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划到霍四名下的那些地全都被她卖了,我听说可是足足卖了三两银子呢!霍四早就被她忽悠瘸了,这银子肯定是落在了她的手里!”
“啧啧啧,三两银子可不少了,埋头在地里干上一年,这个数可是一家子的收成,杨酒酒居然全都拿去买料子,她家那么些人都不活了?”
撵着骡车还多看了两眼的一个大娘嘚吧着厚厚的嘴唇说:“岂止是买了料子,还有足足一大车的缸子呢!”
“你们说这个杨酒酒是不是彻底失心疯了?先是倒腾着分家,分完了又鼓捣着霍四把地卖了,现在卖了银子全都换了料子和一堆不能吃不能喝的缸子,这是打算带着一家子造完了早些饿死?”
“嗐,谁知道这种疯婆娘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那骡车过的动静太大,我也留意看清那车上到底有几种色儿,她到底买了多少料子啊?这要是都做成衣裳,哎呦,这可不得了啊!”
迟来了一步什么都没看到的霍大嫂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骡车经过时的风光气派,气得脑门上青筋不住地跳。
有人见她脸色不好,啧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霍大嫂,你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
“就算是分家了,那杨酒酒也是你名正言顺的弟妹,她卖了霍四的地买了那么些好料子,怎么着做成了衣裳也得分你一身两身的才是啊,不然还像什么样子?”
聚在一起磕牙说闲话的人没一个不想看别人家的热闹,一听这话忙不迭的接连附和,七嘴八舌地说:“就是就是,就算杨酒酒不认你这个大嫂,可霍四总该认他大哥吧!”
“他卖了地买的料子,分一身两身给他大哥和家里的侄儿怎么了?这不是应该的嘛。”
“那可不,霍大嫂,你要是想分些好的可不能耽搁,这要是去得晚了,上哪儿去碰见这样平白还得了新衣裳的好事儿?”琇書網
“哈哈哈!这话在理,霍大嫂快些去吧,去晚了说不定就没了。”
……
一贯人缘不佳的霍大嫂今日不知为何身边都聚满了人,红口白牙一张一合,说的都是差不多的闲话。
若是换一个头脑清醒的,听完笑笑也就过了。
毕竟几岁小娃儿都知道的事儿,分了家就是两家人单过,不在一个锅里舀饭吃的人,哪儿来那么大的脸去要人家的东西?
可霍大嫂这人不知是生来愚笨还是被霍大强打得多了,压根就没有脑子这种东西。
她听完众人的话心里乱得跟乱麻似的,魂不守舍地回了自己的家,入门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喝得烂醉如泥直接倒在地上的霍大强。
霍大强前两日就出的门,好几日都没消息,人也不见回来。
陡一回来就醉成这样,霍大嫂见了就好一阵来气。
不过这种日子她就过习惯了,捶胸顿足地哭了一阵儿自己的命实在不好之后,就叫来不情不愿的霍穗儿一起把霍大强扶着进屋歇下。
霍大强躺在床上睡得跟猪一样,呼噜扯得震天响,可霍大嫂耳边一直在响的却是不久前听到的那些话。
她心不在焉地想了半天,实在是没忍住内心不可说的欲望,索性招手叫来了霍穗儿,凑在霍穗儿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见霍穗儿连连点头,她不放心地说:“你去的时候记住别说别的,只说自己是去找那两个小畜生玩儿的,进去后想法子进屋去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些新料子,如果有的话,仔细看看有多少,记住了回来告诉我,知道了没?”
霍穗儿听完用力点头,刚走了几步又转头问:“娘,有了新料子是不是就能做新衣裳了?”
霍大嫂想着那些人说的数和颜色,难掩激动地说:“那是当然!”
“你先去看清楚,等你爹酒醒了,我就叫着他去分料子!等要来了新的,就给光祖和耀祖都做一身新衣裳!”
霍穗儿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地瘪嘴,哼唧着说:“咋就只做他俩的?娘,我也想要新衣裳。”
霍大嫂听完不太高兴地皱起眉毛,嫌弃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要那么多衣裳做什么?”
“老娘养了你就是赔钱的,要多少好的新的不能等着将来去你婆家嚯嚯?我和你爹挣的这些家底将来都是给你两个弟弟的知不知道?”
这样的话霍穗儿自小不知听过多少次,可她想着新衣裳还是忍不住说:“我不管!”
“我也要新衣裳!你要是不给我做我就不去帮你看了!”
霍大嫂一听这话着急地揪过霍穗儿狠狠地在她的身上拍了几下。
“你个注定赔钱断根的死丫头,你还敢跟我说条件了!”
啪啪几声脆响,霍穗儿被打得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可哪怕是这样,她的嘴里也还是含糊不清地喊着:“我不管!我也要新衣裳!我也要!”
霍大嫂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又实在是惦记着别人口中的那些料子,左右琢磨一下索性说:“行行行,也给你做得了吧?”
“快别在这儿嚎了,赶紧去看看有没有这么些东西!快去!”
被许诺了新衣裳的霍穗儿变戏法似的一搓脸,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霍大嫂坐在凳子上仔细想着自己听到的各种颜色,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脸上禁不住也露出了激动的笑。
“好家伙,这要是没听错那怎么也得有好几匹了,这要是都拿来了,别说是霍妮儿,我也能添一身好的了!”
“这样的好东西,可绝对不能让杨酒酒那贱人独吞了!”
霍大嫂越想越亢奋,甚至没忍住去找了自己的针线篓子出来,美滋滋地盘算着要怎么做才好看。
而此刻被惦记上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麻烦的到来。
因为到家把骡车上的大小酒瓮都卸下来后,杨酒酒胳膊上再度撕裂而疯狂滴答血的伤终于是藏不住了。
霍妮儿看着她不知什么时候就被血布满了的胳膊,还有那直接能拧出血来的衣袖,恍若失魂地站在原地忘了动弹,甚至连大宝和二宝受惊后发出的哭喊都听不到。
杨酒酒的伤昨日就止血了的,今早看起来就已经没那么严重了。
这是被她在情绪失控的时候,生生用手抠裂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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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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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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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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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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