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是一片愤怒和灰败之色。
我猜测,他应该就是丢了女儿尸身和凤冠的镇长了。
果然下一秒,男人就直接开口,证实了我的猜想。
“楼映雪,你到底把我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镇长一拍桌子,怒目注视着我。
我理解镇长一心想找回女儿的急切心情,可他逼问的口吻令我心里一阵悲戚。
“镇长,大帅,我真的不知道……”
要根本没犯事儿的我承认罪行,我做不到。
思莲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眼里聚起点点星光。
“小姐,你说我们会不会……”
她微弱的声音里夹杂着恐惧,说到最后声音更加消弭下去,不敢再往下说了。
“不会的……”
我倾身将思莲颤抖的身体抱在怀里,在她的耳畔轻声说话。
“北凌夜答应过我,他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在安慰着思莲,还是在安慰着自己。
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北凌夜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来。
我看见思莲失望的双眼里闪过一瞬的光彩,马上又寂灭。
她近似呢喃地继续说:“小姐……他真的会来吗?”
我的心尖不由自主地一颤。
他真的会来吗?
我情不自禁自问,连最后的一丝期待都变得不确定起来。
紧接着,我就听见从堂上传来一声历喝。
“把楼映雪拖出去,仗刑四十!”
我抬起头,看见镇长怒不可言的面孔紧盯着我,怒目凶光似乎要将我狠狠撕碎!
来拉我的是那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他的力气很大,硬生生将我和思莲分开,拖着我往大堂外面走。
我听见后面传来思莲惊恐的哭喊,“小姐!”
络腮胡的男人扣住我挣扎的双手,把我毫不费力地拖到了院子里。
然后就被按在那张冰凉的长凳上,刚才思莲的那句问话赫然在脑海里响起。
我看向聚满人的门口,依然不见北凌夜的身影。
看来这次是逃不过了。
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仗刑,恐怕就算洗刷了冤屈,以后这件事也会被桃庄的人,拿来当做饭后谈资。
“给我打!”
随着大帅的话音一落,站在旁边的两个粗壮大汉就挥舞着板子朝我打来。
我的双手紧紧扣住木凳的边缘,咬着牙避免自己哭喊出声。
可预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我只觉得身上一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
结果一回头,看见的竟然是思莲惊慌的面孔。
“小姐,你身娇肉贵的,怎么受得住板子啊……”
我一想到昨天她本就受了伤,如今还来替我挡,鼻子陡然就酸涩起来。
“思莲,你起来,你走啊。”
我含着哭腔劝她,可她紧紧地环抱住我,流着泪不走。
“还真是主仆情深啊,那就一起打!打到交代为止!”
堂上大帅狠厉的声音刚落,站在旁边的大汉就举起木板又要开打。
我既为思莲的情谊感动,又觉得伤心难过。
就在千钧一发时,我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入大堂。
“真正的盗墓贼在这里!”
我又惊又喜,抬眼望去,看见北凌夜从围挤的人群里走出来。
他还穿着那件长长的红衣,微风吹过,带起衣袂微荡,颇有一副凌然之态。
“北凌夜!”
思莲率先喊出声,声音里是无法掩饰的激动和喜悦。
北凌夜一手提着一个男人,缓步进门。
那两个男人明显被打过,鼻青眼肿的。
北凌夜的一双剑眉微微蹙起,目光落在我们身上后,冷冷开口,“放开她们。”
也许是北凌夜的气场太过强大,络腮胡的男人不等大帅和镇长开口,直接就放开了我。
站在旁边准备施刑的两个男人也退到了一边。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我感觉身上一轻,就听见堂上的大帅扯着嗓子冲北凌夜吼着。
北凌夜的眉头微蹙,直接将手中的两个男人扔进了大堂中,然后来拉我。
“小雪,没事吧?”
我从木凳上站起来,摇了摇头,看向北凌夜抓来的那两个男人。
旋即我睁大了眼,指着其中一个男人笃定道:“就是他来我当铺典当那顶凤冠的!”
我看见大帅很是狐疑地看向北凌夜,似乎对北凌夜的无视很是不满。
“来者何人?”
大帅又沉声重复了一遍。
身边的北凌夜不冷不热地回:“北凌夜,楼映雪的表哥。”
大帅似乎这才满意地收回落在北凌夜身上的视线,转而落在那两个盗墓贼身上。
“你们俩才是盗墓贼?”
他的尾音轻扬,带着浓浓的质疑和震慑。
那两个盗墓贼赶紧磕头求饶,然后不等大帅进一步逼问,直接就将作案经过,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这是我们还没典当的东西,全在这里了……大帅饶命啊!”
“大帅饶命啊!”
两个盗墓贼争先恐后地求饶,磕头声接连不断。
而那些被他们从衣服里掏出来的金银首饰,明晃晃地摆在地上,证据确凿。
“难道真是大帅抓错了人?”
“这是上次那个道士,看来这次真是大帅抓错了……”
我听见门外那些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一道气急败坏的逼问也接踵而至。
“快说!我的女儿在哪儿?”
我看见镇长气势汹汹地奔下来,拎着被我指认的男人的衣领,面目凶狠。
另一个盗墓贼磕着头说:“我们也不知道你说的女儿是谁,不过我们可以带你们去桃庄的后山,那里面有很多尸骨。”
“大帅,既然真正的盗墓贼已经找到,是不是可以放人了?”
北凌夜清冷的声音响在耳侧,平淡无奇,却透出淡淡的压迫。
我忐忑不安地看向堂上的大帅,脸色果然有些不悦。
可他最终只是挥了挥手,一脸的不耐烦。
“既然真正的盗墓贼已经抓到,你们可以离开了。”
“谢大帅。”
听见大帅的话,我和思莲皆不约而同地长舒了口气。xiumb.com
同时耳边也传来镇长的历喝声。
“前面带路!”
我侧过头,看见那两个盗墓贼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站起来,分别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押着往院子外面走。
镇长和大帅各自带着一拨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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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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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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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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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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