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也一直都是紧闭着的。
杨酒酒搓了搓手,奇道:“你小叔和小姑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呢?”
大宝小心翼翼地把最后一块糖饼塞进自己的嘴里,小仓鼠似的鼓着腮帮子摇头,耿直地说:“不知道。”
二宝知道的比他多一点儿,张大挂着饼屑的小嘴比划着说:“小姑刚刚吼起来了。”
“他俩吵起来了?”
二宝小大人似的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像。”
“小叔和小姑从来都不吵架的。”
霍妮儿性子要强,嘴上也不肯让。
可霍四是个长了嘴却在大多数时候都形同虚设的小哑巴,轻易不肯开金口。
一旦有什么分歧的时候,多是以霍妮儿说的为准,霍四只知道一味地点头。
他虽然只比霍妮儿大了一刻钟,却时时刻刻记着自己是个哥哥的责任,从来不跟霍妮儿斗气,更是从未有过争吵。
二宝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想不出霍妮儿吼起来的原因是什么,只能是转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地说:“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娘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一会儿问问小姑。”
杨酒酒被他展露出的天真逗笑了。
霍妮儿明显从回来的路上就有心事儿,但凡是她想说,就不会在此刻把大门关上。
关门的意思就是不想说你识趣点儿别多嘴问。
杨酒酒一直都是个识趣懂眼色的,这种时候霍妮儿肯定满心满肚子的都是不痛快。
她才不会傻到冲上去找不自在。
杨酒酒不想让两个小娃娃知道太多,适时地止住话头转而挽起了袖子,说:“今儿出去没买到糖肉,不过之前熬的油渣还有一些,晚上咱们吃油渣好不好?”
大宝二宝是好养活的,嘴上一点儿也不挑,不管吃什么都能乐呵呵地笑着说好。
正当杨酒酒想逗他俩的时候,紧闭许久的大门终于开了。
霍四一马当先走出来,紧随其后的是哭得眼角都红了的霍妮儿。
这丫头在县城里哭了一场,回来的路上眼泪也是吧嗒吧嗒地掉个不停。
回来后又把自己关了一会儿,眼睛直接肿了一大圈,平白看起来眼睛都比往常小了不少。
杨酒酒一见就没忍住呦了一声,注意到霍妮儿面上散不开的莫名紧张,心底隐隐蹿起一股不妙的同时什么也没问,转身就进屋捞了两个鸡蛋出来,直接扔进了锅里。
大宝踮脚看了一眼,脆生生地说:“娘,不是说吃油渣吗?你煮鸡蛋做什么?”
杨酒酒蹲在地上利索地往灶坑里添了几根柴,忍着咳嗽说:“给你小姑敷眼睛。”
好好的小姑娘,生生靠着掉眼泪把自己折腾成了眯缝眼,这要是不及时敷一敷,明天起来见了更不知是什么景儿呢。
被打趣的霍妮儿又气又急,看着杨酒酒什么都不知道的脸心里更是堵得难受。
她实在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激恼之下险些再度把自己逼哭。
杨酒酒见她反复张嘴说不出话马上又要掉眼泪的样子吓得哎呦一嗓子,哭笑不得地搓了搓她哭得通红的小脸说:“妮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一说话就掉金豆豆啊?”
“我跟你说咱家可不兴这样的,主要是也没人能听懂你这时候说的是什么啊?你要不还是正常跟嫂子说话?”
“三嫂。”
眼看着霍妮儿的肩膀又抖了起来,霍四心有无奈往前走了一小步,把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到杨酒酒的手里,低着头说:“五妮儿说你想在县城里租宅子搬家,这是家里所有的银子,都拿给你吧。”xǐυmь.℃òm
杨酒酒因为花钱的方式实在不被认可,被霍妮儿强制剥夺管家权已有一段时间。
霍妮儿喜欢精打细算,她乐得见这半大孩子操持得不亦乐乎,也懒得多问多管,只到了花钱的时候就伸手要。
这还是她头一次掌握了家中的财政大权。
不过一瞬,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分量,杨酒酒心里的狐疑就不受控制的越发浓郁。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两个小崽子不对劲儿啊。
杨酒酒稍微顿了顿,难掩微妙地抿抿唇,小声说:“你俩这是啥意思?”
“跟我分家产呢,不想跟我过了?”
霍四……
他到底为什么会在奢望这人的嘴里能说出靠谱的话?
再度被杨酒酒清奇的脑回路震了一哆嗦,霍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个更比两个大,看着抖得更厉害的霍妮儿,无可奈何地说:“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不在这里过去哪儿过?”
“不是你说的想去租宅子吗?这银子你不要了?”
杨酒酒听完立马不假思索地把荷包往自己的怀里一塞,板着脸说:“当然要,我为什么不要?”
她收好了荷包欲言又止地看了情绪不受控制的霍妮儿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老四,妮儿……”
“哎呦,霍三家的你可算是回来了!”
杨酒酒话说到一半被门外的来人强行打断,还没等看清来人是谁,眼前就刮风似的闪过一道人影,薛婶儿也不等坐下歇口气,直接冲到水缸的边上抓起葫芦瓢舀起一勺子水咕嘟咕嘟地开始灌。
院子里的大大小小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说不出话。
直到第二瓢水全都灌进了肚子,仿佛被渴死的薛婶儿才终于艰难回魂儿,吧唧一下坐在水缸边的小凳子上,大口喘着气说:“我都找你好几趟了,你可算是回来了。”
杨酒酒闻言面露不解,好笑道:“婶儿找我做什么?”
“是有什么事儿吗?”
“嘿呀,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跟我装傻呢?”
当真不知道的杨酒酒迷茫眨眼,失笑道:“您这话说得,我要是知道为啥,我还多余问您这话做什么?”
“既然是开口问了,那我肯定是不知道的啊。”
见她真的不知情,薛婶儿一言难尽地嗐了声,拍着大腿说:“你大嫂死了,你是她妯娌,按规矩是要去奔丧的,你该不会是把这事儿给忘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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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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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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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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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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