿,我真的很喜欢这里。等公瑾回来建业,我们一起在这里弹琴赏月,今年我来这里过冬,我们赏梅,肯定很舒服。”
孙策哈哈大笑:“好,好。好久没有听你和公瑾弹琴吹笛了。等公瑾回来,把你的两个乔姐姐叫上,我们就在你的家里好好热闹热闹。”
我也嘻嘻一笑:“说话算话。但是有一条,我要吃姐姐做的小菜,那味道,想着就流口水了。”
孙策连连点头笑:“说话算数。你也别做出这个谗样,今天晚上,就让你乔姐姐为你做好吃的。母亲说了,等你来了,要在一起吃个饭,她老人家想你了。”
我一吐舌头:“当然可以在一起吃饭。可是,你可要说给老夫人,千万不要说谢字,否则,你就准备好一处地缝让我鉆了。”
孙策嘿嘿直笑:“放心吧,母亲也不谢你,不骂你就算好的。你做了那么大的事情,也不来见见她,详细说道说道,就跑去做你的生意了,让她为你担心。妹妹一个劲地问叔弼到底是怎么回事,叔弼也说得不清不楚的,被她缠不过,在这里待了两天就回去了。”
我也笑了起来,交待还是要地,刚要说话,孙策拉起我又走:“好了,房子你也看了,有什么要添置的,你告诉下人就行了。随我去见见子布先生他们吧,你一走两年多,都想见你,想听你仔细说说北方的战事。”
“行呀,曹军怎么进的邺城,我可是清清楚楚,你们要想知道,问我就对了。至于这里,你都布置得这幺好了,我什么都可以不用管,直接住下就成了。”
张昭、诸葛瑾、步骘、周泰、凌操等看见孙策带着我进来,都站起笑着上前打招呼。我心里清楚,他们中间真正打心眼里看的起我的人,也没有几个,只是一些感激还是有的。我自然要很礼貌,很热情地和每个人寒酸几句。
等招呼都打完了,孙策也落座说道:“子布先生,你们要问子云什么,就问吧。曲阿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他笑着看我一眼:“子云不让你们说谢字,我这里又找不到地缝给他鉆。”
我脸上有些发烧:“伯符,你真是的,这话都要说出来。嘿嘿,我知道各位先生将军们要问我什么,不就是曹大人大败袁大人的事情嘛。这个过程,我不是非常清楚,可曹军怎么进的邺城,我就清楚地很了。话说袁大人在黎阳……”
张昭一摆手:“停,停,停。子云,你来讲故事呀?当我们都是白痴不成?”
我嘿嘿一笑:“嘿,我可不敢。只是伯符说你们想听北方的故事,我就贫嘴了点。”
孙策扑哧笑了出来:“子云,我让你说北方的战事,不是故事,你歪念什么?”
我也笑了起来:“对你们来说是战事,对我来说就是故事。”
这句话一说,几乎所有的人都是笑着叹气摇头。当我是说孩子话吗:“哼,你们这些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打仗,打仗,战争,战争。打仗有什么好,只苦了老百姓。等一场残酷的战争过去了,面对残垣断壁,亲人的尸骨,他们能怎么样?还不是痛过了,哭过了,就当自己经历了一个悲惨的故事。”
孙策不笑了,张昭等人有的也是一脸凄苦,比如朱治;有的则是无所谓,比如凌操;张昭、步骘则是一幅若有所思地神情。我也不再说话,脸上的神情想来也不怎么好,因为话是这样说,可邺城那几万将士的性命可算得上是我亲手断送的。虽说是敌我双方的斗争,可我并不是一个嗜血成性的人,不可能做到良心宁静,波澜不惊。况且,以后的南北之战,今天在座的,又有多少人会成为我手中的厉鬼冤魂?或者,我会死在他们之中一个人的手里。命运,谁能说得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步骘首先打破了比较沉闷的气氛:“天下大乱,以杀止杀,也不是什么坏事。现在的残忍也是为了以后的仁慈,赵如,你如此聪明的人,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放下心中的伤感,苦笑了一下:“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身逢乱世,你不杀人,别人或许就能要了你的命。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认为自己比别人强?为什么每个人都不原意臣服在别人帐下?如果少一些参与争霸的人,这天下会不会早点结束乱世呢?”
孙策听了我的话,突然长身而起:“子云,你记得那个姑娘说得话吗?她不是问过你,为什么你们男人都爱打仗?我现在回答你,身为男儿,立于天地之间,就要凭借自己的本事做个顶天立地的人,我不会屈服于任何人。”
我幽幽地叹口气,这样一来,我们注定要成为敌人了:“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是个商人,不想说这些了。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都不会瞒了你们。”
我这样说了,张昭他们也不客气,各人关注的问题都不一样,有关注曹军怎样进城的,有关注审配为何全军覆没的,有关注曹操下一步动向的,还有关注袁氏兄弟走向的。我当然要尽其所能,怎样把事情说得精彩热闹,又不会说出一个商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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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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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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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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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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