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方姑姑抹着眼泪解释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翠喜那丫头就掉到莲池里了,当时碰巧莲池周围没有一人,等路过的小齐子发现池子里有人,打捞上来,已经断了气。”
江映容用帕子捂着脸,泣不成声,“翠喜天天笑呵呵的,最是惹人怜爱,我只见她追着溪儿姐姐出去了,结果……却再也回不来了。呜呜呜……”
我冷冷地看着江映容,直觉地感到此事与她脱不开关系,却苦于没有丝毫的证据,我总不能说:我看见五小姐瞪了翠喜一眼吧!
江映容放下手里的帕子,顾盼生辉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溪儿姐姐,你出了凤仪宫干什么去了?”
虽然气得手指发凉,我还是勉强道:“我是去御花园里散散步。”
皇后娘娘颇为不解,“翠喜怎么追你而去?她是有什么事情找你吗?”
江映容不着痕迹地冷笑了一下,不等我开口便继续哭诉道:“刚才在茶室里我见到翠喜向溪儿姐姐说她看见了什么,还说什么不会告诉别人的,容儿也没有听真切,只觉得翠喜很害怕,好像很怕溪儿姐姐似的。”
我一口气差点儿没有背过去,可恨的是她还倒打一耙,说得好像是我为了杀人灭口,害死了翠喜。我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不要冲动,才开口道:“翠喜是很害怕,但不是怕我,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人的秘密,想要告诉我,但是没来得及说就被五小姐打断了。后来我出了凤仪宫,在御花园里赏梅,并未看见翠喜找我,我是在回凤仪宫的路上看到莲池边聚满了人,方知道翠喜溺毙了。”琇書網
我木然地说着事实,却感到脸上痒痒的,原来泪水已经滑了下来。心中的痛意汹涌而来。翠喜,她还那么年轻!
江映容“好心”地递给我一方丝帕。我厌恶之极,没有接过来,只伸手抹了一把脸。江映容托腮问我,“那溪儿姐姐只可曾遇到了什么人,可以证明你当时在御花园,不在莲池边吗?”
李治善的名字差点儿从我嘴里脱口而出,却在最后关头被我咬住舌尖,死死地咽了回去。即便我不怕皇后娘娘知道我是见到了李治善,但是大殿里这么多人,万一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我只能摇摇头,干涩道:“没有,就我一人。”
江映容用手帕沾了沾面颊,貌似不经意地道:“如此说来,便没有人能证明溪儿姐姐的清白了。”
我对她怒目而视,“清白自在人心,五小姐别忘了,‘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即便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却无法躲过天道报应。”
江映容微微变色,看向我的眼神毒辣怨愤,似吐着毒信的蛇,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正在此时,有人通报,“锦大将军到!”
我只觉身上一暖,已被锦夜带着花香的披风裹住,我扭头见是他,不觉又落下泪来,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刚才我一个人在凤仪宫孤立无援,而此刻我竟然觉得不再紧张害怕。相处两年,若是说对他没有丝毫的依赖与亲情,也是骗人的。
锦夜微微一怔,抬手为我擦去面颊上的眼泪,再看向江映容时,面色已然冷若冰霜,目光阴狠似箭。江映容畏缩了一下,向江映雪身后躲去。
锦夜挥手,冷冷道:“来人,将五小姐带回去!”
上来几个侍卫拖起江映容就走,事出突然,一边的皇后娘娘变了脸色,怒道:“锦大将军,你捉走舍妹也要师出有名,给本宫个合理解释!”
锦夜瞟了皇后娘娘一眼,自进了凤仪宫的大门,他还未向皇后娘娘行礼,此刻他面色傲然,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五小姐惹了内子,便是死罪。”
“你!”皇后娘娘失声怒喝,脸色刷白。须臾,勉强压住怒火,以求助的目光看向我,“溪儿,舍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还请你在锦大将军面前美言几句。”
江映雪有恩于我,她几次救过我的命,对我可以说是恩重如山。现如今,她贵为皇后娘娘却如此低声下气地跟我说话,我也是万分的为难。可是,我想到了无辜凋零的翠喜,一条人命啊!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我分明感觉到她要告诉我的事儿跟江映容有关,而江映容看向翠喜的那个警告的眼神,和翠喜对她的惧怕,让我坚信翠喜的暴毙跟江映容脱不开关系。
我痛恨我自己,是我纵容了江映容,一直对她姑息,明知道她坏得流油,却一再对她放任自流,我甚至阻止了长风将她监禁起来。现在我明白了,对坏人姑息就是等同于助纣为虐。如果是江映容导致了翠喜的死亡,我不会再放过她。说什么“天网恢恢”,什么“时辰一到,报应就到”,如果江映容的手上真的沾了翠喜的鲜血,就让我做那个复仇的人。
我直挺挺地“噗通”一声跪在江映雪跟前,江映雪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锦夜也是颇为惊讶。来到古代三年了,我一直不习惯向人下跪,而此时,我跪在江映雪面前,向她郑重道:“皇后娘娘,翠喜死得不明不白,若溪只想查明真想,不是故意为难五小姐。娘娘请放心,若溪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不会刑囚虐待五小姐。若此事与五小姐无关,五小姐即刻就能回宫。”
说着一个头磕在地上,匍匐在地上等江映雪发话。江映雪颇为震惊地看着我,须臾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母仪天下的皇后风范,不再是那个只关心妹妹的姐姐,“本宫并非偏袒妹妹,我可以告诉你,翠喜出去前在本宫跟前描花样,是容儿进来说你找她,将她带了出去。”
我不禁抬起头,无比震撼地看着江映雪,心中对她的感激和敬佩更深了一层。江映雪看着我,“本宫将容儿交给你了,我相信溪儿会彻查清楚,既不让翠喜枉死,也不会让无辜之人蒙冤。”
一阵泪意涌出,我哽咽着:“皇后娘娘深明大义,若溪定不负所托。”
锦夜上前扶起我。我轻轻挣脱锦夜,“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问问凤仪宫里宫外的人,看看有什么线索。”
锦夜见我神色坚决,也不好再坚持,只点头道:“我将侍卫留下来保护你。”
锦夜向皇后娘娘微微点头算是行礼,“臣告退。”
“锦夜!”我叫住他,“暂时将五小姐看管在锦府,不要为难她。”
锦夜看着我,目光温柔中带着无奈,“好!”
我见他答应,放下心来,“天黑前我一定回去。”
一抹温暖的笑意荡漾在他绝美的脸上,他极轻地点下头,“我等你一起用晚膳”说完,转身离开了凤仪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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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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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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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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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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