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落在皮肉上的折扇被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横向挡住,二者相撞间几有刺目的寒光肆开。
反手持匕的杨酒酒往前逼近半步,反手猛地一拽把霍四扔到自己身后,挑眉看向满眼是笑的花老板,生生被气笑了。
“当着我的面儿就打我家孩子?”
“花老板,您这事儿未免办得不太公道。”
花老板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被横空挡住的扇面,为难浅笑。
“不留下点儿什么不合规矩,姑娘既然是不许我打他,那我就只能打你了。”
温声话语落,温雅无害的扇面再度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折而动,尖锐的一角直直奔着杨酒酒的面门刺了下去!
杨酒酒后脚蹬墙闪身而避,手腕翻转间匕首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刀尖之处横向而劈。
“打我?”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花老板哈哈笑着躲开那直击要害的杀招,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朝着杨酒酒扑了过去。
一时间两道身影在狭窄的巷子里来回交错,入耳可听的只有冷锋相撞的金铁之声,声声撞得人头皮发麻。
霍四在短暂的呆滞后下意识地想去帮忙,可脚还不等动,肩上就多了只有力的大手。
他失声而叫:“傅爷,我……”
被叫做傅爷的人拎小鸡仔似的拎着他往后飞快地退了几步,随手把他往地上一放,双手抱胸看着不远处交错而战的两道残影,语调毫无起伏地说:“没事儿,死不了。”
花老板修内家功夫,拳脚只是其次。
可那女子主修的显然是外家功夫,拳拳到肉例无虚招,一把平平无奇的小匕首也玩儿出了花,无半点花架子的花里胡哨,处处都是溢出的杀机。
这样的人,花老板不会舍得打死的。
就算是想打,那一时半会儿间估计也打不死……
如傅爷所言,花老板的确是在短时间内拿难缠的杨酒酒没什么办法。
同理如此,杨酒酒面对这么个罕见棘手的对手,出手时虽是招招狠辣,可心里也着实头疼。
照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可是要想脱身,今日只怕是……
杨酒酒心下一狠重重咬牙,转手间露出个明显的破绽,在花老板攻上来时不闪不避,直接劈刀就剁了下去!
扇尖刺破衣裳皮肉的刹那理应是没有声音的。
可就那么短暂的一瞬,巷子深处却接连响起了数道难以置信的吸气声。
“主子!”
“三嫂!”
处在战局中央的二人对夹杂着焦急担心的喊声充耳不闻。
杨酒酒稳稳地把匕首抵在花老板的脖子上,刀刃冰凉锐利,触碰皮肉时都仿佛散发出一股刺骨的迫人之意,威胁意思十足。
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划破这人的脖子,让他血溅当场。
可花老板却像是察觉不到脖颈上的危险似的,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杨酒酒被鲜血染透的胳膊,微微扬眉:“我本觉得这不过是个游戏,你怎么还以命相搏呢?”
但凡他刚刚下手再狠几分,杨酒酒的这条胳膊可就没了。m.xiumb.com
杨酒酒自知是冒了几分险,听到这话神色不变分毫,也仿佛没觉得疼似的轻声而笑,淡声说:“多谢花老板手下留情。”
“只是我这弟弟年岁还小,只怕付不起您说的那种代价,您不如换一个条件?”
“换一个?”
“不如你先把匕首撤了?”
“那您是换还是不换?”
“哈哈哈!”
花老板在身后等人惊悚的目光中大笑着收回了自己染血的扇子,表为表自己的无害,还特地摊开双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杨酒酒捏着匕首一动未动,直到他完全退出了匕首的可杀范围。
四目相对,花老板笑得极为畅快,摩挲着扇面上沾染的血色,温温柔柔地说:“好说好说。”
“都说佳人之请难拒,姑娘既是开了口,我又怎好拒绝呢?”
“傅言,给霍小兄弟十两银子,就当作是咱们给的伤药费,霍小兄弟这段时日帮了我不少忙,这也是应当的。”
傅言闻言没多意外,干干脆脆地往完全跟不上进展的霍四手里塞了十两银子。
霍四捧着手里多出来的银子条件反射地想扔,可还没等动作成型,就听到花老板说:“我这人给出去的东西从来不往回收,若是被人拒了,就当是那人不给我面子,霍小兄弟,你不会连这点儿面子都不肯给吧?”
话说到这份上,霍四顿时宛如捧了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拿也不是。
他实在是不敢惹眼前这个一言不合就下杀手的疯子,整个人都被烫得十分焦灼,惶惶不安地看向了杨酒酒。
杨酒酒随意动了动疼痛肆意扩散的胳膊,意味不明地看了花老板一眼,扯着嘴角露出个笑,说:“还不谢谢花老板美意?”
霍四茫然地动了动嘴唇:“多……多谢。”
“也不必客气。”
花老板被匕首架了一次脖子像是瞬间换了个人,变得性子好得不得了,丝毫不见刚才的狠辣杀意,温和得近乎可怕。
他看着杨酒酒说:“我瞧着姑娘十分投缘,往后姑娘若是有空,也不妨时常来我的小铺子里坐坐。”
杨酒酒掀起眼角看他一眼,被气笑了。
“好哇,有机会一定来。”
“善。”
花老板客客气气地拱手一笑,招手叫上傅言二人转身就走,干脆利索得让人诧异。
等人出了巷子,早已被惊得三魂飞到半空的霍四终于艰难地把拽回来的神志强行塞回体内,煞白着脸走到杨酒酒的身边,无措地拉住了杨酒酒的袖口。
“三嫂,我……”
“你没事儿吧?”
话说完不等杨酒酒出声,立马又火急火燎地抢答道:“你的胳膊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馆!”
“去去去!”
杨酒酒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随意扯下一截衣摆裹住流血的胳膊,忍无可忍地抬起脚在霍四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咬牙说:“别以为献殷勤我就不收拾你了!”
“赶紧走!离开这里再说!”
耽搁片刻来了个神经病一样的花老板,谁知道再耽搁一会儿会碰上什么牛鬼蛇神?
霍四扶着杨酒酒飞快地走出小巷,头也不回地朝着医馆狂奔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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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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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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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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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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