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可都无济于事。
“放开我!”
我感觉身后的手一松,顿时奋力从河水里抬起头,惊恐地大喊出声。
“小姐!你做噩梦了?”
思莲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我喘着气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
没有带着奇怪味道的河水,也没有红着眼要杀我的北凌夜,什么都没有。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看见思莲拧了一把热毛巾要给我擦脸。
“小姐,你还好吧?”
“没事。”
我自发地从她手中拿过毛巾,兀自擦拭起来。
毛巾的温热在脸颊上散开,终于把梦中的那种冰冷覆盖了。
手一动,才发现穿在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没想到竟然会做这样的梦,倘若不是梦,北凌夜又是否会这样对我呢?
我的眼前相应出现在洞府时,他看我的眼神,忧伤而沉痛,落寞而隐忍。
恍神中,我似乎听见从外面传来一阵阵隐约的哭声。
于是将毛巾递给思莲,喃喃问:“外面怎么了?”
思莲把毛巾放回洗脸盆里,看着我双眼带着恐惧。
“小姐,听说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小姐,昨夜守灯不见了。”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神秘的神情。
“最后说是在河滩边找到了,不过身体已经不知被什么东西,啃食得七七八八了。”
我呼吸一滞,蓦然想起刚才那个惊心动魄的梦,下意识低喃,“难道又是河神?”
思莲听见我的话,以为我是在问她,于是拧着眉摇摇头,“不知道。”
随后似乎是见我走神,又忙不迭叮嘱,“现在北凌夜也不在,小姐你千万别出门,要是不小心冲撞了什么,就不好办了。”
“嗯,我知道。”
我不假思索地回,随后穿衣起床。
不用思莲提醒,我自己也知道的。
我这样的命格体质,绝不敢在这样的日子里出门的。
只是让我不安的是,上次献祭给河神的新娘,也就是镇长家的千金最后死于非命,这么久也很太平。
现在却又开始死人,是因为河神又要开始寻找新娘了吗?
我忐忑不安地靠坐在当铺门口,看着院门外的青石板,不安地发着呆。
也不知道北凌夜怎么样了,我虽然害怕他,可他那一句委屈的控诉,却让我久久不能释怀。
“哇,小姐,是鸳鸯月玉佩!”
思莲惊喜万分的声音陡然响起。
我敛了神情,才看见原本在后台的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面前,手指着我脖子上的红月牙兴奋至极。
“小姐,这个玉佩是一对的,你知道另一个人是谁吗?”
思莲激动地注视着我,继续滔滔不绝。
“是位公子还是小姐啊?长得怎么样?性情如何啊小姐?”
我的手缓缓握住玉佩,眼前出现北凌夜那张妖孽的脸。
他勾着唇,徐徐冲着我笑,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耳边思莲的声音越来越不清晰,我知道,我又走神了。
“小姐,到底是位小姐还是公子啊?”
这次思莲的声音格外大,语气很是迫切。
我连忙回神,不动声色地轻抿嘴唇。
“是位小姐。”
“啊。”
思莲的小脸上立马就换成了极度失望的神情,过了好几秒才继续问我。
“那小姐,你们结拜姐妹了吗?”
鸳鸯月玉佩倘若是同性之间拿到,女的就会结拜成姐妹,男的就会结拜成兄弟。
“没有,她走了。”
我无声地叹口气,将玉佩放进自己的衣服里遮住,不愿再回想关于桃花节的一切。
“唉,真是可惜啊。”
大概是看我失落,思莲也不再说什么,回身进了当铺。
当铺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冷落,而桃庄,却接连几天都不平静。
这天早晨起来,听见思莲说,又有一个人失踪了,最后也是在河滩外面找到的。
我心里越发不安,思莲整天也战战兢兢,生怕我出什么状况。
等到第三天,又一个失踪的女子被发现在河滩上,我心里的不安终于到达了顶峰。
照这样一天一个的速度下去,整个桃庄就危险了。
偏偏北凌夜自从那晚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心里更加慌乱起来。
等到第四天,我和思莲刚起床,打开当铺的大门,准备开门做生意,就听见从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和思莲面面相觑,皆不敢轻易上前开门。
敲门声一下接着一下,一声比一声急促沉重,就好像要把院门敲碎似的。
“小姐,不会是……”
思莲紧抱住我的手臂,瑟缩着肩膀,不敢继续往下说。
我想,接连几天这几个女子都是在夜晚时消失的,现在青天白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于是稳了稳心神,安抚了思莲几句,让她去开门。
思莲极不情愿地走到院门口,颤抖着手把门打开。
门刚打开,就见门口站着的一群人蜂拥而至,着急往院子里走。
“你们干什么?”
许是见是桃庄的一众村民,思莲也没有刚才惊慌了,急急忙忙地奔回到我跟前,呈保护姿态。
我知道,我一直在桃庄的人眼里就是不详的,现在他们来势汹汹,也许是冲着我来的。
“楼小姐,这次河神大怒,我想你也知道了吧?”xiumb.com
其中站在人群中最前端的一个男人开门见山地问我。
我不紧不慢地点头,跟前的思莲似乎察觉到不妙,直接就冲口而出。
“这些事跟我家小姐没有丝毫关系,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听见人群中的一个男人冷哼一声,讽刺道:“没关系?整个桃庄上下,谁不知道她是极阴命格,容易引来不详?”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接一个的人开口讽刺,一句接一句难听的话钻进我的耳朵。
“你们不要胡说!”
思莲气得脸红脖子粗,声音极大地吼出声。
“谁胡说了!”
接连几声更加冰冷的反驳声响起来,我垂在身侧的双手不动声色地缓缓收紧。
“好了!”
那个带头人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吵,随后不咸不淡地盯着我和思莲。
“其实我们今天主要也不是来找你的。”
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透着无形的压迫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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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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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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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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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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