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长大,蓝家便出事了,另一半玉佩也随着那场动乱遗失了。小时候的喜爱无关乎情爱,只是他一直都没能忘了那个幼稚的承诺。
寒雪听完玄启这段故事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微的醋酸,同时还有一抹莫名的惆怅充斥在心头。以玄启的性子,若不是真的喜欢什么,定然不会主动去争取的,甚至还动用了他的父皇“抢亲”。时隔十四年,他的记忆还是如此清晰,想必他一直都没忘了那个小女孩儿吧,即使幼时的喜欢无关乎男女情爱,她还是有些吃味。
“怎么,醋了?”玄启好笑地将寒雪拥倒在双臂间,“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的,就算蓝雪现在还活着,我也不一定会娶她了,因为,我现在有你啊。”
寒雪被玄启讨好的话逗得会心一笑,罢了,都过去十四年的事,她居然还会在心里计较,更何况那时候他们还是孩子,她真的是越来越小气了。
“那这玉佩,以后就由我传给我们的孩子吧,虽然只剩了半边,但是我相信,有缘的话,另外那半边也一定会出现的。”
“当然好啊,我将它给你其实也是这个意思。这半边玉佩代表我,我把自己当生辰贺礼送给娘子,这份礼,够重了吧?”
此时,温馨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温馨流转,似乎这些日子以来的隔阂一下子就消失了。每一次两人闹别扭,和好之后,就觉得心似乎靠的更近了。至于叶冰之事,寒雪不问,玄启也干脆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字不提,反正现在他也什么都不能对她说,说了也只是给她徒增烦恼罢了。
没一会儿,寒雪便又在玄启怀中睡了过去。玄启温柔地为她掖好被角,习惯性地在她唇心吻了吻,便去了书房,陆彦青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多时。
“宫里的情况如何?”玄启示意韩征将书房门关上,书案上只点了一盏昏暗的烛灯,映得他原本黑俊的眼眸更加令人不敢直视。
“启禀陛下,假的布兵图已经被送出去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封是安宸传来的密信。”陆彦青将怀中的密信交给玄启,“派去少昊国的密探已经掌握了细作的身份,只是仍找不到朝中跟少昊国勾结的叛徒究竟是谁,那人隐藏的太好,居然连我们的密探都不能抓无他的把柄。”
玄启但笑不语,仿佛这种情况是他意料中的情况。“此事若急也是急不来的,只要细作的一举一动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中了,那人总有一日会露出马脚来。那,莫云锦的事查的如何了?”
说道此时,陆彦青不由露出一个极为严肃的表情,“陛下,此事还尚未有大的进展,但是微臣发现,微臣整理好的关于莫云锦一案的卷宗,似乎前几日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而且,前几日微臣听闻内务府中还存有先帝在位时所有宫人的名牌及画像,微臣本想去调来阅看,但莫云锦的画像却不见了。据管库的太监说,那些名牌及画像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人动过,不知道为什么会丢失。微臣怀疑,还有其他人在查莫云锦的事。”
“哦?竟有此事?”玄启拢起眉心,这个莫云锦的背后究竟害隐藏了多少秘密,居然还有人在追查她的事?玄启忧心地朝书房门的方向看去,韩征此事该正守在外面。
其实,莫云锦的事,如果去问韩征,也许比让陆彦青查要来的快。但是他既然知道了韩征跟莫云锦那段过往,便知道韩征当时定然因为莫云锦的死伤透了心。如现在还去挖他心里好不容易已经愈合的伤口,他实在于心不忍。况且,韩征就算对他再忠心,也不一定会将当初的事毫无隐瞒地告诉他吧,毕竟是涉及到他爱了一生的女人。所以,玄启才大费周章地陆彦青一点一点地重头查起。
“莫云锦……”玄启默默沉吟了这个名字一番,道:“既然宫里的线索没有新的发现断了,不如再从李院正开始。既然莫云锦当年是在李院正的手下供职,或许李院正那里会有线索。但是,千万别惊动了任何人,这件事在明朗之前,不能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陆彦青离去后,玄启疲累地靠向高高的椅背,他只希望他所有的猜测都是他多疑。如果,当年的真相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他真的不知道,他以后还能不能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
玄启回到寝殿,看见寒雪熟睡的脸,心中的烦闷即刻散去了大半。如今,也只有在她的身边,他才能体会到片刻的安心和轻松了吧。这个冬天,注定是不平静的冬天,自他登基以来,他还没觉得有什么时候比最近这些日子还要累。
少昊国又在蠢蠢欲动,甚至连细作都混进了陵轩皇宫。他还没有将萧鼎一党连根拔起,玄磊还是个极大的不安定因素,现在宫里又牵扯出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事,似乎所有的事都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要他操心,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平定一切,将所有用最好的东西统统都给予心爱的人呢?
一个安稳的家,没有阴谋诡计的环境,能让她和孩子安生地待在他身边再也不受任何伤害呢?
玄启想着想着,不由将寒雪轻轻抱在怀中。如果他能放下所有的重担带着她离开那该多好,可是他不能,他是陵轩的一国之君,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放弃自己应尽的责任与义务不顾。
他的肩上,肩负的不仅仅是东方家十几代人呕心沥血守护的家国大业,更是陵轩千万万百姓的生计。也许寒雪说的对,他根本不是个当昏君的好料子,即使他爱美人不爱江山,他也决不会成为为美人而弃江山的昏君,所以只好委屈了她,陪着他一起在这深不见底的皇宫还有家国天下的枷锁中挣扎。
似乎是感应到了玄启心中的惆怅,这天便又纷纷扬扬飘起雪来,而玄启因此就更加烦心,今年这么多雪,恐怕是真的要闹雪灾了,看样子工部防雪灾的人力财力还得增加,这些事他现在就要开始考虑,总不能等百姓没有粮食吃的时候,他这个皇帝才来想办法。
帝王啊帝王,这个尊贵无尚的身份,究竟给了他什么,又夺去了什么?除了他自己,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体会。
相对于北方,南方的雪下起来总是比较轻薄,凉气还没有钻透外衣的布料,便融化成了水点,密密地晕染成一片。
今夜没有星光,只有一弯明月泛着晕黄的光芒,高高地悬挂在雪夜里。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正驮着背上青衣飞舞的男子从一片山林间飞驰而过,风无痕就在这样的天气里,马不停蹄地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赶到了青云镇。
远远地,青云镇墨黑的轮廓渐渐地在雪幕中越来越清晰,风无痕的心却更加焦急,双腿用力夹了马肚子,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纳兰宇的面前。纳兰府上下都被风无痕一阵急促用力的敲门声震醒,寒誉本来还有些迷糊,可待他看到风无痕阴沉的脸时,所有的睡意一下子全部跑光。
wWW.ΧìǔΜЬ.Cǒ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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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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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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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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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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