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二人走到乱坟岗,夜色更是深沉幽暗,不远处时不时地传来一声夜鸟鸣叫,配合着飘荡在坟茔间的碧油油鬼火,周围气氛显得极是瘆人!
加之之前鬼宅里的经历尤历历在目,徐白襟与芹娘两人顿时吓得在这乱坟岗中驻足不前。
但这般待在野外也显然不是一个事,最终两人只得各捡了两根枯枝,将之点燃当做火把壮胆。
而有了这一点火光壮胆,两人方才敢继续忐忑前行。
只是似乎越是怕鬼越容易遇见鬼,两人走了一程,就隐约瞧见前方一个白影悬挂在道路中央,一阵夜风吹过,这白影还微微摇晃……
芹娘心中一突,她脱口道:“完了,是那鬼宅里的厉鬼追了过来!”
徐白襟这时却反而镇定了下来,他护住芹娘,让芹娘在原地等待,自个儿举着火把先上前查看。ωωω.χΙυΜЬ.Cǒm
徐白襟慢慢地走到这白影跟前,他一抬头,分辨出这白影还真是一个人被悬吊在道路中间。可惜这人背对着徐白襟,令徐白襟瞧不清他的面目。
由于眼前这是回家的唯一一条道路,徐白襟无法像在鬼宅里那样绕过去,犹豫了良久,徐白襟只得伸出一只手,一点点地把这白影拨转了一个面。
待这悬吊着的白影被拨得与徐白襟面对面,徐白襟再垫脚分开他遮面的长发,将手中火把凑近了他的脸……
……
芹娘远远瞧见了这一幕,她见徐白襟举着火把看了半晌,尤还不言不语,忍不住颤抖着高声问徐白襟:“襟儿,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看出这人绝不是那鬼宅里的厉鬼。”徐白襟回头宽慰芹娘。
“为什么?你又没见过那鬼宅里上吊厉鬼的真容?”芹娘好奇。
“因为这人我们白天见过。”徐白襟回答芹娘,同时他又把这悬吊着的白影遮面黑发拨得更开一些,好让芹娘也看得清。
芹娘眯着眼睛,借着徐白襟火把上的光芒打量这白影面目。发现这白影虽然鼓睛吐舌,面色青紫,但她真的在白天见过。
“她是那渡船上送葬人群里的女子?”芹娘惊呼。
“没错,我对她有印象,她当时哭得最凄惨。”徐白襟点头。
“她是怎么死的?”芹娘远远又问。
“伤心自缢吧?”徐白襟按常理推断。
“不对。”芹娘摇头,她也走到徐白襟的身旁,上下仔细地打量着这白影一阵,低声却笃定地对徐白襟说:“她不是自缢。”
“为什么?”徐白襟不解。
“因为她底下没有支撑物……”芹娘指了指这白影的脚下。
再强忍着恐惧,芹娘又去仔细看这白影的脸,看了一会,芹娘突然伸手用力一捏白影的胸……
“小娘你在干什么?”徐白襟一头雾水。
“我在判断她是男是女?”捏完白影的胸,芹娘拍了拍手。
“她不是女人吗?”徐白襟再次吃了一惊。
“不是,你看他有喉结,胸也是假的。”芹娘退后一步。
“小娘你真厉害,这样一捏就能试探出真假?”徐白襟佩服地看着芹娘。
“不是我厉害……”芹娘示意徐白襟:“你去将他胸前之物取出就知晓了。”
“这不好吧!”徐白襟闻言扭捏起来,“小娘你要是看错了,我……我……我这不是亵渎死者么?”
“错不了!”芹娘冲徐白襟一瞪眼睛,“我可是你的小娘,你爹的妻子,难道你要我伸手进一个男人的怀里摸索?”
“那算了,还是我来吧。”徐白襟被芹娘用大帽子压住,他只得一闭眼,把手伸进了这白影冰冷的怀中……
一阵掏摸,徐白襟摸出两个大馒头,望着这两个大馒头,徐白襟对芹娘的眼光彻底服了。
不过芹娘却还没完,她吩咐徐白襟:“你再用力捏一下它们。”
徐白襟依言用力一捏,两个大馒头瞬间收缩,其中一馒头里面竟有一个硬物硌得徐白襟手心生疼!
“咦!”徐白襟惊呼出声。
“明白了吧?”芹娘得意一笑,“我刚才就是也捏到了这东西,从而确认了他的胸是假的,他根本不是女人。”
“那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徐白襟好奇。
“应该是极其珍贵之物,否则他不会藏在如此隐秘的地方!”芹娘猜测。
“不过我建议,最好不要在这里打开。”芹娘跟着提醒徐白襟:“它若是能射出光芒的宝物,恐会将杀死这人的凶手重新招惹过来。”
“小娘说的是。”徐白襟从善如流,他忙将两个馒头一并藏进自己的随身包裹。
而徐白襟这一举止,却是令芹娘皱起了眉头,芹娘嫌弃地问徐白襟:“另一个馒头你也带着干什么?”
“它好歹是个馒头啊,可以带回去给我爹吃。”徐白襟很自然地回答。
……
徐白襟与芹娘之后的路途,幸运地再没有遇见什么。子夜左右,两人终于赶回了茅舍。
茅舍内,徐白襟的傻爹已然睡了,奔波一天的两人困顿疲乏,他们各自潦草洗漱一番,也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床,徐白襟与芹娘第一时间偷偷躲进厨房,两人小心翼翼地掰开那大馒头,见里面裹着的物品却是一个小四方块,其材质温润如玉,六面都刻有篆文。
可惜徐白襟早早辍了学,芹娘也是一个不懂古文的现代人,两人对着这小四方块上的篆文大眼瞪小眼,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最终,两人只好又溜出厨房,暂时将这小四方块先藏在徐白襟的房间里。
而牵挂着那死者还暴尸山林,徐白襟与芹娘招呼了一声,他扛着那锄头又前往乱葬岗而去。
一路走到昨夜死者的悬尸所在,徐白襟望见那尸体还挂在那儿。徐白襟上前解下尸体上的绳索,拖着尸体暂时放与路旁。
跟着埋头挥锄一通挖掘,徐白襟在附近挖出了一个大坑。他爬出坑,再将这尸体推进坑内,就要埋葬它。
而就这这时,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徐白襟身后,他对着徐白襟的后脑勺轻轻挥出一掌,就将徐白襟打晕在地。
接下来这人纵身跳进坑内,他伸手在尸体身上仔细摸索,连尸体的头发与脚底板都不放过。
但不久,这人就失望地爬出坑,他转身弄醒徐白襟,单手掐住徐白襟的脖子,质问徐白襟道:“小子,你从他身上拿走过什么东西没有?尽早老实交代,少受些皮肉之苦!”
徐白襟拼命地挣扎,却发现这人手臂的力气极大,他如同蚂蚁撼大树,根本挣脱不了。
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的徐白襟,惊慌失措地就欲交代出那小方块,但通过眼角的余光,徐白襟忽然瞥见这人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悄然掏出了一根绳索……
这根绳索的样子徐白襟见过,正与昨夜套在尸体脖子上的那根一模一样!
眼前这人就是杀人凶手!
徐白襟到嘴边的话立时缩了回去,面对这等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他明白自己如果说出了小方块,不仅自己会死,这人前往茅舍取小方块时,自己的傻爹与芹娘也会死!
……
徐白襟闭嘴不言,这人等了一会,他仿佛耐心耗尽,狞笑着收紧了掐住徐白襟咽喉部位的手指。
彻底不能呼吸的徐白襟,刹那间眼前一黑,他脑海里这一刻闪过无数画面,最后却停顿在他最近读过的某本书的某一页上。
这一页上有几副图画,画得正是一人被对手掐住喉咙时该如何破解,以及无法呼吸时体内真气如何运转……
徐白襟福至心灵,他当即按图索骥地闭气运行体内真气,同时双脚上抬,弯腰屈膝地缩成一团,如一个大圆球挂在了这人的手臂之上。
紧接着,在这人诧异不解的目光下,徐白襟骤然弹出双腿,一脚踢中这人腋下,一脚踢中这人腰部。
两处要害受袭,这人吃疼地松开手,得获自由的徐白襟再接再励,他遵循书页上的图画提示,一个滑步追上这人,合身抢进这人怀内,他肘由下而上,击中这人下颌,再趁着这人后仰之际,用自己的肩膀追加一个贴山靠,狠狠把这人撞飞了出去,撞进那挖好了的大坑之内。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撞飞了这人的徐白襟依旧双眼紧闭,他脑海里的书飞速地换了一本,书页上的图画也换成是一个人双手掐诀,并念出一段咒语。
徐白襟想也不想,他继续模仿着图中人物,站在坑边掐诀念咒。
轰隆一声巨响,徐白襟面前的大坑在他念完这段咒语后,神奇地自动合拢了,地面变得平整如初。
徐白襟这时浑身再无力气,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
片刻,感觉体力稍微恢复了一点,徐白襟扛起锄头,他蹒跚地离开这儿。
而在徐白襟离开后不久,那大坑的中央位置,一只手突兀地穿破泥土,伸出地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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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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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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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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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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