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田地,房屋宅契,存粮银米,都该一一分割清楚才是。”
她说完无视村长黑如锅底的脸色和霍大嫂杀猪一样的尖叫,转头对着霍四说:“你去把族中的老人和里正大人一道请来,只说是叨扰他们走一趟,请他们至家中做个见证。”www.xiumb.com
“霍妮儿,你去屋里找一件颜色浅可当作纸来落墨痕的衣裳,用剪子裁成大小方块,好方便一会儿立个字据。”
杨酒酒动作极快,不给任何人反悔的机会,还没等某些人回魂儿,就已经把霍四和霍妮儿分派了出去。
等着这两人走远,她进屋搬出几张长凳往院中一摆,笑吟吟地看着村长说:“村长,您还请上座。”
“今日分家的事儿,就劳您主持了。”
村长是在场之人中最是德高望重的,他来主持理所应当。
杨酒酒这话也不突兀。
村长目光阴沉地盯着杨酒酒哼了一声,重重地戳了下手中拐杖,冷冷地说:“分家一事,你只怕是想了不少时日了吧?”
“这么火急火燎地去请族中耆老,还特地请了里正大人,你这是在防谁?”
杨酒酒闻言微怔心里冷笑,心说我防的就是你这个胳膊肘拐了无数道弯的老东西,嘴上说的却是:“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有您做见证主持大局公道,我自然是放了一百个心的,只是霍大强家两口子素来是癞蛤蟆学青蛙,长得丑又玩儿得花,我实在是被这心狠手黑的夫妇俩坑害怕了,心中有怯,不得不多做些打算,还望您见谅别多心才是。”
村长意味不明地爆出一声冷笑不再说话,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了眼。
见分家之事已成定局,早已六神无主的霍大嫂也终于挣扎着把六魄回了三窍的霍大强从地上扶了起来。
霍大强背上的伤着实不轻,又接连受创反复撕裂,只觉得仿佛是被人揪着往背上洒了三罐子的盐,疼得连气儿都不足了。
刚刚还叫嚷着要动手的那股子嚣张劲儿,也被这一脸的冷汗和虚弱化去了不少,只能骂骂咧咧地趴在长凳上,抽着脸龇牙骂骂咧咧地冲着杨酒酒的方向喋喋叫骂。
见他顶了满背的血还不忘叫喊,杨酒酒略带遗憾地嗐了一声。
恍恍惚惚被留下当了见证的芳嫂子吸了吸鼻子,茫然眨眼:“你怎么了?”
眼下这局面怎么看都是对杨酒酒有利的,三下五除二就把霍大强家两口子逼到不得不同意分家的地步,手段都这么厉害了,她怎么有脸在这种时候叹气???
在芳嫂子不解的目光中,杨酒酒满脸唏嘘地啧了声,幽幽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上次抽鞭子的时候下手还是轻了。”
早知道直接把这狗东西打死,全村吃席不好么?
芳嫂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都轻了几分。
她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惶然道:“那满背的血道道,是你打的啊……”
杨酒酒笑得满脸和善,语带遗憾。
“是啊。”
“可惜了。”
怎么就没把这牲口打死呢?
杨酒酒内心深处无人可言的遗憾成了让人汗毛倒立的凶恶,就连一贯泼辣满嘴不忌的芳嫂子都默默地挺直了腰板,悄悄地吸了口凉气。
看着身板儿顶了两个自己还被抽得血肉模糊的霍大强,她突然就觉得,杨酒酒不久前甩自己的那一下一点儿都不过分了。
完全可以理解!
在霍大强的咒骂和霍大嫂无用的号哭中,去请人的霍四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带着人赶到,霍妮儿也如杨酒酒所言裁了合适的料子摆在了她的手边。
长凳是事先摆好的,杨酒酒也趁着人没到齐的时候组织好了措辞,等到场的族中耆老和里正大人落坐,立马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意思。
里正不是霍家族人,算个不大不小的乡官儿,手里管着这附近好几个村的事儿。
他见惯了各种闹得家宅不宁的大小事儿,听到杨酒酒口中说出分家二字时倒也没太大的表情变化。
他想了想,转头看向霍家耆老,问:“诸位老人家怎么看?”
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话还是得问一问的。
跟村长一样当了族长还一味偏袒的族老不是没有,可也还有没盲了心眼丧了良心的人在。
有个头发胡子都白了大片的老人家摸着下巴叹了一声,摇头说:“人大当分,这是自古以来的老理儿,虽是一家子的血亲,可人心失了和气,再强捆着也不是办法,索性就顺了他们的心意便是,何必勉强。”
另一个始终拧着眉的老人狠狠剜了没个人形的霍大强一眼,又满是厌恶地瞪了眼杨酒酒,再看向沉默的霍妮儿和霍四时,语气中忍不住带了怒:“混账东西!”
“你爹娘在的时候是什么光景?他们才死了几年,你家两口子就生生把这家折腾散了!”
“还有你!”
老人话锋一转隔空指着杨酒酒用力点了点,咬牙说:“你是霍三娶进门的媳妇儿,霍三那样体面的人才,活着还在家的时候事事大小都安排仔细周到,无一不妥,可怎么就得了你这么个不顾家的媳妇儿?!”
骤然被骂的杨酒酒无力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生生被老人指着鼻子狠狠呛了一顿,喷了满脸的唾沫星子。
等老人怒火稍熄,她才忍住悻悻摸了摸鼻子,赔笑道:“您说的在理,之前的事儿都是我的错,我往后定会好生整改,再也不犯了。”
老人半信半疑地瞥她一眼没理会,清了清嗓子重重地咳了一声,坐直了说:“人都到齐了,既是要分家,那就把该分的东西都一一罗列出来,趁着今日直接划分清楚才好!”
里正大人摸着胡子点头,赞同道:“是该这么办。”
村长有心想言语几句,注意到有老人看自己的目光不太对劲儿,只能是硬生生逼着自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冷着脸说:“那便开始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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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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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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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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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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