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吧。”卢雨点了点头,“每次用完都会觉得饿。”
东方剑摸了摸八字短须,“你是打算用红雾包裹住全身,硬扛着穿过这层瘴气吗?”
“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正如东方剑所说,卢雨确实是这么打算的,而且已经开始吃东西了。
等到吃完了所有的食物,卢雨运起了赤辉功。红雾越来越浓,渐渐地已看不清红光里的卢雨了。站在东方剑身前的,仿佛是一个红色光柱。
山路崎岖陡峭,卢雨没办法奔跑,只能一步一步地攀登。瘴气浓郁之处,什么都看不见,卢雨不得不弯着腰,用料峭戳击地面来探路,行进的速度就更慢了。耳朵里全是“滋滋滋”的声音,卢雨知道自己的赤辉正在被瘴气吞噬。
如果走出瘴气层之前赤辉被吞噬干净,而卢雨又精疲力尽无法在运转赤辉功的话,赤诚山上就要多一具没了血肉的枯骨了。
艰难地行了许久,似有光亮入眼。
“终于要走出去了!”卢雨低语了一句,拼尽了全部的力气运转起赤辉功,身上淡淡的红雾再度鲜艳起来。
豁然开朗!
卢雨再也支撑不住,拄着料峭的右臂一软,侧身倒在了地上。他使劲睁着眼,想往更高处看看,看看上面有没有人。可是,眼皮实在是太重了!卢雨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睡着,一旦睡着了,就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他觉得全身都很干燥,就像是正被烘烤着的新茶。嘴唇早就开裂了,双手和脸上的皮肤也如鱼鳞一般,一片一片的翘了起来。而鲜血,则争先恐后地撞击着薄弱处,十分想跑出来撒个欢儿。
最终,卢雨还是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过了十二个时辰,也许仅仅过了半刻,因为卢雨睁开眼睛时,插在地上的料峭的影子还是躺在自己的右手背上。
“你醒了?”
突如其来的这声音很甜美,以至于卢雨根本没有想起来警惕。
是妹妹吗?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你是怎么穿过蚀骨云层的?”
卢雨想昂起脖子看看甜美声音的主人,可是除了维持呼吸之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只能保持着左脸贴地的姿势,看着手臂上的刀影极其缓慢地移动。甚至,连转动眼珠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就更别提回答旁人的问题了。
“你口渴吗?你没有力气吗?”
卢雨想点头,但还是做不到,只能看着眼前的影子。来人应该是蹲着吧,影子缩成了一团,看不出来她的体型。
“哼!没有礼貌的人!我走了,不管你了。”
眼前的影子逐渐拉长,卢雨知道它的主人站起来了。脚步声也越来越远,卢雨不想就这样错过与很有可能是自己妹妹的人的相见机会。
“啊!”卢雨将残存的气力全部汇聚到了喉咙处,发出了一丝声响。
离开的影子,又回来了!卢雨十分激动,心里不断重复着:到我的右边来,到我的右边来!这样我才能看见你的脸!
“我知道了!你穿过了蚀骨云层,一定是又渴又疲,累坏了!所以才没有力气说话!”影子的主人似乎很高兴,“你等着,我去喊娘亲过来帮忙!”
这一次,卢雨没有挽留拉长离开的影子。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保持清醒,然后尝试恢复僵硬的脖子,好在期盼的人到来的时候,能第一时间见到。
卢雨的耳朵贴着地,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小女孩没有说话,真的带了人过来。是她的娘亲,那一定也是我的娘亲了!
即使没有见面,也没有说话,卢雨还是断定来人一定是娘亲和妹妹。因为据东方剑所说,这座赤诚山上,除了大泺的公主和她的女儿之外,没有旁人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两个人的影子汇聚在一起,替卢雨遮住了烈日。
“娘亲,这人竟然穿过了蚀骨云层,而且还活着呢!”女孩的声音里满是惊奇。
一定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卢雨这样想着。
“霜儿,滴些水到他的嘴唇上,不能多了。”是妇人的声音。
娘亲的声音,嗯,很温柔。霜儿?妹妹是叫卢霜吗?真好听!听起来,像有十三四岁了。
卢雨抿了抿嘴唇,让水滴更好地渗入干裂的缝隙中去。
“他的嘴唇能动了,再滴一些。”妇人说道。
“娘亲。”女孩的声音满是担忧,“他的脸,还能恢复吗?”
“也许能吧。”妇人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自信。
“那……那等他回去了,会吓到家里的人吗?他的娘亲和爹,兄弟姐妹,还能认出他来吗?”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
“回去?还能回去吗?他绝对不能再穿一次蚀骨云层了。”
“那等他有力气了,就让他跟我们一起挖……唔……”
女孩的嘴被捂住了!
卢雨十分担心,张开嘴巴发出几声微弱的声响。
“再给他些水滴。”妇人说道,“休要再胡言乱语了!”
“哦!”女孩的应声似乎有些不服。
卢雨放下心来,嘴角扯动了一下。看来娘亲和妹妹,有着什么秘密呢!
“娘亲,这柄刀看起来不错呢!离得近了,似有阵阵凉意,挺舒服。”女孩一边用浸透了水的布帕给卢雨喂着水滴,一边问娘亲。
“啊!”妇人惊叫了一声!
先前过来,只顾着看卢雨的状况了,倒是不曾注意插在石缝里的刀。此时一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颤抖着说出了三个字。
“大……荒……刀……”
“大荒刀?”女孩好奇地问道,“就是爹用的那种刀吗?”
“是的!霜儿!你爹就是用的这种刀!这人,是大荒朝的军人!”妇人十分激动,“只要做上了伍长,刀身上就会刻有军职。职位再高些,还会刻上持有者的姓名。霜儿,你去看看。”
“嗯,可能是爹爹派来找我们的呢!”叫做霜儿的女孩很兴奋。
妇人接过了布帕,往卢雨脸上洒了些水,然后右手呈掌轻轻按在了卢雨的背上。
你一定不能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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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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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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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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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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