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杨酒酒,一字一顿地说:“我记得你是个寡妇?”
“我男人诈尸没死有问题?”
彻底失去了耐心的杨酒酒懒得与他多说废话,直接就说:“花老板,我丈夫还活着,你说的都说错了,但是我也不觉得这事儿我有什么跟你多解释的必要,你我还没熟到那种可以闲话家常的程度,多说实属不必。”
“还有,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酒酒自认自己跟这人没过多的交集,也属实是没有来往的必要。
可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自己与他不过是一面之缘,上一次碰面的时候还着实算不得多愉快,自己是捂着胳膊滴答了一路的血走的,回去还在家里足足休养了快两个月才恢复利索。
可第二次碰面这人张嘴就说自己是个寡妇,这显然是暗中查过自己的。
可自己到底有什么是值得这人上心的?
疯子的行事如此难以揣测的吗?
杨酒酒直接把不解和困惑写在了脸上,一时间看花老板的眼神简直就是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可花老板听了却说:“啊,原来没死啊?”
他哗啦一下展开手中折扇,暗藏冷锐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霍川的身上,悠悠道:“那让他现在死了,不就证明我没说错了?”
杨酒酒暗暗磨牙:“你敢!”
花老板冷笑挑眉。
“你试试?”
勉强维持住的平和氛围在言语间刹那崩塌。
谁也没来得及看清原本是坐着的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动的。
花老板手中折扇一开锐利的冷边朝着门前的霍川直接飞了过去。
杨酒酒一把抓过吴老板哆哆嗦嗦端过来的茶盏朝着折扇甩了出去。
折扇与茶盏在空中相撞,咔嚓一声脆响,茶盏落地应声而碎。
雪白的折扇也染上了茶渍飘然而落。
然而在折扇落地的瞬间,花老板闪身而动伸手接住了扇柄。
可还不等他侧身,脖颈之上就多了一道冰冷的锐利。
杨酒酒抓着手里的碎瓷缓缓抵在他的皮肉上,时常带着笑的眉眼间仿佛是在瞬间笼罩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寒霜,就连出口的话声都莫名带上了一股浓浓的寒意。
“花老板。”
“都说见面是缘,能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我一贯是个信缘法天定的俗人,也不想在外招惹是非,可你若是执意要与我为难,那我也很不好做的啊。”
她话说得温和,可手里的碎瓷却丝毫没有要挪开半寸的意思。
瓷片锐利的一角狠狠地抵在花老板的脖子上,一眼就可看出血肉受压迫时爆出起的震颤。
那是人最要命的弱点。
也是可一击要命的地方。
只要花老板敢动,杨酒酒手中的瓷片就会狠狠地划下去。
今日必然有一人会血溅当场。
谁也没想到事态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战战兢兢去端茶的吴老板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杨酒酒不光是出手狠,胆儿也肥到如此程度,竟然敢对花老板动手。
他再度受惊咣当倒地,就跟被人抽走了身上所有的骨头似的,软烂烂地瘫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只能是震颤着双眼看着眼前紧绷到窒息的场面难以呼吸。
霍川和吴年则是被杨酒酒出手时的利落和狠辣震住了。
他们都猜到了今日之行只怕是难以善了,但令人意外的是,第一个动手且还拿捏住了先机的人居然会是看起来无害的杨酒酒。
花老板带着来的两个男子见状眸光凝住自发地往前迈步,呈三角之姿将杨酒酒和花老板围在了其中。
花老板作为当场最受限制的一个人,看起来却丝毫没有半点的紧张,眉眼间甚至还能看出许多一言难尽的闲适和从容。
他试探性地动了动自己的脖子。
果不其然,他一动,脖子上立马就多了一道看似不起眼的伤口,刺目的血色顺着白到过分的脖子无声无息地往下流淌,立马就将衣襟染红了一大片。
谢虎见状焦躁地喊:“老板,我……”
“下去下去。”
花老板完全没有受制于人的自觉,甚至还很悠哉地摆手说:“你们过来有什么用?”
“别说是你们两个了,就是再多几个,也不会是杨姑娘的对手,何必来丢人现眼?”
“不过话说回来,杨姑娘。”
“你真的不打算让我帮你把这个废物男人处理掉吗?”
花老板满眼挑剔地上下打量了霍川一眼,一点儿也不掩饰嫌弃地啧了一声,说:“这种废物你拿来做什么呢?”
“有这样的身手,何必把自己交托给一个废物点心?”
“我跟你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生活,你甚至都不敢想的金银珠宝,只要你想,你……”
“谢谢你的好意,只可惜我不想。”
“放肆!”琇書蛧
忍无可忍的谢虎暴躁出声,指着杨酒酒就说:“你知道我们老板是什么人吗?你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
“我说了你想怎么着?”
反正脸面已经彻底撕破了。
杨酒酒懒得再费心思去想那多余的体面,自喉间爆出一声冷笑直接讥诮道:“我说了你又能拿我如何?”
“这位大哥,你别忘了你主子这会儿的小命还捏在我的手里呢。”
“拜托你对我客气点儿好吗?”
“我这人胆儿小,最是受不得惊吓,你要是说话的声儿稍微大点儿,说不定我受了惊吓手稍微抖一抖,你主子的小命儿今儿可就是彻底交代在这里了。”
她说完意味深长地悠悠一叹,冷声说:“他要是为此死了,那可就不光是我一个人的过错了。”
“你以为你能跑得了?”
不就是想鱼死网破的闹吗?
谁怕谁?
不服气的就都来比比看谁更怕死!
谢虎看着花老板逐渐被染红的衣领怒得面无人色,可还不等他说话,另一个一直沉默的黑衣男子突然说:“你敢伤我们主子一根头发,今日跨入这道门的人,就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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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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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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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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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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