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北凌夜的悲伤是因为他曾经说过的那个挚爱之人,我也猜到了是那些小妖们口中的“先夫人”。
可眼前的狰,不过是第一次见我,怎么也流露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悲伤之情?
“你怎么了?”
我声线不稳地轻声问,声音抖得厉害。
狰并没有理会我,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手。
我循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目光之处,竟然是那枚正散发着冷光的银白戒指!
这枚戒指是北凌夜给我的,倘若狰是为此而悲伤的话,那也说不过去,刚才它听见我报北凌夜的名讳,反而更愤怒了。
可现在,究竟又是为什么呢?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就见狰终于转移了目光,沉沉将视线定格在我身上。
它原本猩红的眼眸竟然渐渐褪色,到最后竟然有些热泪盈眶。
“狰……”
我想说什么,狰一听见我唤它名字,竟然很是激动地又朝我吼了一声。
不过这一声跟之前的吼声完全不同,虽然依旧铿锵有力,却意外地绵长,像是对着我在诉说什么。
难道是刚开始它不相信我是北凌夜的夫人,所以才要攻击我,现在看见了这枚戒指,就相信了?
我只能如此猜测,除了这个,根本没有其他的说辞能解释得通。
“你相信我是北凌夜的夫人了?”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紧张地盯着狰。
它将庞大的身躯缓缓伏贴在地上,乖顺地躺下来,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点了点头。
刹那间,我心里的几垒大石通通落下,终于真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呼吸节奏。
看来这狰果然是屈服于北凌夜的。
可我不敢太过喜形于色。也不敢太过放松警惕,害怕它突然就窜起来咬我一口。
“我是来此取一个傍身之物,等办完事,一定还回来。”
我尝试着跟它讲道理,脚步也试探性地往前迈了迈。
狰似乎又点了点,趴着的身体没动。
只是就在我走到它身边时,它突然抬起头,朝我凑过来。
“啊!”
我被吓得猝不及防地一声尖叫,感觉心脏都在突突地跳,好似要蹦出来一般。
情急之下,我伸出右手手掌挡在前面,刻意将银白戒指露在外面,以达到震慑的作用。
狰的眸光有些慌乱和受伤,又似乎是在为吓到我而感到抱歉。
它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我的手指。
动物一般对人做出这样的举动,就代表它是喜欢你的。
有了这个意识,我的心总算是稍稍镇定了一些,口齿不清地继续说:“狰,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取东西,有时间一定回来看你……”
狰的动作一顿,有些失望又有些欣喜地把头缩了回去。
我赶紧朝着汉白玉阶梯奔走,生怕狰会突然袭击我。
可一直等到我上阶梯,后面都没有动静。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狰睁着一双柔和的眼眸,沉沉遥望着我,深邃而悠远。
我一怔愣,总感觉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甩了甩,我赶紧上楼。
还好,二楼并没有什么守楼凶兽,里面的布局也很简单明了。
那一排排各自发着光的法器,一个个看过去,没有一个认识的。
只有在房间正中央的一个绯色屏障内,放置着一个圆形的黄玉吊坠,上面镌刻着一些纹路,我看不太懂。
不过跟着沈东尧开了这么久的当铺,认玉我还是会的,眼前这块黄玉是稀世珍品,堪比上好的羊脂玉。琇書網
它的色泽由栗黄、秋葵黄、黄花黄、鸡蛋黄以及虎皮黄等色渐次生成,层层递进,美而不凡,亮而不透。
不知为何,一见这个吊坠,我便感觉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我不由自主地上前,伸手想要取下来。
包裹在外面的红色屏障颤了颤。
我赶紧将鸳鸯月玉佩取出,贴了上去,红色屏障果然瞬间消失,那黄玉吊坠直接就飞入了我的手中。
这个物件我看着也喜欢,索性就取了它,挂上自己的脖颈,同鸳鸯月玉佩一起吊着。
随后忙不迭抬脚下楼。
一下来,便看见狰正站在阶梯口朝上望,一见我,便径自退开来,似是给我让道。
我有些受宠若惊,依然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敢有丝毫大意。
可想而知,一开始还想着攻击你,更要吃了你的凶兽,你还要从它身边走过,那是多大的心理压力。
我下了楼梯,诚惶诚恐地往门口挪动,狰也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没声没响。
我感受到狰一瞬不瞬盯着我的目光,可我不敢回头看,只想赶紧出了门离开。
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正要拿起脖子上的鸳鸯月玉佩开门,手臂上就搭上了一只沉重的大掌。
这次我的反应没有刚才那么大,只是本能地身子一颤,还是控制住内心的害怕回了身。
狰的目光幽深地锁住我,里面满是依依不舍。
莫名的,我的心陡然有些柔软,大着胆子抬手去摸狰头顶的毛发,就像当初摸白狐时那样,带着安慰的情绪。
“我取了东西自然是要走的,我要救一个人,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说完,我便利落地回身,重新拿起鸳鸯月玉佩贴上眼前的门,门陡然开启,落在我手臂上的爪子也沉沉地放了下去。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不舍的情绪,可我很莫名,它的不舍到底是为哪般。
一出了门,我回头看,门以不可阻挡的速度快速闭合。
在最后那一刹那,我似乎看见了依然立在门口的狰,眼角滑落的泪。
我有些惊叹,又觉得莫名惊悚,再不敢停留地出了结界。
离开千玌阁时,再没有来时的浓雾,这让我回去的速度增快了不少。
就在我再次来到桃花林时,看着那一簇簇粉嫩的桃花瓣,心跳声还在耳畔咚咚地敲打着,我终于想起了,狰的那个似曾相识的眼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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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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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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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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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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