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数亩薄田,三间茅屋,徐白襟粗茶淡饭地活了两年。
而在这两年后的第四个月末,一位不速之客突然闯进了徐白襟的世界,打乱了徐白襟的生活,令徐白襟十分苦恼。
这位不速之客的出场方式,也是十分的与众不同……
那是在一个欲暮未暮的黄昏时节,那天徐白襟刚荷锄从田间归来,他进了自家的小院,便放下锄头,径直去院角的一口井打水洗漱。
可当徐白襟将井口轱辘上系的木桶提出水井时,他却赫然瞧见桶里面斜坐着一位奇装异服、肤白貌美的女子!
这女子冲徐白襟招手一笑,趁徐白襟发愣的当头,她自来熟地就爬出水桶,站到了徐白襟跟前。
天可怜见,才十七岁多点的徐白襟虽然早熟,但也没早熟到能应付这种场面,他震惊地默默憋了半晌,最终才憋出三个字,他询问这从水井里爬出来的女子道:“你是谁?”
这女子面对徐白襟的质询,她则一脸诚恳地回答道:“小哥哥,我可以说自己是路过不慎跌入井内的行旅,但你恐怕不信,我也不想骗你……”
“所以我的答案是: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我应该住在离这儿很远很远的地方,甚至远到与你们不是一个世界。”
“那你为何出现在这水井之中?”略微缓过了一点神的徐白襟追问。
“穿越,穿越你懂不懂?”这女子耸了耸肩膀,她反问徐白襟。
徐白襟茫然摇头。
“那就说不清楚了。”这女子见状叹气,她反手捶着她的腰,在院内找到一张小椅子先坐了下来。ωωω.χΙυΜЬ.Cǒm
“总而言之,就是我被一股神奇的力量丢到了你家井里。”这女子坐定后,又尝试着向徐白襟阐述:“这股力量无视距离,也无视时间!”
“你说得太玄奥了。”徐白襟听的还是一头雾水,不过隐约地他好像又听懂了一点。
年轻的徐白襟敏锐地抓住了所有问题的关键,他直指人心地又问这女子:“你是不是回不去了?”
“对。”这女子顿时哭丧着脸。
“换句话说,你现在其实没饭吃,也没地方睡?”徐白襟试探再问。
“是。”这女子可怜兮兮地抬起了头。
“所以你希望我收留你?”徐白襟紧盯着这女子。
这回,这女子不做声了,她只是望着徐白襟,点了点头。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徐白襟向这女子直言相告:“况且家中只有我与我父亲……”
“我不介意。”这女子飞快地申明。
“我介意啊!”谦谦君子徐白襟挠首,他为难地告诉这女子:“家中平白多了一女人,我没法向他人说明。”
“小哥哥,要么我做你娘子如何?”这女子闻言眼珠滴溜溜一转,她大胆地说道。
“不要!”徐白襟被这女子唬得后退一步,他连连摆手。
“为何?莫非我不美丽?”这女子咬着嘴唇,冲徐白襟抛出一个媚眼。
“不是不美丽……”徐白襟无视这女子的媚眼,他斟酌着用词:“是我瞧你的年龄,都可以做我的亲娘了。”
“我有这般老吗?”这女子骤然变了脸色。
“敢问姑娘芳龄?”徐白襟不与这女子争辩,他模仿城中书生,文绉绉地弯腰拱手。
“我才二十八、不……二十七岁。”这女子斜睥着徐白襟,反问道:“小哥哥你多大?”
“我虚岁十七。”徐白襟微微一笑。
这女子仿佛被徐白襟的话震撼住了,良久,她幽幽开口:“古人看起来真是早熟!不过只大了十岁,也做不了娘嘛。”
“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儿的女子十岁就可以婚嫁了。”徐白襟老实地又补一刀。
这女子面色霎时再变,她阴晴不定地变幻了一阵,咬着牙又问徐白襟:“你刚才说你还有一个爹?”
“不错,他正在屋内读书。”徐白襟向这女子身后的草屋一指。
“你与你爹两人相依为命?”这年轻女子追问。
“是的,我娘她三年前病逝了。”徐白襟语带悲戚地回应。
“那我做你的娘如何?”这年轻女子突然凑近徐白襟,笑吟吟地开口。
……
身为人子,徐白襟自是不好擅作主张地替他爹拒绝。
他只能哭笑不得地再次后退一步,提醒这女子道:“我爹他傻了,你确定?”
“傻了?”这女子一愣,但转瞬她开心地说道:“傻了好啊,正需要人照顾。”
“对了,你爹长得与你像么?”这女子关心地又问徐白襟。
“你往后瞧……”徐白襟一伸手。
这女子回头,见身后茅屋的一扇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推开了,窗后安静地站着一位美男子,在眺望天边的夕阳……
这男子的面目轮廓依稀与徐白襟有八九分的相似,但却比青涩的徐白襟显得成熟许多,且他眉目间隐隐地还含着一抹忧愁……
这女子不禁瞧得痴了,她喃喃自语:“我决定了,我就是你娘!”
“你先别忙着决定。”徐白襟好心阻止这女子,他冲窗后的男子高声叫嚷:“爹,今天那炊饼有何不同吗?”
站在窗后的男子闻声收回了他眺望夕阳的目光,转到徐白襟身上。他平和地微微一笑,回答徐白襟道:“白襟你回来了,今日这挂在天边的炊饼不好,有些烤焦了。”
“对了,你身边这位兄台是谁?他为何穿得甚少?”站在窗后的男子一脸诧异地又问徐白襟。
“爹,人家不是男子,是女子……”徐白襟窘迫地回应。
“女子?”站在窗后的男子皱起眉头,他训斥徐白襟:“莫非你抢了她的衣裳,快还给人家!”
“我没抢她衣裳,她自个穿得少。”徐白襟悄声嘀咕。
转过头,徐白襟接着问这女子:“看明白了吧?你还要当我的娘吗?”
这女子也收回视线,她面对徐白襟,同情地说道:“你爹看来是真傻了,但我与你说实话,我也无处可去……离开了这里,我恐怕很快就会暴尸街头。”
“所以,我还是想当你娘!”这女子坚定地一点头。
“你去与我爹说吧,他若是同意了,我自然没意见。”徐白襟苦恼地撒手不管了,他弯腰重新打了一桶水,拎去厨房做晚餐。
……
端着三碗菜粥,徐白襟从厨房出来,这会儿天色已黯。院子里却是不见了那女子的身影。
“走了?”徐白襟有些解脱,又有些歉意与担忧地暗想。虽然不明白什么是穿越,但徐白襟知晓,在这个世界里,一个贸然而至的孤身女子想要活下来,根本就是困难重重。
带着这种复杂的情绪,徐白襟推开了他爹房间的门,声音低落地说道:“爹,我们吃饭了。”
没听见有人回应,徐白襟一抬头,却见自个的爹还站在窗口,而在他爹身旁,一人穿着他娘亲的旧衣裳,正陪着他爹一同看着窗外的风景。
“你是怎么做到的?”徐白襟吃惊地放下手中端着的菜粥,顺便点燃了屋内的油灯。
“这是一个秘密。”穿着一袭徐白襟娘亲旧衣裳的女子转过身,她问徐白襟:“你娘亲的衣裳,我穿得好看么?”
“好看。”徐白襟点头,但他接着又补充一句:“可你穿我娘亲的衣裳,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人之常情。”女子理解地搀扶着徐白襟的爹坐到桌边,她凝视着徐白襟,缓缓道:“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会努力做好你娘。”
徐白襟回望着这女子,桌上油灯的光影摇晃,让清冷的茅舍多了一丝温暖,这丝温暖徐白襟以前居然从未发现。
徐白襟也不说话,他伸手端起了一个粥碗,递给这女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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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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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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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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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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