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嫌麻烦,还很有耐心地去找遍了街上所有卖酒的铺子,光是踮脚看还不够,她甚至还出钱打了二两来尝尝!
霍四最痛恨的就是这会让人失了神志的酒,试着阻拦没能拦得住,眼睁睁看着杨酒酒砸吧着嘴灌了几口酒,气得额角的小青筋都在一个劲地蹦,整张脸看起来都比之前黑了不少。
出口的话也带着生冷的邦硬。
“你这是准备多灌二两这见不得人的马尿在梦里发财?”
心中大喜的杨酒酒听出他对酒的嫌恶,好笑之下忍不住弯了眼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都说酒是人间良物,好酒难得可消百愁,清泉佳酿更当为液中美玉,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能说这是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不过……”
她话锋一转盯着手中剩了大半的酒碗,嗤道:“这碗里的的确不是什么太好的,你这么说也没毛病。”
杨酒酒前世是家中幺女,再加上父母职业繁忙的缘故,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跟爷爷在一起。
她是爷爷养大的。
而她的亲爷爷别的都不爱,唯独就好嘴上的那一口好酒。
老爷子不光是能喝,还把兴趣爱好发展成了职业,拜访各处名师习了一手好的酿酒手艺,最后还成为了一个私人酿酒庄园的老板,搜集了所有能搜集到的酿酒工艺和手法,连带着跟他一起的杨酒酒也成了酿酒品酒的好手。
她出生的那年,老爷子亲手用古法酿了一批好酒,盼着窖藏之后可出惊喜,特地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儿。
之前兵荒马乱的,她一直没把这事儿想起来,也没当自己跟着老爷子学来的手艺能顶什么用。
可在见识且品尝过这街上的大小酒铺后,她的心里却模糊有了个不甚清晰的念头。
如果这个时代的酿酒工艺如此粗糙,且酒的种类单调乏陈可善,那她或许就真的找到了一条可行的致富之道。
杨酒酒把剩了半碗的酒放在桌上,抬手一擦嘴拉起霍四就说:“走,咱们回家。”琇書蛧
霍四完全不能理解她这风来风去,天马行空的冲动和念头到底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
可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能是默默闭嘴跟着杨酒酒走。
然后他就听到杨酒酒念叨着说:“高粱香,大米净,小麦燥,糯米绵,大麦冲,你知道这是说的什么吗?”
霍四满脸莫名地摇头。
“什么?”
杨酒酒抬起手在他的鼻尖打了个响亮的响指,乐道:“这说的是酿酒的材料不同,酿出来的酒味道也会有很大的差异。”
“刚刚那个店家卖的应当是高粱酒,只是大约在发酵的过程中出了岔子,这才影响了酒液本身的醇香浓厚,过滤不到位,导致色泽浑浊酒液不清,纯度不足,口感也非常的粗糙。”
沾了老爷子的光,杨酒酒上辈子也有了一张喝过无数好酒佳酿的嘴。
在她看来,那浑黄也不清的酒压根就不能称作为酒,顶多就是带了点儿酒味的不明液体。
可就是这么一碗卖相和口味都极不能入眼的酒,在酒家的手中却可卖出八文一碗的高价,若是再好些的,则可卖到十文钱一碗。
要知道,现在寻常的一只鸡拎到了集市上最多就能卖三十到四十文钱,这巴掌大的一碗酒,在价格上几乎能顶得上两个鸡腿了,多喝上两碗就能顶一只鸡。
可就算价高至此,现成的酒客还是多如过江之鲫,捧着那粗糙的瓷碗大口喝下去,毫不心疼地挥洒着手中银钱。
这样来钱的法子,可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挖地种菜来得快。
杨酒酒越想越是觉得可行,心潮迭起之下忍不住拍了拍霍四肩骨凸起的小肩膀,说:“咱们要发财!”
霍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捋了半天可算是捋清楚了她在想什么,狐疑道:“你是想卖酒?”
“可是你会么?”
酒家的买卖之所以能做下去,而且盈利不菲,全是因为酿酒是家传的手艺。
除了有家传本事的人家,谁也做不出来,也琢磨不明白,这才有了酒家独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杨酒酒张嘴就想揽人家的买卖,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霍四认定她是在异想天开,怕她好不容易改了些毛病之后又染上了喝大酒的恶习,禁不住抿紧了唇说:“你想这些,是因为担心家里的生计?”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杨酒酒愣了下,坦然点头。
吃饭穿衣都得花钱。
手里没钱的滋味实在难受,她不可能不想。
霍四见状唇角的线条拉得更紧了些,哑着嗓子说:“分家的时候分了些土地出来,不多,可好好侍弄足以吃饱肚子,你和霍妮儿在家侍弄田地,我过些日子就出去做工,赚了银子会送回家去,有了这些俭省些用就足够了。”
言下之意就是,安分守己的活着就行。
你别作妖折腾了。
见他明明还是少年模样,却强行装出了大人的口吻分析得头头是道,杨酒酒顿了片刻失笑出声。
她说:“你今年几岁?”
霍四最恼有人问起这个,也最烦自己为何还没长大,眉心拧出个小结就说:“问这作甚?”
杨酒酒没理会他的恼怒,掰着手指头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过了年才十二。”
十二岁,放在眼前这个时代算是个小大人,再过两年就可成家了。
可放在杨酒酒眼中,这还是个小学没毕业的孩子。
她实在是做不出让未成年来养自己的龌龊事儿,也没打算接受霍四的提议。
故而她在霍四忿忿的目光中勾唇一笑,手欠地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脆生生地说:“先回家。”
“家里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等我把事情都捋起来手中有了银子,就把你们都送去读书!”
好好的小孩子,不读书写字操心那么多大人的事儿做什么?
说话那么不可爱,一定是没背过论语百家姓的缘故。
霍四听到这话脚步再度狠狠一滞,看向杨酒酒的眼神充满了一言难尽的荒唐。
读书?
那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做梦都不敢想的。
杨酒酒莫不是一口酒下去真的喝醉了……
霍四怕杨酒酒是醉了,一路都走得很是心惊胆战。
杨酒酒不知他心中所想,满脑子都在琢磨酿酒的事儿。
与此同时,霍家的门前也来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人。
男子仔细对照着手中的纸条对了对地址,确定无误后抬起手拍了拍门。
“有人在家吗?”
“有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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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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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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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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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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