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她照例去小厨房给宇文娴煎药,药汁渐浓,却不见绿绮,于是李云霓过滤好药汁,放在托盘上,抬起托盘便向兰淑斋主宅走去,径直走到房前,正欲敲门,隐隐听到屋内有声音,声音极是模糊,李云霓不敢贸然进入,便站在门边听了一会,只听到一个微弱的女声道:“不用找了,我这几日不曾出去过,不仅我没有出去过,就连身边丫头的一直伺候在身边!”
然后是一个略苍老的声音道:“五小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现在府中,除了你的院子,每一个院子都找过了,都不见,大夫人很生气!”
只听见宇文娴声音略带怒意道:“肖妈妈,你就是怀疑我院子里的人盗了碧玉海棠,可是我们的确没有见过,保不齐是哪个丫头看着漂亮,顺了去!”
安静了一会,然后传来肖妈妈的笑声:“哈哈,小姐说哪里的话,有没有,搜一下就知道了,你们几个,找找吧!”
接着就听到盆器倾侧声,已经映红大喊声:“肖妈妈,你搜也就搜了,屋里怎么能这样翻,乱成这样,我们怎么收拾,小姐还住里头!”。然后就是啪啪的耳光声,又听到肖妈妈道:“姑娘,你可别拦着老奴,老奴可是夫人派来的,五小姐房里丫头闲的很,这府里谁不知道?一会让几个小丫头进来,顺便洒扫一翻,不是更好?”
听到这里,李云霓心中大骇,凝神屏息,准备端着托盘赶快离开,却整好撞上了出来的人,哐当一声,滚烫的药汁撒了来人一身,只听到那人大喊:“哎呀,烫死我了?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确是一个精明的管事妈妈。
李云霓见状,赶快拾起地上的药碗便跪在了一旁,却见肖妈妈被身后赶来的几个丫头搀扶起来,看清楚是谁烫的自己,又是挥手一巴掌扇在李云霓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李云霓眼睛里便慢慢开始湿润,却依然不敢言语。
接着走出来的是映红,只见她脸上也是红红的,似乎刚刚听见的巴掌声就是打的她,接着出来的是搀扶着宇文娴的绿绮,大家看到这个场景都一时不知该说写什么,肖妈妈拿起手帕擦拭自己身上的污渍,越想越气,到最后,喝令身旁的丫头道:“把这个小丫头拖出去杖责!”
此话一出,李云霓心中惊恐万分,却不知道该如何求情,这时,听到宇文娴的声音:“肖妈妈,是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院子里就不分青红皂白杖责我的丫头?”
肖妈妈闻言,顿了顿,想想一会该如何向夫人解释,然后脸色有堆起三分笑意,“五小姐,你身体不好,这次管教奴婢的事情,还是交给老奴吧!”
宇文娴不语,却眉毛一挑,看着肖妈妈,肖妈妈被那冷幽幽的眼神看的心头一跳,随即讪讪道:“算了,小姐院里的事,老奴的确不便插手!”然后有转头,对这身后的几个丫头道:“你们去,把院里的丫头都叫来,秋妍,你去搜丫头的屋子,不要放过任何地方!”几个丫头应声而去。琇書蛧
宇文娴只是看着肖妈妈,半晌开始一阵猛烈的咳嗽,绿绮赶快给她捶背,映红见状,迅速转身进屋,很快拿出一件披风给宇文娴披上,然后又垂首站在了一旁。
一盏茶的功夫,院内已经聚集了七八个小丫头,大家都是面色惊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佩瑶看见李云霓跪在一旁,朝她皱了皱眉,李云霓看到了,却没有回应,只是头垂的更低了。
然后看到秋妍一行人从后院走来,走到肖妈妈身旁,说道:“肖妈妈,后院我们几个已经认真找过,没有看见碧玉海棠。”肖妈妈听罢,眯起了眼睛,面有不善,转身看向宇文娴,道了一声对不住,然后伸手向丫头丛中一指,道:“搜身!”
几个身材高大的丫头又秋妍领着,变向佩瑶一群人走去,惊得佩瑶大呼。此时,又听到极微弱的声音道:“肖妈妈,我命令你滚出去!”
顿时人群安静了,纷纷看向声音的出处,那是宇文娴发出的,现在的她已经几乎瘫软的靠在绿绮身上,映红则搀扶着她的另一支手臂,肖妈妈见状,生怕宇文娴旧疾复发,自己担不起责任,连忙喝止了秋妍等人的搜身,然后面色有浮现起笑容,对着宇文娴伏了伏声,道了一声得罪,便带着那几个一同来的丫头离开了院子。
肖妈妈一走,绿绮长舒一口气,忽然觉得肩上越来越重,定睛一看,发现宇文娴已经彻底瘫软,连连大喊,“快来人,扶住五小姐!”身旁迅速围拢了丫头,七手八脚的把宇文娴抬进了房间,放在床上,大家这才从慌乱中醒过神来。
看着屋里乱成一团,可见肖妈妈带来的人心思坏到了什么地步,绿绮急的连连跺脚,忙招呼映红去叫郎中,佩瑶打水,李云霓重新去煎药,其他丫头赶快收拾屋子,自己则守在宇文娴床边,面上愁容不退。
一炷香功夫,屋内已经收拾干净,这是映红带着府里的郎中疾步进来,绿绮起身,让郎中给宇文娴看诊,郎中已是很熟悉宇文娴病情,只是先号脉,然后看了看宇文娴的眼睑和舌苔,叹息一声,起身走到茶几前。绿绮急忙跟上去,问道:“小姐怎么样了?”
郎中又叹息一声,方才道:“小姐身体很差,刚才许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才会急火攻心,昏厥过去,一会醒过来,给她服用一些人参保心丸!之前开的药还是继续吃吧!”
绿绮点点头,招呼身旁端着热水的佩瑶道:“一会跟着胡郎中去取药!”
佩瑶连忙放下盆,对着胡郎中道了个万福,便跟着他一同出去了。
郎中一走,绿绮便看向映红,伸手轻轻摸了摸映红有些红肿的脸,映红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一摸,脸色火辣辣的疼,她一咧嘴。绿绮道:“你去涂点药吧!小姐这里我看着呢,肖妈妈不敢再来了!”
映红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宇文娴,然后又笑着看想绿绮,道:“那我就离开一会,姐姐多担待着些!”
绿绮点点头,又坐在床边,不再看她。
映红叹息一声,收敛了笑容,除了房门,一路径直走到自己的偏房,关了门,快步走向梳妆台,看着铜镜中自己有些红肿的脸,她眯了眯眼睛,手紧紧的握成拳,几乎颤抖。一会后,才起身拿着毛巾细细的敷着脸上的红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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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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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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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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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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