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尚未来得及进屋,云丞相便被南平王拦在了屋外,大有一番兴师问罪的模样。
这云相倒也丝毫不见慌张,施施然对着南平王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臣听闻犬子与小王爷在此因口角闹了些小冲突,因此便匆匆赶来。”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南平王只冷哼一声,抬脚先行进了房间。
好在此时那位路公子早已醒转过来,除了脸上挂了几处彩之外,倒也是别无大碍,可见状南平王却还是不依不饶,“云相,今日之事,你可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正在查探云知非的伤势的云相,闻言抖了抖衣裳站起身来,仍旧是先对着南平王行了个礼,语气不温不火,“敢问王爷想要臣给你一一个什么交代?今日小王爷与知非在听音楼发生口角,现今尚且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怎么王爷使要臣一个交代?更何况,小孩子之间打架本就难免,王爷此番,是否太过小题大做了?”
闻言南平王的脸色早已铁青,语气更显狠厉,“好你个云逸煊,你看看你那个好儿子把我家言儿打成什么样子了,竟然还敢在这里赶我巧言令色!简直是恬不知耻!”
凤莲闻言脸色变,方才她便在猜测这位路公子到底是南平王的哪位儿子,没想到竟然是小儿子路言。
南平王四十岁时老来得子,正妻王氏给他诞下了一位儿子,自此看的跟什么宝贝似的,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眼下云知非打了这位路言,只怕是被南平王抓住了把柄,有的苦头吃了。
可没想到云相倒是丝毫不以为意,不论南平王说什么难听的话,云相自始至终都绷着一张脸,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南平王既是如此说,那我们使先问问店家,到底是谁先动的手,日后闹到了皇上面前,也好有个交代!”
在云相说要闹到路修远面前时,南平王早已面露惧色,他虽说是为路修远的亲叔叔,但是却对自己的这个侄子闻风丧胆,平日里路修远早已对他娇惯路言,疏于管教颇多不满,这若是真闹到了路修远面前,只怕是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可眼下在云相面前,终究是其实不能输,他也学着云相的模样,,做出了一丝不苟、凶神恶煞的态度,对着店家问道,“你说,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是不说实话,本王便扒了你的皮!”
闻言那店家的脸瞬时皱成了一团,“噗通”一声跪在了云相与南平王面前,这两位主子摆明了是在威胁自己,眼下不管自己说什么,只怕这听音楼都是开不下去了,就连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他这样想着,便决意要把皮球甩给凤莲。
只见他对着云相与南平王扣了三个头,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回过两位大人的话,方才两位公子打架时的场景,草民……未看到……”
眼见他说完,面前的两尊大佛早已变了神色,他赶忙又说道,“两位大人息怒,方才这位公子吵架之时,草民便在隔壁器瞧了个一清二楚,两位大人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怕是来问我更合适一些。”
凤莲不过刚说完,便见那南平王微微的变了脸色,带了几分犹豫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方才看见了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南平王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过分白净的公子,说出来的话只怕是自己不愿听得,果不其然,之间那凤莲对着二人又行了个礼,说道,“方才草民听闻有争吵之声,便起身前来查看,两位公子起先不过是口舌之争,到了后来,是这位公子先动的手。”
“你胡说八道!”凤莲不过刚说完,便见那南平王变了脸色,只因凤莲说起是谁先动手之时,伸手指的竟然是路言。
南平王气的胡子都要歪了,却还不忘维护路言,“言儿生性胆小,如若不是旁人招惹,怎的都不会率先动手,你口口声声说你瞧见了,为何满口谎言?”
这南平王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而这路言又是他心尖尖上的肉,听闻凤莲这样说,他自然是火冒三丈。
“若是南平王心有不服,那倒不如我们到皇上面前问个究竟?”一旁的云相却分明是抓住了什么圣旨一般,对着南平王冷笑一声,“南平王这是何意?方才这位公子的话您也听见了,乃是小王爷先动的手。”
闻言南平王的脸色睽间变得极是难看,他沉吟良久,目光从凤莲以及云相身上扫过,终究是冷哼了一声,“好,今儿个这桩事本王记下了,云相好生气魄,本王佩服!”
说完,他便吩咐下人抬了轿子过来,小心翼翼的将路言扶上了轿子,面色冷沉的走了。
到了此时,云相这才顾得上前去查看云知非的伤势,他显然是喝了不少酒,眼下虽说脸上挂了彩,却仍是处于迷糊状态,喃喃自语道,“别碰我!别碰我!”
边说着,边伸手去推云相的手,云相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起身对着凤莲行了个礼,“多谢公子今日仗义出手,我感激不尽。”凤莲的脸色有瞬间的僵硬,只因这云相不仅是云知非的父亲,更是云笑的父亲,眼下竟对着自己行礼道谢,让她有些不敢相信罢了。
不过凤莲却还是拉住了将要行礼的云相,面色略带惶恐,“在下不过区区草民,如何受得起云相这一礼,在下也不过是将自己看见的如实说出罢了,云相不必太过介怀。”
发生了这一切,沁心在一旁早就瞧的傻了,到了这时才反应过来催促凤莲离开,而正当她们二人准备不声不响的离开的时候,凤莲的手却是猛地被云知非拉住。
凤莲低头,只见那云知非醉眼朦胧,眼中竟带着几分品莹的泪珠,声音颤抖,“凤莲,凤莲,你莫要走,你莫要离开我……”
她闻言瞬间变了脸色,心里“略噔”一下,她重活一世,变作了蝶影的模样,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人认出来,这个人还是与自己不过数面之缘的云知非。
云相生怕云知非惹恼了凤莲,早已将云知非的手拉扯了下来,而后对凤莲赔不是,说道,“公子,犬子今日醉酒,多有冒犯,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凤莲神情恍惚,闻言摇了摇头,“云相放心,在下断然不会放在心上。不过,公子口中这凤莲不知是谁?难道与在下长得竟有相似之处?”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却没有想到云相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更是含糊不清的躲开了自己的问题。
见状凤莲心中不由得越发好奇,明明前世的自己与云家并没有丝毫交集,怎的这云家父子一个对自己念念不忘,一个对自己讳莫如深?
“不过是犬子酒后胡言,公子许是听错了,天色不早,我便先带着犬子回去了。”说完,云相也不等凤莲的回答,带着云知非几乎是逃也是的跑了。
见云相这般反应,凤莲心中不由得越发的好奇,隐隐又有了一种喷薄欲出的答案,但无奈天色不早,只得带着沁心先行回府,但凤莲心里却是暗暗地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找个机会向云知非问个清楚。
二人从听音楼出来之时,早已是深更半夜,她们手脚麻利的顺着楚陵王府的后墙翻了进去,熟门熟路的进了倚莲苑,全程都不曾被人发觉。正当凤莲心中暗自庆幸之时,她前脚刚踏进房间,便与面色冷凝的路归谛撞了个正着。wWW.ΧìǔΜЬ.CǒΜ
见她一副男子打扮,身上更是带着酒气,路归谛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你倒是说说,这大半夜的,你这幅打扮,是到哪里去了?”
路归谛的声音冰冷,带着隐忍许久的怒气,无奈凤莲心中还存着几分侥幸,说道,“小王爷您莫要生气,我这是出去打探情报去了,并没有做什么旁的事情。”
“哦?”听闻她这般回答,路归谛冷笑着开口,“究竟是去哪打探情报,需要三更半夜出门,还需要饮酒?”路归谛皮笑肉不笑,一字一顿的质问凤莲。
“小王爷也是知道的,这酒肆之中向来都是最容易获得情报的地方,我既然进了酒肆,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怀疑,自然是要喝酒的,你说对吗?”面对着路归谛难看到极致的脸色,凤莲思索而来的一番说辞,终究是没能说出口,只得乖乖的低头认错。
而路归谛听了,半晌都不曾言语,而后这才对着沁心说道,“你先下去,本王有话要同侧妃说。”沁心闻言,略带同情的看了一眼凤莲,而后便极不仗义的脚底生油,溜了。
凤莲心底大骂沁心不仗义,反应过来的时候,路归谛早已欺身压到了自己面前,他环抱着自己的腰肢,两个人紧紧相贴。
这般暖昧的距离,使得凤莲面红耳热,她本就饮了酒,到了此时,酒气上涌,只觉得全身燥热难安,“小王爷……你,你先放开我……”
凤莲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路归谛的一个吻悉数堵了回去。
那路归谛单手拥着凤莲的腰肢,另一只手牢牢的摁着凤莲的头,将凤莲钳制在怀里,凤莲动弹不得,只能微仰着头被动的接受这个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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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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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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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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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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