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怀里不敢乱动,只有眼睛叽里咕噜地乱转,终于可以回京城了,快一个月没有见到长风了,他肯定找我都快找疯了。回去我就可以找杨夫人来见我,万一锦夜不让,那么在生辰当日我也可以见到众人。即便锦夜不让长风登门,但是宴会上宾客众多,保不准我可以见到柳释孺,杨同礼他们,随便谁,我都可以让他给长风带封信。长风会想办法救我的,我们一家三口就团聚了。
困意上来时,我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深呼吸牵动了我的腹部,朦胧中,我感到腹中一阵抽动,仿佛是那个小家伙感受到了我喜悦的心情,动了一下,表示支持。我的哈欠打了一半,惊喜地顿住不敢动,难以置信地用手抚着腹部,心中默念,“动一下,宝贝,再动一下。”
仿佛是听到了我无声的鼓励,腹中果真又扭动了一下,一阵欣喜漫过我的心田,真的是胎动啊!一时心中充满柔柔的感动,我的孩子,竟然可以和我回应了。从今天起,他(她)不再是个无知无觉的胎儿,他(她)已经能够体会我的喜怒哀乐,与我感同身受,和我心意相连。我面带微笑,轻声说了句,“睡吧,宝贝!”
身旁的锦夜在睡梦中呓语着“嗯”了一声……
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我就醒了,一骨碌地爬起来,又急急可可地将犹在酣睡的锦夜摇起来。锦夜好脾气地任我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睡眼惺忪依旧垂着头,我抓过他的外衣,胡乱套在他的身上,给他系腰上带子的时候,他哆嗦了一下,一把握住我的手,精致的嘴角旋起一丝笑意,轻声道:“我自己来!”
我有些脸红,顺手推了他肩膀一下,“那你快点儿!”
锦夜抬起头笑着问我,“你真的呆不下去了吗?”他穿好衣服下了床,漆黑的瞳仁看着我,“那今后每日与我相伴,会不会厌烦?”
我抓抓头,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答非所问道:“还有春痕她们呢!”
锦夜想了想,神色很是认真,须臾点头应允道:“好,那就带上她们陪你。”
食不知味地吃过早膳,我催促锦夜快些启程,锦夜接过秋画奉上的茶水漱了口,起身向我道:“等我片刻,我还有件事未办完。一会儿就回来。”
“哦!你快去快回,我等你!”我见他走了,不必再装淑女,将桌上的一盘莲花糕都揽在怀里,我现在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吃掉了半盘子点心,还不见锦夜回来。我心急火燎,点心都吃不下去了,于是起身出了院子去找他。转了一圈儿没看见锦夜人影。我心中惦记李治善,两日已到,锦夜该放了他吧!
我向李治善栖身的石洞走去,远远的看见铁栏打开着,石洞内一个红色的身影,果然是锦夜来释放李治善了。我快步走过去,刚到门口就听见李治善叹息着说:“李某自知今日命数已尽,还望锦大将军信守承诺,不要伤害容儿。”
锦夜沉声道:“江映容心地歹毒,并非善类,虽说是我利用她来诱你就范,却不愿让你稀里糊涂去死。我今日告诉你全部的真相,江映容接进你不过是为了探知溪儿的秘密,然后向我告密,陷害溪儿。那日推你入井也并非是我的授意,我若想杀你,有一千种法子,犯不着让她去害你。我也没有挟持皇后和小皇子威胁她,她到摄政王府假意哄骗你压根就是我们之间的一个交易。她心里只有摄政王,根本没有你,从始至终都只是利用你。”
眼见,锦夜每说一个字,李治善的脸就白一分,他闭着眼睛,摇摇欲坠地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
锦夜平静道:“我可以替你杀了她,让她永远陪着你。”
“不!”李治善猛然睁开双眸,眸中满是血丝,激动地叫道:“不要杀她!我不管她是否是真心待我,不管她心里有没有我。跟她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度过的最温馨的时光。”说到这里,他的眼中现出一抹温柔的光芒,似乎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
他突然“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锦夜面前,“李某愿将性命奉上,只求锦大将军放过容儿,助她达成心愿”
锦夜看着李治善,美目中满是悲悯,难以置信地问:“她如此待你,你还为她求情,甚者求我助她达成她的心愿?”wWW.ΧìǔΜЬ.CǒΜ
“是。”李治善苦笑,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却异常地坚定,“我只要她安乐!”
我站在洞外,心潮翻涌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跪在地上,视死如归的李治善,简直难以想象,他用情如此之深,即便明明知道江映容利用他,根本不爱他,还处处维护她。这大概就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吧!
锦夜沉吟不语,须臾缓缓道:“好,我答应你!”
李治善神色一松,“多谢锦大将军成全,如此,李某再无牵挂,动手吧!”
眼见锦夜白皙如雪的手举了起来,我惊惧地扑了进去,一把抓住锦夜的胳膊。锦夜扭头见是我,放缓了声线,“不是让你等我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吓得牙齿打颤,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好半天才哆嗦道:“你……你不能……杀他!”勉强说完这句话,我觉得嘴皮子利落些了,急切地说:“即便他曾经助我逃跑,可是终究没有成真,你何至于恨他至此?”
锦夜看着地面,闭口不言。我又去拉地上的李治善,“为个女人去死,犯得上吗?你不是有迷药吗?你随便迷晕我们就能逃走了,为什么在这里等死?”
李治善拂开我的手,艰涩道:“李某生无可恋,让我带着这抹温暖去死吧,即便只是我臆想中的温暖。”
我呆住,他那样敏感谨慎的人,会被江映容蒙蔽一时,却不会一再地被蒙蔽。他不见得不明白江映容的为人,只是不愿去面对。他死心塌地地放任自己沉沦,一次又一次地选择相信江映容。就像饮鸩止渴的人,江映容就是他的毒药,他却忍不住一尝再尝,沉溺在江映容带给他的短暂虚幻的温情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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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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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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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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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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