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上前去。
立刻有人引见。
他眉头皱了几皱,面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烦。听不出是唤我,还是反问,只听见他口中吐出两个字:“大嫂”
我心中好笑,也只得当他是在唤我,上前还了礼。
他不耐烦之色更甚,对众人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与大嫂有话要单独谈。”
众人退去。
何子佩看着我,清澈的眸光中夹杂着些许伤,叹气道:“这次,我本来是要带你去拿解药的。”
我心中一惊,忍不住惊呼,他知道解药在什么地方?那不就是说,他寻到了宝藏?
宝藏?若真是如此……忽然想起那天何子衿与我分析的那些。心中便有了个想法。
我于是进一步问道:“你是如何找到解药的?”
我走到何子佩的近前,低声问他,“难道你知道宝藏在什么地方?”
他见我如此一问,脸上立刻露出了骄傲的神色。歪着头冲我扬了扬嘴角,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两本册子,向手边的桌案上一扔,挑眉道:“你看,这是什么?”
我一看,心几乎要从嘴里跳了出来,桌上放着的,居然是我再去草原的路上,被人暗算,整个马车掉进水中后,丢失的剑谱。
抑制不住自己的欣喜,跑上前去,一把捧在手里,翻开几页,仔细辨认,虽然剑谱被水浸泡过有些变形,但是上面的字迹,尤其是右上角被鲜血浸染后出现的那些文字,我确定,这就是我丢失的那两本剑谱。
只是与丢失前有一点不同,这些剑谱每隔几章右上角都有被鲜血化开奇怪文字。
显然是后来按照同样的方法,弄出来的。
这下总算对师傅有交代了,我抱着剑谱在怀中,呵呵地笑着。
何子佩的眉头皱紧,冷眼看着我道:“你现在的样子可真丑。”
我没有生气,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他:“这是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何子衿说他的弟弟虽然任性,但却是一个善良的人,我虽然阅人不多,但是从他清澈的眼眸中,我也看得出,何子佩绝不是一个奸险之辈。
他应该不会私藏别人的东西。
剑谱应该不会是被他盗取的。
那么难道说是……
我突然想起当时落水的情形,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何子佩侧过脸来,呵呵一笑:“当时帮你拿去晾干,谁知道再回来时,你就不见了。闲来无事,随便看看,却发现右上角显示的这些字,记载的居然是一个宝藏的地址。
小王爷我对这些没有兴趣,早就忘在一边了。那日在南湖听你提起什么宝藏,才想起这个来。”
听他说完,我立刻炯红了脸,后退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好久后,尴尬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这才缓缓的问他:“那天在破庙之中,是你救得我?”
“正是小王爷我!”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那你当时怎么不承认?”
“做好事不留名,一向是小王爷我的风格。”他说的像真事一样。我不由撇撇嘴。
他看见我的表情,似乎更高兴了,想了想,一脸诚恳的对我说:“我经常在梦中梦到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神女。师傅知道这件事,对我说,日后若是遇到长得和梦中一样的女子,切忌不可以真面目示人,否则身上的情花之毒就会发作。”
“那你如今怎么肯见我?”
我这句话说完,他的眼睛立刻变得亮晶晶的。但慢慢的又浮上了一丝自嘲的神色。他说:“可是那次之后,我总是想起你。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在南湖那日,虽然你的的样子有所变化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你。
既然你已经是我大哥的人,我又我何必在怕什么情花之毒?”
这个与何子衿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却是与何子衿完全不同的心性。
这些话如果是出自别人口中,我定会恼火。虽然与他只见过一次面,但是迎着他干净清澈的眼睛,仿佛他只是在陈述一种事实,而这些与我无关,并无半点亵渎之意。
想起何子衿临行前嘱咐我的那些话,我才发现那才是我俩对子佩的一种亵渎。
我低下头,忽然有些难过。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却一生与情爱无缘。
人生到底有多少悲伤的事会以不同的方式降临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何子佩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很久,他长长的舒了口气,认真的问我:“你叫豆豆?”
我点点头。
“我以后只管你叫豆豆。”
想起之前自己想的那些,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好笑,于是毫不犹豫的对他说:“好。”
他立刻又笑了起来。他的脸很温暖,像是初春的阳光一般温和,笑起来还隐隐有二个梨涡。
“我大哥肯娶你为妻,必定是真心喜爱你。那你呢?你对我大哥的情谊又是如何呢?”
他说的随意,但似乎又是在有意试探着什么。
我苦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当今圣上被废的长公主,是你们何家的仇人之女。”
仅此一句,无需再多解释。他如此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果然,他失神片刻,对我说:“原来,所有的谣言不是假的,你父皇真是我的杀父仇人?我的姐姐也是被他所害。
可……你如此身份与我大哥在一起,你会幸福吗?”
我的脸上一丝落寂闪过。想解释,但又觉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我与何子衿几经生死的感情,又怎能用一两句话说清楚?
向窗外望去,白晃晃的日头有些刺眼。看得眼睛生疼。回过头来,何子佩正盯着桌上的剑谱发呆。
我这才想起来问他:“子佩,你怎么会认识这上面的字?”
“这些字是东巴文,我当然认识。”他说得自信满满。
“东巴文?那么说,这个宝藏匿藏的地方,有可能是云南?”我有些惊喜。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难道所寻之物,竟然近在眼前?他眼中一丝赞许之色,说:“是的,你很聪明。”
我曾在古籍中见到记载,东巴文是云南一种巫教文字。想不到何子佩居然认识这个。何家的儿女果然都不是等闲之辈。
心里面开始跃跃欲试,按捺不住的兴奋也随之浮到了脸上。
他轻蔑的嘲笑我:“要不是遇到我,就连我大哥,还不是要让你丑一辈子?”
我有这样吗?自己现在的样子,虽然不能和以前的容貌相比,但也只能算得上平凡而以。应该也不至于丑。
突然又想起了子衿。他说过,无论我什么样子,都不会嫌我丑。
可是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呢?还会有空想起我呢?
“想什么呢?小王爷我不喜欢别人同我讲话时走神。”子佩生气了。
“我本来是想回来带你去寻解药的,没想到,半路上却听到如此多的谣言。如此正好,想来这宝藏,我们兄弟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
“子佩,你也要去泸州?”
“当然,这个重担,我大哥一个人背负了这么久,我也是何氏的男儿,自然要同他一起分担。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等我找到了宝藏,便立刻动身。”
提到父兄,我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阳光下,我的影子显得格外孤寂,心底酸涩的难受。
十日后的清晨,我与何子佩便上路去寻找宝藏。一行之人浩浩荡荡。
何子佩本身似乎就对云南的地形十分熟悉。他还找了更熟识地形的向导,根据他所描述的情形,一同为我们带路。
沿途景色如画。宁静的树林、清新的空气、凉爽的山谷,微风吹过,卷起几片枫叶。
何子佩是一个十分健谈的人,不像他的兄长经常像个闷葫芦。几日相处我才知道,他自幼随慧远大师学艺。更对自己的师祖无由大师异常敬佩。而他自己也与我一样,识人甚少。
夜里我们便宿在马车里。大约走了三天,终于来到了那些文字里所描述的地方。
又在这方圆之内,兜兜转转找了一天一夜,终于找到了那所谓的石洞。它隐匿于花枝,草叶之间。不仔细看,根本无法辨认。wWW.ΧìǔΜЬ.CǒΜ
何子佩摆手,让众人退下,挥剑将周围的藤蔓花枝砍断。仔细的检查周围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忽然双手一用力,似乎是找到了机关所在。
他冲我会心一笑,高声说道:“应该就是这里。”
是与此同时,重重的石门缓缓的打开。
我突然惊呼一声,大吼道:“小心。里面射出无数支利剑。”
何子佩就地翻滚,一路滑下山坡,我与身边之人,也跟着扑到在地。可是还有很多人都被射中,从铠甲内,汩汩的流出黑色的鲜血来。
“有毒?”众人惊呼道。
石门半开,往里看去,里面黑洞洞的一片。
点燃火把。何子佩吩咐道:“随我进去。”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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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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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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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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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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