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是在江淮采办的,其实它却来自别处。公主可以去查查。”
我愣住了。
“来自哪里?”
慕容轩一字一字的告诉我:“来自云南王府。”
半晌,我用手指着慕容轩,厉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想说花粉有毒?说我母妃的死因和云南王府有关?”
慕容轩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不去和我父皇说?我想知道母妃的事,自会去问我的父皇。不用你在此多言。”
慕容轩笑得阴沉:“有些话朕会告诉陵皇的,但却不是现在,因为有些事先让公主知道后,才显得出我的诚意。”
“你到底想干什么?”
“朕想干什么,公主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
我明白他所说的必定不是空穴来风,但我却从他身上,嗅到了更多阴谋的气息。
于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母妃的事情我自会去查,不劳陛下费心。我的心意曾经和丽皇说的很明白了!丽皇此次回国,但愿后会无期。”
哪知他听后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等他笑够了,慢慢的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公主,朕保证,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慕容轩果然很快就放我们离开了。
一路上,我反复思考,慕容轩所指的我母妃的死因,是真的吗?
单凭慕容轩的一句话,我本不应该相信,更不应该联想什么。可是慕容轩所说的这个原因偏偏能够将何子矜当初拒婚的行为,解释得合情合理。
何子矜知道我也许有一天会恨,所以才选择提前结束这段感情,免得让我将来更加痛苦。他早就预见了我们的将来,所以才会这样做。
我觉得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脖颈,此刻连呼吸都是痛的。
别苑,似乎还是从前的样子。山亭水榭,垂柳依依。回廊曲折,清净幽雅。这是我第三次来到这里。
第一次,我是这里的囚犯。
第二次,我是他的爱人。
而这一次,我是什么?从未预知,我会象现在这样悲哀。
每走一步,脚下似有千斤重。
刚走到内庭的院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响声。推门而入,见到的情景,让我惊呆了。
何子矜正在练剑。
他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身形如蛟龙入水,气势蓦长,剑锋处行云流水,身形快若奔雷。
此时他早已是满头大汗,可是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动作毫无停滞,劲腰骤转,剑势再变。剑锋斜斜向下一挑,蓦然一顿,身形已变,如龙欲飞天。
秋风阵阵,满院落叶缤纷。他的身影与剑光辉映。只让人觉得恢宏的剑气夹杂着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再一次腾空飞跃,转眸处,与我的视线对个正着。
顷刻间,天地骤然寂静无声。
我细细的打量眼前的他,苍白的俊颜略显憔悴,却丝毫看不出颓废之色。周身的尊贵气息,依旧让人不敢逼视。
倒是我,从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手就在不可抑制的颤抖。
而这一刻,心就像被人剜去了一样。痛得泪水在眸中旋转。
他在初见我时,脸上显露的惊讶之色,稍纵即逝。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不知是谁已将院门掩上了。
这里只余下我与他在四下飞舞的秋叶中,遥遥相望。
他将宝剑归鞘,举步走到我的近前。这次他没有刻意与我保持距离,竟温柔的用衣袖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柔声唤我:“小傻瓜”
就像饮了甘甜的毒酒,一瞬间,便痛彻心扉。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问他:“今天有人暗示我,我的母亲是被云南王府毒害致死的。这是不是就是你拒婚的理由?所以你知道我的身分后,就一直拒绝我。你怕我将来知道真相后会更痛苦,所以你告诉我,宁可恨你,就是不要再爱你了。因为你家里人曾经做过见不得人的坏事。”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一股寒气向我头顶袭来。抬头望他,此刻他的温柔早已消失殆尽,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他的表情,好像是觉得我说的是这天下最能玷污他的污言秽语一样。同时,未握剑的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正欲扇向我的脸颊。
“啊!”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显然是被我气坏了。
他的手高高的停在我的头顶,脸色铁青,目眦欲裂。我以前也曾挨过师傅的责打,可是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在这个男人面前,我好像总是没来由的觉得理亏。几乎又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竟不去躲闪,抬着小脸,撅嘴看着他。
而他也紧蹙双眉,眯眼看着我,又是一阵秋风拂过面颊,吹起了我们两个人的长发,在风中纠缠。
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忽然变掌为拳,似是倾尽全力,向我身后的树干挥去。
没有落在我的脸上,可是却好像锤在了我的心上,更加痛楚。
他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看向天际。手中的宝剑哗然出鞘,戾气四溢,剑刃与鞘身摩擦的声音锐利刺耳。
我的身上生生的掠过一层寒意。
我刚才说的话难道不对?竟然惹他生了这么大的气。
他握剑的手越来越用力,口中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你。等等。”我真的慌了,双足不自主地向前追了两步,可是他却并不理我,径直的向前走去。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我索性,跑了两步追上他,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终于停住了脚步,可依旧不回头看我。我垂下头,咬住下唇,最后一咬牙,声音轻不可闻:“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这句话说得好艰难,泪水夺眶而出,源源不断。心中无比委屈,身心酸楚的一丝气力也没有。
我真的错了吗?我哪里错了?从你拒婚那日开始,就没有一句解释,你的爱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你若不爱了,若喜欢别人了,那就算了。我与你从此搁开手,再无纠缠。
可是为何你却要关心我,救下我,一次又一次的来拨动我的心弦。
你可以不解释,那为什么我连问也不能问?就算我猜想的不对,冤枉了你,你。你。竟然要打我吗?
你除了不理我,拒绝我,不见我,你还会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向你认错?
心好酸痛,几乎痛得我站不稳。我鄙视自己,可手却紧紧的拉住他的衣袖不放开。
秋风吹在布满泪痕的脸上,扯得生疼。我委屈得哽咽不已。
就这样哭了好久,我见地上,秋日将我的背影投在他的身后,忽然我的影子被他一带,投入了他的怀里。
顿时所有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我用小手握成拳使劲的锤打他的胸膛,哭着说:“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你究竟凭什么这样对我?”m.χIùmЬ.CǒM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豆儿固然错了,可我错得却更加离谱。我本欲罚你,可终究罚的却是自己。”
之后他一声长长的叹息,久久回荡在秋风之中。
一个吻很轻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我的眼角。我觉得好倦,好累,真想就这样依偎着他睡去。
他却拉开了我,他的表情有些痛苦,但是依然是不容置疑的神色与我说道:“我何氏祖先,连这天下都可以不争,岂会做出对一个妇人下毒这种龌龊之事。你可以怨我、恨我,但是任何人也不允许污蔑何氏先人,你更是如此。”
“为什么我更是如此?”我有些赌气。
他冷哼一声:“因为你是大陵的公主。”
又是因为我是大陵的公主。
我有些愤恨的看着他,等他给我一个说法。
何子矜似是早就看透了我的心思,既不回避更不躲闪,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豆儿,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越清楚越痛苦。”
我垂下眼帘,低头看着我们两个人地上的背影低声说:“我虽然未曾经历过什么风浪,但是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经不起事情,我来的时候刹那间想过。就算你真是我的杀母仇人之后,只要你当初肯告诉我真相,可能我也会原谅的。毕竟那都是上一代人的事情。冤冤相报何时了。也许一段感情的开始,正是一段仇恨的结束。可惜。”
我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却看见他地上的倒影微微一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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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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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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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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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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