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丫鬟正围成一圈,嬉笑怒骂着跪在地上捡衣服的少女。
“呦,怎么?公主当惯了?连端盆衣裳也手脚无力啊?”为首的大丫鬟冷笑着望着地上的人。
跪坐在地上的人没有作声,也没有瞧她一眼,沉默的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湿衣裳。
“慢着!”看来闹事的人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我问你话呢?如果端不住就不要勉强,让我们这些下人帮帮忙,省得一会儿转身的功夫就跑去世子房里告状,说我们啊!怠慢了你!
啊?哈哈哈哈哈哈!”刚刚伸脚绊倒她的大丫鬟引着众人一起哄笑着。
“不必劳烦贤禾姐姐,我自会把这些衣裳打理好。”司延茵依然没有抬头,她怕暴露出她眼神里狠狠的杀意。
“别啊,你这堂堂什么,崝……崝?哦,崝姜国的公主,我们哪敢得罪?”名唤贤禾的丫鬟不依不饶。
“呵呵呵,崝姜国?那是什么国啊?怎么都不曾听说过?”
“是啊,是我孤落寡闻了吗?竟不知这五大国之中竟还有个什么崝姜国?”
丫鬟们一个个都被带出了情绪,你一言我一句的调侃开来。
“什么五大国,那崝姜国是个小国,还是咱们郇車国的附属小国,那皇帝啊到处把自家的孩子往外送,留在他国当人质呢,哈哈哈哈,这胆子是多么的小啊?”
“够了!”司延茵将装着湿衣裳的木盆重重放到地上,抬起头来冰冷的巡视着围在她面前的每一个人。
“我现在是王爷府的丫鬟,不是什么崝姜国的公主,王爷曾说过,府里不许再有任何人提及此事,你们忘了吗?就算我现在是个粗活丫鬟,但名义上还是王府的表小姐。
你们都不记得了吗?”
“哼,表小姐?你算哪门子的表小姐,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有本事你现在长出翅膀飞回郇車国,带着你的人来治我们的罪啊?”贤禾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一直以来闷不吭声的。
司延茵居然敢与她顶嘴。
“都干什么呢?不干活躲在这里偷懒吗?”一声呵斥从院门传来,是洗衣房的管事嬷嬷。
“茵儿你这盆怎么丢在地上?今儿日落前不把衣裳晒上,你等着让府里的下人们明儿裸奔吗?”管事曾嬷嬷拿着竹竿走了过来。
“还有你们,不去干活围在这做什么?怎么?想帮忙晒衣服吗?好,当下一个也别走,既然是你们耽误了时辰,就都来帮忙晒衣服。”
“什么?凭什么啊?这……明明是她偷懒,做什么扯上我们?”贤禾和一众丫鬟们顿时不干了。
“呵,不听我的话是吧?以后你们的衣裳,是去护城河里洗,还是去乱葬岗上晒,都别给我进洗衣院的门!”曾嬷嬷拿起竹竿就要去挑木盆里的衣裳。
“您,您怎么这样啊,这府里下人衣裳历来不都是送来这洗的吗?”
“说的是,但这洗衣院是我的,我说了算,就算是王爷他惹我不开心,我也不洗他的衣裳!”曾嬷嬷说道。
“好,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贤禾知道这曾嬷嬷在府里的地位,说来也奇怪,明明只是个洗衣院嬷嬷,在这府里却是无人敢惹,有传言说因她曾救过王爷一命。
也有说她曾是王爷的奶娘,真真假假的谁又知道,只是万万别得罪这老太婆就是了,就算她是大世子身边的大丫鬟,受了罚她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贤禾带着一帮闹事丫鬟帮司延茵晾了衣裳不说,还被曾嬷嬷使唤两个丫鬟帮忙将水池里剩下的衣裳也给洗了,嚷着说什么时间来不及了,前几天一直下雨。
前一批衣裳还潮着,这一批衣裳若是明儿晒不干,大家都要光腚了。
傍晚,活干完了,贤禾带着丫鬟们气匆匆的离开了,司延茵回头看着坐在院子中间,裹在夕阳里的曾嬷嬷,感激的道了声谢。
“谢什么,公主殿下,老身说过,有我一天在,这府里谁也别想欺负你!”
“嬷嬷,在这里,就不要叫我什么公主了。”司延茵站到曾嬷嬷身后。
“想想崝姜国的日落,可比这的美多了,可惜我已经离开那太久了。”曾嬷嬷叹息道:“他们一直仗着自己是大国,欺压我们,瞧不起人。
这做人啊,可不能如此猖狂,治理国家也是如此,长此以往,怕是要物极必反的!”
“嬷嬷,小心隔墙有耳。”司延茵警惕的遥望了一下四周。
“哼,有耳?我半只脚都踩进棺材的人,还怕那些邪耳朵吗?”曾嬷嬷不屑一笑,“快回去吧,回去世子那里伺候着,这三世子啊,这是个可怜的孩子。
这府里,他是为数不多我还算待见的人。”
“是,那我就先回去了,嬷嬷早些休息。”司延琎将木盆放回架子上,转身离开了洗衣院。
公主?她早就忘了当公主是个什么感觉,只知道,从她被送进王爷府,公主这个名号,只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嫉妒和欺辱罢了!
乱世之中,公主也没有那么好命。ωωω.χΙυΜЬ.Cǒm
一路上心思了许多,心不在焉的刚踏进世子的誊阁,就险些被一只花瓷碗砸了个正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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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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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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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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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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