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这些年的经历实在过于复杂不好赘述。
被骂了一通后也只是难掩黯然地低下了头,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察觉到空气中无声的凝滞,杨酒酒眸光一闪突然说:“哎呦,二位大爷今日来了是好事儿,他还活着也是好事儿,您二老怎么还急眼了呢?”
“大宝二宝,快去扶你们的两个祖爷爷过来吃饭。”
杨酒酒当机立断把讨得老人家欢喜的两个胖娃娃推出去,在三大爷和二大爷一改愤怒绽开的笑颜中对着霍川隐晦地一招手,转头喊了一声:“老四,妮儿,快多拿几副碗筷出来。”
“两个大爷难得来咱家一趟,今儿这一顿不管怎么着也得在家吃了再说。”
“二大爷,三大爷,您二老先坐下把饭吃了,都说打雷都不惊吃饭的人,纵是有天大的事儿也该等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来来来,坐下吃过饭再慢慢说。”
大宝和二宝都是机灵的,一听到杨酒酒这话立马就展现出了强大的执行力,你一手我一扶的联手把两个骂也不是笑也不是的老人家扶到了饭桌边上。
霍妮儿和霍四动作极快,一溜儿的碗筷摆上桌,紧接着被端上桌的就是一大盆香浓到香气勾人的鸡汤。
这鸡是杨酒酒昨日去买的,下午时候霍川亲手宰了。
辅上红枣当归党参等滋补之物小火慢炖,足足熬了快两个时辰,不仅是汤味浓厚,就连骨肉都呈现出一种极致的爽利分离,筷子稍微一扒就能各自散开。
整鸡炖汤。
剖出来鸡杂加上泡椒和盐酸菜爆炒。
除此外桌上还摆了一只杨酒酒和霍川从酒楼里带回来油光锃亮的脆皮烤鸭。
昨日霍川摘了不少小菜,霍妮儿怕放着不吃坏了,索性一股脑全都做了上桌。
一个凉拌苦菊,一个放了猪肉片一起煮的白菜汤。
这么一桌菜摆出来,除了家里早已司空见惯的人之外,所有的客人都诧异地愣住了。
有鸡有鸭,有肉有菜。
别说是寻常时候,哪怕是年节时分,这样的菜色也是让人惊讶羡慕的。
村长自知不受杨酒酒待见,带着一脸的阴沉不肯说话。
三大爷是个火爆耿直的性子,惊愕一瞬就皱眉说:“不年不节的,何必在嘴头上吃得这么奢?”
“老三,你虽说在外头可能挣了些银子,可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开销,否则等你这两个儿子长大了,你拿什么来养?”
霍川木着脸满眼无措答不上话,求救似的看向杨酒酒。
杨酒酒眼珠一转神色半分不改,胡话张口就来:“您老误会了,孩儿他爹不是昨日才回来吗?这家里人一高兴就忍痛多做了些,您今日正好是赶巧了。”
“这要是隔平常,谁家还不是随意对付一口就过去了呢?”
霍妮儿把最后一个蒸蛋端上桌,深深吸气后略带谴责地看了杨酒酒一眼。
在杨酒酒不甘示弱地看过来的时候,她默默吸气端起了自己的饭碗,到底是没好意思在人前就揭杨酒酒的底。
三大爷俭省惯了,也见不得小辈奢靡享乐。
听到杨酒酒这番解释脸色果不其然好看了不少。
二大爷坐在一旁将杨酒酒的和霍川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等杨酒酒一坐下就充斥着感慨地说:“你这媳妇儿如今倒是肯护着你。”
别人一开口杨酒酒就立马开始打圆场和稀泥。
这护犊子的姿态,的确是难能可贵了。
刚端起碗的杨酒酒听到这话动作猛地一滞。
霍川耳根一红面上多了几分不自在,侧首看了杨酒酒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古来有的传统,若有什么是不好明说的,上了饭桌筷子多转几圈,那纵是再不好开口的话也能出口了。
杨酒酒三两下扒拉完了碗里的饭,还顺带起身去打了一壶酿好的酒送上了桌。
桌上酒过三巡,三大爷红着眼数落着霍川的不是,二大爷酒量稍浅些,这会儿说话已经开始含糊了。
可不管车轱辘话是怎么来回倒腾的,一字一句说的到底是什么内容,两个老人家字里行间流露出出全是对霍川说不出的关心和爱护。
杨酒酒难得收敛了自己浑身的尖刺静静地坐在边上听着,时不时被点到的时候点头应上一句。
桌上气氛难得和静之时,沉默了许久的村长却突然说:“这么说来,你如今是改名叫霍川了?”
霍川轻轻点头,说:“对。”
“你现在是在外有自己的营生的?”
霍川很谦虚地说:“不是什么体面的活儿,就是能勉强养家糊口度日罢了。”
村长听到这话呵了一声,抓起桌上的碗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光,大着舌头说:“老三呐,老话说得好,做人是不能忘根忘本的。”
“一家子兄弟讲究的是同气连枝互相扶持,你眼下既然是日子好过了,你可不能忘了你大哥。”
说起霍大强,酒意甚浓的二大爷和三大爷都纷纷皱起了眉,落在村长身上的目光也隐隐带着一丝不赞同。
村长却像是察觉不到这些似的,只是自顾自地说:“你这些年在外头只怕是对家里的事儿一概不知,自你离家你大哥多有不易,赡养爹娘,抚养幼子,若非是你大哥一力顶着这一家的横梁,你这两个儿子只怕也长不到今日这么大。”
“你大哥行事是有些不当的地方,可说到底终归是为了这个家考量,你如今既然是回来了,就该是把养家的重任担到自己的肩上来,也好让你大哥好生歇歇,有些之前你大哥没能打点好的事儿,你也不该推卸。”
“否则说出去被人听了,说得轻巧些是你不顾兄弟和气,说得难听些,便是你忘本忘根,你是这一家的指望,可不能听了有心人的挑唆,做出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腌臜事儿。”
村长这话一出,三大爷的脸立马就拉了下去。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村长,冷冷地说:“老三和霍大强早就已经分家单过了,霍大强那个混账的事儿如何牵扯得到他的身上?”
村长不悦地反驳:“虽说是分了家,可分家的事儿是他不在的时候的事儿,如今他既然是回来了,之前的事儿就不该作数!”
他说到怒时忍无可忍地剜了杨酒酒一眼,咬牙说:“要不是这个搅和得家宅不宁的妇人作怪,好好的一个家怎么会就此被拆散了?!”
“要我说,这家本就不该分!”
杨酒酒原本是不想说话的,可无奈被人都指着鼻子骂上了脸,这会儿再不说话装哑巴,就当真是面子里子都被人扯下来放地上踩了。
她摩挲着桌沿的一角,抬起眼尾淡淡地扫了面红耳赤的村长一眼,要笑不笑地说:“村长,您是不是喝多了?”xiumb.com
“这样颠倒黑白的话出自谁口我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您既然是一村之长,当着的我面就这么玩弄是非离间我们的夫妻关系,您真的觉得合适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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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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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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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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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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