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想法,后来的这几日我在马车里日夜悬心,恨不得马上飞到凤凰山去。眼看再有几日就到京城了,于是找了个机会向太子哥哥说凤凰山上还有我重要的东西要先去取一趟,然后再回宫。
哪知哥哥执意不允,说他已经传书告知父皇我跟随他一同返京。父皇日思夜盼,有什麽事情也必须先回宫去。
我本想将实情告诉哥哥,但是反复思量,师傅宁可被匈奴人仇恨这麽多年也不肯承认有什么东西。未经师傅同意,我也不可将此事告诉第二个人。xǐυmь.℃òm
于是我没有办法,只得在一日夜间,点了玲珑的睡穴,留书一封,拿上玲珑的钱袋,独自赶往凤凰山。
因为我不认得路,待赶到凤凰山时,居然已是十几日后。
凤凰山、梧桐峰、流水飞溅、茅屋修竹。山中景色依旧,可外面的世界却早已是,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想我被完颜烈劫下山去之前,每日在门前翘首盼望一个白衣少年从山下归来,如今那少年早已成婚,而让我日思夜念、等待盼望的也已经是另外一个男子。
这是不是就叫做,物是人非?
轻轻推开我的房门,清泠的月色映入屋内,让我不禁大吃一惊。
完颜烈曾告诉我,我下山之后,师兄们四处寻找我与师父,凤凰山那时就已经是空无一人了。如今一年有余,而这屋内却是整洁如初,四下不见一点灰尘,分明是经常有人打扫。
难道山上还有人?我急忙走到床头旁,打开我日常放杂物的箱子。里面的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但却不是我平时摆放的顺序。这些东西明显是有人动过。
箱内,一张一张的信笺是季冠霖写给我的情词。
信笺下面依次放着,皮影、剪纸、闷葫芦、竹笛。是季冠霖送给我的玩意。
我轻轻拿起,但最后还是放下。情已逝,就不要再去触碰那些已被尘封的记忆。最后从箱侧寻出师傅给我的《疥痨剑谱》上册,如释重负般,长长出了口气。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顿时心头一紧。
只听屋外有人说:“公子,这个门怎么开了?好像有人”
说着便有人走进屋来。
“豆儿!”清泉溅玉般的一声呼唤,似是饱含了太多的情绪。门前的这个人如此熟悉,却又这样陌生。不是季冠霖,又是那个?
他几步便来至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双手,满脸的惊喜之色:“豆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
一连抛来三个问号,他的口吻甚是真诚,仿佛这一年多来,他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于我。而我此刻冷淡的表情则显得十分薄情寡义。
我心中冷哼一声。如若那日不曾亲眼看他披红挂彩,迎娶娇妻,真是险些就被要他感动了。
我使劲的抽出手来,正色道:“原来是师弟呀!”
“豆儿?”他有些迷茫。
我轻咳一声,将身子往外挪了挪直到与他离了些距离方才说道:“时至今日,你还是唤我一声师兄比较妥当。”寻思了一下,我又补充道:“师姐也行,只是刚才那个称呼,万万不可再叫。”
“我如果偏不呢?”他此刻的眼神,就如同当年初次来到凤凰山,为了学艺跪在山门口时,眼中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情仍是一模一样。
打开了记忆,往事便如过往云烟,一件件浮现在眼前。不由让我刹那间失神。
又听他说:“豆儿,你可知道我这一年多来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寝食难安,你让我找得好苦呀!”
一句话让我半晌无语,最后只得干笑了两声说:“多谢师弟挂念,我这些日子过得甚好,不过就是曾经要被烧死过一回,差点被毒死过一次,再不就是在草原上喂过狼,比起师弟夜夜怀抱娇妻,我实在是过得甚好,好的很呢!”
季冠霖面露悲伤之色,咬牙切齿道:“完颜烈这个混蛋,我季冠霖此生与他不共戴天”
然后认真的看着我,柔声说:“豆儿,你变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声音里竟是饱含苦涩。
窗外,月影婆娑,依稀记得当年,我二人也是这般坐在床头,曾经一起嬉笑打闹,也曾一处品诗论琴。是啊,我变了,你也变了。当初漫天细雨,油纸伞下你转身而去,谁曾想到,我们就那样从此错过了。
我取出避寒珠,放在桌上,说:“师弟,此珠珍贵无比,如今放在我这里已是不妥,你还是收回去,另送她人吧。”
“豆儿,你这是干什么?我说过,此生我非要娶到你。”我低头不理他。
似是有千言万语终于可对我倾诉,只听他声音有些颤抖,缓缓对我说:“父亲很早就和我提过求娶云南王之妹的事情,可是我心中只有豆儿,一直拒绝。我只盼着你早些长大,好娶你为妻。
那日下山,才知道父亲竟为我定好了婚期,诓我回家。我仍旧不肯,想立刻返回凤凰山来。可是却被父亲禁足于家中。
母亲病重,一心想看着我完婚。父亲说,难道你想让你母亲死不瞑目?还说我与云南王家小姐的婚事关系到整个家族,容不得我胡闹。如若有喜欢的女子,娶妻之后也一样可以领回家来。如果我不同意这门婚事,就永远不让我见到你。
我知道你会伤心,可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那日你用手指着我说的那些决绝的话,我的心竟像是用刀子被生生的剜出来。”
“然后呢?”我打断他的话,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然后被我剜出了心后,晚上再与那天下闻名的美女何丽萍洞房花烛。在你二人共赴巫山云雨之际,是否记得尚有我,还在黑夜里,一个人痛不欲生?”
……
“罢了,冠霖事到今日,我已经不怪你了,这一年多我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
“如今我已经遇到了真正与我共度一生的人。”
我的口气甚是平和,可季冠霖却似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手握拳状,骨节铮铮作响,很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谁?”
“何子衿!”
沉默。
月亮被云朵遮住了脸,屋内没有点灯,此刻更加昏暗起来。我与他这般静静的坐着,屋内的气氛忽然让我不安起来。身旁的季冠霖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像是怒气再也忍不住,随时就要爆发。
我猛地站起来,手旁的剑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刚要去捡,却被人夺去,狠狠的仍向门口。
我脚下一轻,被季冠霖打横抱起,丢在床上,我使劲挣扎却被他死死的摁住,他腾出一只手,撕扯我的衣衫。
才几下我的上衣就被他熟练地褪下,露出雪白的肩膀。
“你干什么?”我被吓坏了,这个人哪里还是那个与我练剑玩耍的白衣少年,此刻就像是一个充满怒意与情欲的野兽。
头上传来他磨牙的声音:“你能放开我,而我却永远不能放开你”
“季冠霖你这个混蛋!”
我不断地挣扎,叫嚷,却换来他更深一步的侵犯。当他的手伸向我的腰,就要拉开我的衣带时,深深的恐惧向我袭来。我浑身无助的颤抖着,眼角留下两行清泪,我停止了叫喊,从嘴里飘出哭泣的声音,似是在对他说,更像是是在问自己:“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季冠霖吗?”
身上的这个人,一下子停住了,瞪大了眼睛盯着我。我眼中泪光闪烁,盈盈无助,单薄的身体,仍在不住的颤抖。
夜,微寒;人,心碎。
两个曾经相依、相恋的人就这般对视着。任前尘往事涌上心头。
月,寂静;风,清冷。
一种莫名的悲哀笼罩着我。让我心寒彻骨。
我梦魇般用手轻轻地去摸他的脸,他的眉毛,哽咽道:“你不是冠霖对吗?冠霖怎莫会这样对我呢?”
凤凰山的每一个角落,都存封着我美好的记忆。每一片天空下,都曾留有过我欢乐的笑声。那些记忆中的岁月,又有多少是与那个白衣少年一起走过的,恐怕连我也数不清了。而那些美好就往事,真的就要随着此时此刻的伤害,消失殆尽了吗?
我心中,那个与他曾经完美的童话世界,自他大婚之日,便已失去光彩;而今仅存的一些片片回忆,也要让它化为一地瓦砾吗?
他宽阔的肩膀剧烈的颤抖着,然后慢慢的将头垂下来,埋在我的颈项间,竟也低声的哭泣起来。
他终于放开了我,慢慢的坐起来。我起身,将自己凌乱的衣服重新系好。跳下床就要往外跑。
却又被他一把拉回来,仍旧让我与他这样坐下。
“豆儿,对不起。”他的脸上留有残存的泪痕,语气中夹杂着无助的悲伤。
我抿着嘴唇,看着他。
“他。是很好。可是你又了解他多少呢?”他的声音颤抖,语气竟是他身上从来不曾有过的不自信。
自你离开王府后,我日夜为你担忧。当我断定你与完颜烈去了匈奴时,我险些就要疯了,我嫉妒、悔恨、伤心、担忧,每日茶饭不思。终于有了一个机会,有人上表,说匈奴有意侵犯中原。我不顾众议,自荐领兵攻打匈奴,就是为了去寻找你。
后来出了匈奴使臣暴毙的案子,我就被推倒了风口浪尖。万岁为了安抚匈奴,让我在家休养。
我便带着书童到凤凰山上来,这里都是我与你一起时的回忆。
刚才那一刻,我见你突然出现在这,真的怕是好梦一场。可是现在我宁愿这是梦。
豆儿,你不要喜欢上别人,我们多年的情分,还抵不上这短短的一年吗?
或者你就当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了。
夜风吹起了我的长发,我长叹一声:“冠霖。我不怨你。但是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
“哐当!”季冠霖愤怒的起身,抓起床头的箱子,狠狠的倒在地上,里面的东西顿时撒落了一地。
“你真狠。但是我告诉你,你此生只能嫁给我!”然后头也不会,转身走出去。
我的心中百感交集,默默地坐了很久,突然想起一件事,慌忙走到门口,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被季冠霖仍向这里的剑谱竟然不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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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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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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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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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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