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希坞镇就只有一个张媒婆,希坞镇不大,谁还能不知道谁家大概什么样?
更何况媒婆这个职业,她本身掌握的消息也都是从四邻八乡得来的。
整个希坞镇也就只有一家姓顾的人家,那家里的事儿,都从刚开始全镇都知道可以拿来茶余饭后来八卦的笑话,到变成顾家婆媳每天骂架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儿。
顾家有些家底,希坞镇却没有人愿意嫁进他们家,哪怕蔡氏说出,只要成亲就分家的承诺,也不行,没有人愿意有这么缠搅人的婆婆和亲家奶奶。
再说就羊汤店那个生意,全靠顾子柒的军饷养活着一家子呢,顾子冉在书院上学,那以后肯定是有大出息的。
分家了,顾子柒是不是还得出银子养着一家子人,媒婆不知道,但她知道分家了,以后顾子冉出息了,顾子柒肯定沾不上一点香油。
蔡氏曲氏一听,对啊,凭什么老大把老二供出来了,自己却是一点好处没有。
婆媳俩眼神一对撞,也没有事先商量,就同时告诉了媒婆,“成亲了我们也不分家!”
只是这分家了都没人愿意嫁,不分家就更没人愿意嫁了。
媒婆只好往周边乡下去找,就找那种家庭特别困难的,因为顾家光聘礼就愿意出五十两银子。
媒婆就是媒婆,还真让她找到了这个一家,家里孩子多,父母前几年相继去世,全家就靠老大种着几亩薄田养活一家老小。www.xiumb.com
老大都二十五了,还没娶上个媳妇儿,他们家大妹就想把自己卖了给人做个活契丫鬟挣些月钱,让大哥先娶个媳妇儿。
媒婆一听,月钱哪有聘礼多啊,就上门说和去了。
刚开始两家人也都是同意的,事情就坏菜在蔡氏、曲氏领着原主去人家里相看的时候吵了起来。
忘记因为什么了,只记得当时婆媳俩的对骂声,才十岁的原主张着大嘴“嗷嗷”的大哭声,简直是一团乱。
后来,亲事没说成,相看那家的大哥宁愿一辈子不娶媳妇儿,也不要把妹妹嫁到这样的家庭。
不光如此,那婆媳俩一“战”成名,丢人都丢到希坞镇外,在方圆五十里那都是出了名的。
他们家里要是有个万儿八千两银子或顾子柒是独子,说不定也有人愿意嫁进他们家,熬也能熬死那婆媳俩,有一天翻身做主人。
但问题是他们家光兄弟就有三个,还有个不是东西的小姑子。
咋?熬完婆婆,还要熬妯娌吗?算了,姑娘们自认没那长寿的福气。
所以就这么着,顾子柒马上就要二十出头了,还跟那穷了三代似的,娶不上个媳妇儿。
“哼,不行就去柳城府的牙行给你大哥买个媳妇儿去。”蔡氏眼一掀,恶狠狠的说道。
“那您倒是去买啊!”顾满园翻了个白眼。
光说不练假把式,您倒是找个好天去啊,家里有马车,出了希坞镇城门,一条宽阔平整的官道,一个时辰就到柳城府了,您倒是行动啊!
曲氏尴尬的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小声说道,“你大哥不让买……”
那可不么,为了买媳妇儿的事儿,顾子柒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那段日子,家里可是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
“你们以后可不能再吵了,家里就这么点俩鸡蛋仨枣的破事儿,你们要是再吵,我奶是换不了了,娘,我爹休了你那理由可是现成的……”顾满园苦口婆心的劝道。
没想到曲氏还没说话,在外面赶车的顾大山,先慢悠悠的说了一句,“那不能够……”
不能够啥?不能够休了曲氏!
顾满园翻了个白眼,台子还没搭起来呢,就先被人给拆了,蔡氏也憋气不接顾满园的话茬儿,得,全家就她是一个儿是坏人。
不管了,贱的,爱咋咋地吧,只要别在她耳边吵吵就行!
顾子年和顾大山杀了羊后,顾子年想要出去找他的小伙伴儿们玩耍,被顾满园薅住了,拿土豆炖牛肉的诱惑,让他在店里再帮一天忙,明天再去玩。
至于是哪个明天,这就得再议了,反正明天在明天!
奸诈如顾满园,把那婆媳俩也给分开了,蔡氏能干,在后厨和顾大山浇汤摘菜。
曲氏脑子好好使,算账又快,就让她在前面收钱。
平常没有机会摸这么多钱,今天成全她。
顾满园干啥呢?她要去街上转悠转悠熟悉一下环境。
这里地处边关,街上随处可见晒得黑红和戴着帷帽的女人。
顾满园颜色不差,便也戴着帷帽出门了。
反正希坞镇也就只有从东到西这一条街,只要不去北面的牲畜市场和南面的富人区,在这条街上还真没有出过什么事儿。
顾满园晃晃悠悠的在街上转悠,今天天气好,虽然温度还是不高,但是街上的人明显比前几天多了不少。
边陲之地,在人们的印象里本该贫瘠,顾满园也以为是这样。
但今天一上街,彻底打破了顾满园的固有思想。
街上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打打闹闹的年轻大兵,大胆又热情的姑娘,吆五喝六的小商贩。
今天的喧闹和昨天飘雪时的静寂,简直是两个世界。
离顾家羊汤店不远的地方,希坞镇唯一一家“叮叮当当”的铁匠铺子里的生意,也是好得不行。
这里离军营近,又没有大型的战事,军兵的刀砍草原上的狼群,都砍出豁来了,但因为不是战事,军工厂不负责修复兵刃。
这些大头兵们就卖了狼皮,来希坞镇的铁匠铺修补兵器,狼肉则能卖给军营的炊事房,总之杀狼总能小赚上一笔,还能活动筋骨,是这些大兵油子们最爱干得事儿之一。
只是平常刮风下雨落冰雹,都显得热闹无比的铁匠铺子,今天却显得格外安静,只有风箱的“呼呼”声和“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顾满园走进铁匠铺的,鲁家父子俩正穿着坎肩在打铁,即便外面寒气逼人,鲁家父子的坎肩也被汗水浸湿了大半,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鲁叔、铁锁哥,忙着呢?”顾满园走进铁匠铺里,取下帷帽和父子俩打招呼道。
父子停下手里的动作,看过来,也打招呼道,“满园啊,吃过了吗?”
边陲的日常打招呼方式。
“吃过了,鲁叔我想拿一个带盖的厚底平地锅和小炒锅,店里要用,咱家有吗?”顾满园学着这里人的说话方式问道。
“有,在那边成品区,你自己去看看,大小都有相中哪个,一会儿让你铁锁哥给送到羊汤店里去。”鲁叔乐呵呵的说道。
“哎!”顾满园走到成品区选锅,两个三层高两米长的木架子上,放满了各种大小菜刀、铁锅、农具的铁头。
平底锅在架子的最边上,旁边用布帘隔了个小隔间,可以供人休息。
以前还有不少大头兵在这里面掷骰子打屁赌钱,今天却异常安静。
顾满园透过稀薄的布帘,看到里面不少人在走动,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顾满园只看一眼,就知道里面肯定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便收回目光,专心选起了锅。
选了个大小适中的平底锅和配套的锅盖,又拿了一个手感和重量她都能接受的炒锅,顾满园便和鲁叔进行了一翻“收不收钱”的激烈讨论,最后顾满园付了钱,迈着胜的步伐,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木匠铺子。
让木匠刻了几个店里现阶段供应的菜谱后,顾满园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希坞镇东西一条街上逛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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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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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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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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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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