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交战,错的不是将士!能不杀,就不杀。
扮了一阵子鬼,就吓退了百十名敌军,这样的结果,卢雨十分满意。
此时泺军营地内,就剩下了三人,卢雨、万骑长和趴在地上已晕过去的一名军卒。只要吓得魂飞魄散的泺军不敢再回来,就算是暂时解除了流关之危。
“还~我~命~来~”卢雨歪着脖子,一摇一摆地向万骑长靠近。
“你!到底是什么人?”万骑长双拳紧握,“装神弄鬼!你真以为本将会怕吗?”
卢雨也不理会,依旧摆着怪异的姿势,直到对方举着双拳攻了过来,才不得不直起了脖子放下双手准备应战。
左拳如奔雷,速疾而势猛!
卢雨有意试探,便没有躲避,抬起右手格挡。闷响过后,只觉得手臂生疼,好似被铁棒砸中!来不及收回,对方的右拳又至,卢雨只能再抬起左手去挡。
四臂相交!
卢雨渐渐在角力中落到了下风,两手被对方向内压迫,就快要靠于一处了。不行,可不能丢了大荒军人的脸!何况是我任流关守将之后,与敌人的第一场较量呢!
卢雨眼皮一垂,一记断子绝孙脚朝着万骑长的裆部踢出。本意是想逼得对方撤回铁锤也似的两只拳头,可谁知对方竟然丝毫不避,瞧准了时机,双膝向内,紧紧夹住了卢雨的右脚踝!
这,是何等的胆魄!
反正卢雨很是钦佩!如果换了自己,一定是先确保裆部的安全,再想破解之法。或转身、或躲避,或者双手向下阻挡等等。
“小子!你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万骑长脖子向前一伸,几乎凑到了卢雨的脸上,“你那奇异的红雾呢?快使出来,再让本将看看!”
卢雨一只脚站着,两手又要挡着对方的双拳,确实也只有使出赤辉功才能扭转局势了。
红雾从卢雨胸前散出,就像一只柔软的红色手臂,缠在了万骑长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
“这就是你要看的红雾!”卢雨说道,“你收回双手吧,我不想杀你。”
“死到临头的是你才对吧?小子你胡说些什么呢?”万骑长根本没有将卢雨的话当真,“除了同为红色,你这红雾真是屁用没有!亏得本将还以为是遇见了故人!”Χiυmъ.cο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卢雨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敌军将领,难道这位万骑长认得老头儿?
稍微一失神,卢雨便彻底输掉了手臂上的角力,两颊被对方的双拳捶了个结实!
“噗!”卢雨吐出了一口鲜血。饶是如此,卢雨依旧说了一句:“我真的不想杀你!”
“你杀得了吗?”壮实魁梧的泺军万骑长没有收回拳头,相反,他更用力地挤压起卢雨的脑袋来。“信不信本将挤爆你的头颅?!”
“我,不信!”卢雨眯起眼睛,咬紧了牙关对抗着对方的铁拳,“我不想杀你,但是我更不想被你杀死!”
卢雨话音刚落,万骑长便突然觉得脖子被一只粗壮的胳膊紧紧勒住,喘不过气来。
难道此人还有同伴?
万骑长费力地扭过头,却发现背后空空如也!
没有人!难道,是这红雾?
万骑长的上身已被拉得向后弯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双手也早就离开了卢雨的面颊,在脖子处抓挠个不停。
为什么?为什么我抓不到?什么也摸不到!可那股力量明明就在,像浸透了水拧成条状的棉布,绕在我的脖子上!
万骑长被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红雾拖着后退,两腿乱蹬,双手乱舞,痛苦至极。先前吓晕过去的军卒刚刚转醒坐起了身,看到这一幕之后,两眼一翻向后倒去,再次晕厥!
卢雨操控赤辉,将万骑长拖到了自己跟前,抬手擦去了下巴上的血迹,说道:“我杀不杀得了你?我若真想杀人,不光是你,方才在场的一百多人,一个也活不了命!”
“卢……卢斌……是你……什么人?”万骑长额头青筋鼓起,脸已憋得通红。
卢雨刚才听对方说到“故人”二字,便猜到这人可能认识卢斌。此时对方说出了名字,看来是真的认识了。
“与你有何关系?”卢雨没有回答,“我只想要你放弃进攻流关,免得徒增伤亡!”
“卢斌……于本将有恩!若你与卢斌……有关联,本将便放你……离开!”万骑长的声音小了很多,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
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说着大话,卢雨觉得有些可笑。不过,既然卢斌有恩于对方,卢雨便收回了缠绕在对方脖子上的赤辉。他原本也没有打算杀人。
随着脖子上的那股力量消失,泺军的万骑长“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缓了一阵后,坐倒在地,犹如一滩烂泥。
“你是……你是卢斌的孩子吗?”万骑长猜得很准。
“是又如何?”卢雨看着对方的眼睛,但有闪烁便立马动手。
“快脱去那劳什子军服,让我瞧瞧!”万骑长双手撑地,艰难地站了起来。
本来穿得也不紧,该系的、该扣的地方好多都没弄,卢雨三两下就扯掉了身上的泺军甲胄。他早就想脱了!这泺军的甲胄太过累赘,皮甲之外还覆了一层铁锁环,要是冬日还好,想来应是十分保暖。可眼下正值夏日,卢雨早就汗流浃背了。
“好!身形挺拔!有几分相似!应当满十六了吧?真好!”万骑长上下打量着卢雨,摩挲着下巴不住地点着头,像极了正于蔓柳巷挑选着姑娘的徐骅。“只不过卢斌与公主二人都生得俊俏,你这娃娃怎黢黑黢黑?”
公主?娘亲!
卢雨快步上前,紧紧抓住了万骑长的双肩,急切地问道:“你是泺军的万骑长!你一定见过泺国的公主对不对?!”
万骑长得意一笑,“何止是见过?本将……”
“公主现在何处?此番两国交战,还是公主领军吗?她在哪处关隘指挥?”卢雨直接打断了对方,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泺军的万骑长垂下了眼皮,欲言又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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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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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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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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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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