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司仪府,李云霓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溜到后厨,吃了几口陈婶热着的饭菜,这才觉得手臂酸痛,不免微微皱眉。
简单果腹,对陈婶笑了笑,便跑回自己屋中,脱了外袍,只穿这寝衣,取了药酒放在桌上,便撸起袖子看去,果然早已擦伤出血,有的地方淤青一片。李云霓忙取了纱布,倒了些药酒咬牙往伤口上涂去。一阵痛楚袭来,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正在咬牙再涂药酒时,屋门几乎是被撞开,吓得李云霓手中纱布掉落在桌上。只见陆宇博一脸惊恐的大步走进,道:“云霓,你怎么样了?”
李云霓忙笑道:“大哥,我没事,不过擦伤了些皮肉,不碍事的。”
陆宇博一把扯起李云霓手,仔细看去,心疼道:“还说不碍事,伤的这样重,若非赵叔去王府找我,我竟然不知道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李云霓笑着抽回手道:“大哥,没事的。”
陆宇博皱眉,拿起桌上纱布,又倒了些药酒,将李云霓手臂拉到面前,认真的擦着药酒,不住张口轻吹伤口。眉头却不住越来越深。
良久,才放开李云霓,道:“云霓,我真是一刻都不放心你。”
李云霓笑着走到床边,披起外袍才道:“大哥,放心,我真的没事,倒是赵叔,有没有去看大夫?”
陆宇博点点头,苦笑道:“你这丫头,现在还关心别人。”
李云霓却是笑的很甜,道:“大哥,那给你做寝衣就要过些时日了,你看,我手上有伤,待伤愈,我在继续缝制。”
陆宇博一愣,宠溺道:“我不急,你那日已经做好一套,我穿着很是舒服,也没有什么谢礼。”
李云霓眼睛骨碌一转,笑道:“大哥,我不要谢礼,有空,陪我下棋,再指点指点我吧。”Χiυmъ.cοΜ
陆宇博这才叹了口气道:“好,我陪你下棋。”
接下来几日,司仪府很清静,陆宇博回绝了一切人,并且告了假,每日只是在前厅陪李云霓下棋,或者在书房听李云霓念诗书。李云霓喜欢扶桑花,陆宇博不知从何处寻来开的鲜艳的花养在院中,看上去也颇为热闹。
赵叔经过那一摔,足足在床上躺了十余日,才面前下床,却是对李云霓更加恭敬。
很快,就到了十七,头一日陆宇博去了北晋王府,直到天快亮,才回来。回府后,也并未休息,而是直接在书房看书到用早膳的时候,李云霓心下担忧,亲自端了薄粥到书房,陆宇博只是浅浅一笑,接过薄粥,一饮而尽,告诉李云霓,马车已经准备好,收拾了行礼就出发去青州。
看着陆宇博眼下的乌青,和不住的咳嗽,李云霓想了想,应了声是,便走回自己房间开始收拾。之前陆宇博说过,不过月余便回京,便只带了几身衣物,又将银钱贴身放好,最后,思虑良久,将脚踝上的玉坠挂在胸前,贴身挂好,穿上衣物,外面怎么都看不出。这才提着行礼走到府外马车边,将行礼放进马车,却看见陆宇博似乎带了很多东西,只是笑笑,便走回书房,准备带上几本书,在路上解闷,也顺便叫陆宇博一声。
走进书房,却见陆宇博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柄匕首,拿在手中,若有所思的把玩。李云霓疑惑,道:“大哥,怎么你还要带这柄匕首?”
陆宇博却是冷冷一笑,那笑消逝的极快,似乎李云霓都觉得自己看错了一般,就听到陆宇博道:“不过是防身之物罢了,云霓,你准备好了吗?”
李云霓忙点头笑道:“嗯,准备好了,只是还想带几本书在路上解闷。”
陆宇博浅浅一笑,将匕首放入袖中,走到书架前,随意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道:“走吧。”
李云霓见状,无奈一笑,便跟着陆宇博走出司仪府。
上了马车,陆宇博似乎很疲累,李云霓笑道:“大哥,你昨夜并未休息,可是累了?”
陆宇博揉了揉眉心,道:“还好,只是总有些事情,必须去做。”
李云霓不解,看着车上陆宇博的包袱,笑道:“大哥,倒是带了很多东西。”
陆宇博却是忽然目光有些哀伤,随后抬眸,温柔一笑,道:“云霓,你能一直在我身边,真好。”
李云霓笑着偏头道:“我觉得大哥在我身边,真如亲人一般,这些时日,我前所未有的轻松。”
陆宇博听罢,忽然弯腰将头埋在李云霓膝上,道:“云霓,我就休息一会,哪怕就一会。”
李云霓忙从一旁取出披风,披在陆宇博身上,道:“大哥,你好好休息吧,我陪着你。”
膝间只听得陆宇博模糊的嗯了一声,忽然手上一暖,原来是陆宇博伸手,牵住李云霓。李云霓心中一痛,想到那日自己已经迈出的那一步棋,不住有些颤抖,看着陆宇博着眼的侧脸,不住伸出那只没有被牵住的手,轻轻抚摸陆宇博软缎一般的头发,陆宇博身体一阵,睁开眼睛,随后温柔一笑,道:“我有些犯困,稍微睡一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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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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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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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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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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