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当着治安员的面心有余悸地再次打开那个包裹时,所看到的东西却更让他几乎心肺停止——
——什么也没有。
他情绪非常激动,非常笃定地告诉那位治安员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包裹里千真万确地有一只手在那,本应是这样的。但那位治安员显然并不买账,临走之前告诫他如果下次再报假警就将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徐文瀚站在阳台上,看着下方院子里治安员开着车离去,只觉有些心烦意乱。他转过身,看到郭晓芸正站在卧室门口,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他正想上去安慰两句,却突然怔住了。
他意识到,包裹里看到的那只手......和女友的手很像。
徐文瀚努力告诉自己那是荒诞的错觉,试图说服自己自己只是有些过度紧张了,但效果并不是很好。
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他精神恍惚,人也萎靡不振。以前他巴不得能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和女友黏在一起,可现在他们分开的每一分钟都让他感到如释重负。
他晚上无法入睡。郭晓芸躺在身边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夜里好几次他都浑身一个激灵,仿佛能感觉到身旁的女孩在黑暗中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嘴角开裂扯出了一个惊悚的笑容,鲜红的血涂抹在嘴角就像致命的口红。
但每当他惊恐地扭过头,却只看到身边的女孩正安静地酣睡,呼吸绵长而规律,可能正做着一个好梦。
但他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就是在那时,徐文瀚想起了李医生。他想起郭晓芸出院的那天,李医生反应古怪,似乎欲言又止地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也没能说出口。
当时徐文瀚满心沉浸在女友幸存的喜悦中没有注意,但经过这些天他的神经越来越敏感,那异样的细节便自然而然涌上了心头。
次日一早他就找了个机会,对郭晓芸谎称说同学找自己有事,实则离开公寓后就直奔医院而去。
他要问问李医生当时没想说的话是什么。
他成功见到了李医生,医生显然也记得他。李医生看到他时脸色稍微变了一下,眼神示意他进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反手带上了门。
此时徐文瀚已经有点快绷不住了,他开门见山地问:“医生,关于芸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到底怎么了?”
李医生郑重地点了点头,那严肃的眼神也让他有点发怵。徐文瀚本已经做好了听到最坏结果的心理准备,却不想李医生张了张嘴,却像卡住了似地没说话。
似乎再三斟酌后,李医生才道:“她没事。”
徐文瀚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事?”
“是的,她已经完全康复了,如果有什么异样可能只是身子比较虚弱吧,没事的。”
徐文瀚感觉有点懵。他隐约察觉到不对,医生神秘兮兮地关上门,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只是为了告诉他一切正常?
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不是医生本来想说的话。
他这时才察觉到医生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看向了门口的方向。他立刻循着那眼神望去,看到办公室门上的方形小窗里居然贴着一张脸。
一张煞白的脸,但阴郁低沉,连他在看到的瞬间都差点被惊到呼吸静止。
徐文瀚很快就意识到,那是郭晓芸。
他起身打开门:“你怎么来了?”
“医生让我今天来复查一下。”她呆滞地眨了眨眼睛,看向李医生,“对吗医生?”
“嗯......是的。”李医生点头,同时似乎有意避开了她的目光。
医生的反应让徐文瀚脊背发凉。
于是徐文瀚暂时放弃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先带着她回去了。他想着明天再找个机会甩开郭晓芸找李医生再打探下情况。
但第二天再来医院,却被告知李医生没有来上班。
他设法打探到了医生的住址,上门去询问却也被李医生的家人告知,他昨晚就没有回来。
医生失踪了。
徐文瀚当时整个人就如坠冰窟。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包裹了他,他感觉就像陷入了一张巨大的网,竭力挣扎却都只是徒劳。
次日,又一个包裹到了。
徐文瀚用哆嗦的双手拆开了包裹。这一次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依然不由惊呼出了声。
这次不是手了,而是一条腿。
那原本甚至或许本应是一条很好看的腿。他接着更加惊恐地想到,这条腿和郭晓芸的看起来也很相似,无论腿型还是皮肤都对得上。
他几乎要发疯了。他不敢再碰那个东西,一秒也不敢在家里呆,发疯似地跑去治安署再次报了案。
正巧特勤九处的存在刚刚公开,各部门但凡涉及到疑似感染相关的怪力乱神事件都会统统直接一脚踢给特勤九处调查。
只不过感染这种事太抽象了谁都说不准。有些案件可能确实有神秘力量作祟,但还有些案件可能就是普通的冲动型犯罪——毕竟有些人冲动起来的行为本身也就挺抽象的。xǐυmь.℃òm
还有很多就是普通的精神病,这种的和感染者相比最难区分,因为行为逻辑都很难被理解。
这些天特勤九处接到大大小小各类报案着实不少。其中有少数是低威胁性的感染事件,其他大多要么是普通犯罪要么就是诸如把磷当鬼火一类的误会。
于是特勤九处接下了这个皮球,转头就安排了最近的两位特异者探员负责调查详情。
也就是楚诚和菲利克斯师兄。
实话说看完这些的楚诚也觉得有点脊背发凉。虽然事情是真是假还有待他们去调查,但这故事哪怕是编的听着也有点渗人。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和师兄交换下意见好了。估计师兄请他吃饭也是有这个目的,互相讨论一下案情以及敲定后续调查计划什么的。
于是楚诚提前十分钟到了指定餐厅。门口穿燕尾服的服务生问了他的名字,接着客气地把他领到了一间装修奢华的典雅包间。
楚诚一边在座位里坐下,一边在心里感慨吃大户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等啊等......
眼瞅着半小时过去了,师兄还是不见人影。
不会鸽了吧?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边正在疾驰的蓝色超跑里。
一身女仆装的金发小女仆一边开着车,一边疑惑地看了眼坐在后排的菲利克斯。
“您不是晚上请同事吃饭吗?”她好奇地问。
“是啊。”菲利克斯翘着腿,一边翻文件一边说,“叔叔不是整天就爱唠叨要注意和特勤处的同事搞好关系多交流吗?今晚请新同事吃饭。”
“那您......不过去吗?”女仆小心翼翼地问。
“过去?”菲利克斯露出奇怪的表情,“已经请他了呀,我还过去做什么?”
女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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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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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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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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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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