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雪梅,姓白,生于腊月,院中有梅花而得名。
三岁那年,爸妈在外出了车祸,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跟着爷爷。爷爷是个老木匠,把我当个宝,整天围着我转。长大之后,爷爷终于肯对我放手了,可是身子也垮了,气色一天不如一天。
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我嫁人,我怕爷爷撑不住,就和相恋四年的男友林晨商量着早点结婚。最后日子定下了,可是爷爷没撑住,走在了前一天。ωωω.χΙυΜЬ.Cǒm
那天早上,爷爷临走的时候,拉着我说好好嫁人,别给他送葬,别去火葬场,别去坟地,别去死人多的地方。从小到大,爷爷就很忌讳这些地方,不让我靠近,就连爸妈忌日也只是在家里烧香磕头。我哭着点头,答应了爷爷所有的要求,可是我心里却知道我做不到,我不能不送爷爷。
林家的婚事已经准备好了,事改不了。最后林晨拗不过我,只能瞒着家里答应我那天先送爷爷走,然后我穿上嫁衣回林家。
丧事是几个老邻居帮忙办的,早上林晨六点钟就带着几个接亲的人来了。几个接亲的人不知道我要送葬,一到门口就傻了眼,都忌讳的不肯进门。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些人不进来,就对林晨道:“不进来就不进来吧。你们在外面等着,一会送葬我自己送就行了。等回来了,我再换衣服跟你们走。”
“雪梅,你爷爷就是我爷爷,爷爷走了,我怎么能不送葬。”林晨摇头,说着就要往里面走,却又被后面跟着接亲的堂哥林浩东给拉住了。
林浩东脸色难看的狠,拉着林晨看向我道:“你们家怎么这么办事的?红白喜事一起办?这种事也敢做?你自己下半辈子不想好好过,也想连带着我们林家过不好啊?”
这话刺耳,里面帮忙送葬的老邻居都看了过来,我也看向了那个第二次见面的堂哥林浩东。
“大哥,你瞎说什么呢?”林晨甩着林浩东的手,脸色也难看起来。
我心里不舒服,但是也不想林晨和他堂哥吵架,就连忙道:“算了,林晨,堂哥也是为你好。你就在外面路口等着。等我回来换了衣服就跟你们走。”
“得,别给我说好听的,我不呈你这个情。”堂哥林浩东听了我的话,不屑一笑得摆了摆手,叼着香烟指着林晨道:“林晨,今天这亲,我不陪你接了。我跟你说,今天这媳妇你最好也别带回去,林家情愿婚事不办了,也不能红白喜事一起办。我就有点不懂了,我给你介绍县税务局副局长家的千金小姐不要,最后你就要这么个乡下小丫头,你晓得我在人家面前丢了多大脸才把人家稳住?现在你还红白喜事一起办?反正这婚事你爸你妈也不太同意,我看你现在最好跟我回去。要不然,这丫头你接回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爷爷走了,本来我心里就很难过了。现在又听到林晨的堂哥这么挤兑我,我委屈得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气得心里发慌。
林晨脸冷下来了,没理会他堂哥的劝说,一抬脚就进了门,头也不回吼道:“今天我结婚,不愿意跟着接亲的就滚。今天这媳妇我就接回家,林家不认也得认。”
说完,林晨拉着我的手就往院子里走。
外面的林浩东脸色阴沉大声骂了几句,转身就带着一个司机开车走了。
屋子里,林晨拉着我给爷爷磕了头,随后我们就带着爷爷的遗体上了小巴车向火葬场赶去。车上,我靠着林晨肩膀,心里难受、委屈,但是这一刻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林晨就是我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了。
火葬场,从小到大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许是心里难受的厉害,进入火葬场大门的时候我就感觉全身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一旁林晨也感觉到我身上冷得厉害,特地将西服裹在我身上,不断得安慰我。
爷爷进了焚化炉,骨灰很快就出了,工作人员说了几句吉利话,我和林晨捧着骨灰连同送葬的人一起上了车。
村子里的公共墓地在村子西边荒山的半山腰上,车上不去,只能人走上去。
我全身冰凉得捧着骨灰,林晨跟在身边一步不离,本来山下风和日丽,可是上了山却风大了起来,吹得天都有点暗了。几个老邻居一边带着我们上山,一边说风这么大是爷爷知道要入土了,显灵了,以后会在那一边保佑着我们大吉大利。
墓地里有一百多座墓碑,都是这些年村子里死的人。我捧着爷爷的骨灰走在这些墓碑面前,看着上面一个个名字,只感觉身上越来越冷,头晕得厉害,连脚步都有点不稳了。一旁林晨扶着我,以为我是伤心过度,不断安慰着我。
爷爷的骨灰入坟了,老邻居们帮忙点上了蜡烛纸钱,随后就按照习俗让我给爷爷磕头,一旁林晨扶着我一起跪在爷爷的坟前磕着头。
“爷爷,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雪梅的。不会让她在林家受委屈,你放心走好吧。”林晨搂着我的肩膀,声音很沉,说的话也很认真。
我靠在林晨身上,全身刺寒,头晕眼花得哭着。几个老邻居处理好一切,林晨才扶着我出了坟地。出了坟地之后,我不舍得回头看了一眼爷爷的墓地,却感觉墓地上黑的厉害,好像被一股黑烟笼罩着。
“雪梅,爷爷会保佑我们的,山上的寒气重,你穿的少,我们早点回去接你过门,到了林家有我在,谁都欺负不了你。”林晨搂着我的肩膀,扶着我下山,我也收回了目光,只感觉自己多半是这两天苦累了,身子有些顶不住了,所以头晕眼花,看东西也变得模糊起来了。
回到家,几个老邻居又开始给我张罗婚事,帮我穿上嫁衣,林晨几个朋友喝了茶,便带着我上了车,开向了县城的方向。我们家在县城郊区外的一个村子里,林家在县里。
其实在高中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林晨了,后来大学又都在省里,又通过几个同学相聚见面,最后才走到了一起。现在毕业两年了,我在成都一家私营企业里做会计,林晨也在一家公司里做售后服务部经理,工资虽然都不算太高,但是工作相对稳定,结婚之后过日子不成问题。
也许是休息了一会,在车上,我身子才恢复了不少,也暖和了起来。
到了林家,车还没停,婆婆已经沉着脸站在了门口,而林家其它几个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只是这事似乎还没传出来,鞭炮声还是响了,周围前来参加婚礼的一切朋友,脸上也依旧喜气的狠,只是我的妆扮过于淡雅,引来了一些议论。
鞭炮声响过,林晨刚带我进了门,公公婆婆冷冷得瞥了我一眼,随后就拉着林晨进了新娘房对面的一个的房间里。
房间里隐约传来了几句争吵声,我坐立不安得在新娘房里,心里七上八下。红白喜事一起办,的确不是好兆头,可是我不能不送爷爷。我心里有准备,要是公公婆婆有怨气,我就受着。我没有爸妈,以后就将公公婆婆当亲爹亲妈一样照顾,哪怕他们一辈子惦记这件事,我也会受着这些委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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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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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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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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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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