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五六只枪尖刺破了刀盒外面包裹着的牛皮,接着又刺穿了木制的盒盖,最后撞在了大荒刀“料峭”的刀身上。
“好家伙!一上来就是下了死手啊!”卢雨心中暗骂。
“进!”领头的军卒再次下令,应是骁卫营的什长。
十个人十柄枪,一步一步将卢雨逼退到了平地上。
“收!”骁卫营什长第三次下令。
军卒们手腕转动,带动长枪旋转着从刀盒中抽出。随着“噼啵”的破裂声响,这只长长的、精美华贵的刀盒从卢雨手中脱出,摔落到地上,七零八落。里面的料峭“叮叮当当”地在青石板地上弹了几下后,安静地躺在了卢雨的脚边。
所有人都看到了地上的刀。
卢雨正欲弯腰去捡,却又听骁卫营的什长大喝道:“休要乱动!深夜带了兵刃到城主府来,究竟意欲何为?”
这些人没看出来地上的是大荒刀吗?有权配大荒刀的,起码也是伍长!既然有军职在身,便是军中同僚了,怎如此不通情面?
卢雨清了清嗓子,说道:“兄台看不出来这是大荒刀?”
“哼!还真是大荒刀!”什长抬起了手,“私持大荒刀!夜闯城主府!围!”
骁卫营军卒们立刻下了台阶,挺着长枪将卢雨和张实围在了中间。
“千万不要误会!”张实上前一步又被枪刃逼退,“都是自己人!千万不要误伤!我是卫戍营的什长!这位是……”
“哈哈哈哈!”骁卫营什长仰头大笑,打断了张实,“一个乡野里耕地种菜的农夫带着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来诓骗我说是什么什长!拿下!”
骁卫营什长根本不信,再说了,就算真是卫戍营的人,那也绝对算不上是自己人。
骁卫营的枪尖围成了一个圆,不断地向内压缩。
卢雨很气!本想着戏弄一番这些眼高手低的骁卫营军卒,不曾想却被对方占据了主动。斑斓的翡翠玉石散落了一地不说,尚未饮过敌血的料峭也摔落在地上,不吉利!
见张实已被枪尖逼得与自己背靠了背,再无处可退。卢雨不再犹豫,脚尖探出,在料峭的刀柄上一点。
料峭弹射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卢雨手中。紧接着寒光一闪,五柄长枪的枪刃脱离了枪身,掉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卢雨这一刀,本来是可以见血的!毕竟是对方先下的死手。
由枪尖围成的圆圈缺了一半,另一半也向后拉开了三五步的距离。
“张大哥,快将地上的珠宝捡起来!”卢雨压低了声音,对背后的张实说道。
这要命的关头,怎么还有心思顾着金银财宝啊?
“啊?”张实明显一愣,随后一想,不仅是刀,刀盒也是皇孙殿下所赠啊!怎么能就这么扔了不管?日后皇孙殿下询问起来,哪怕只有一块碎木片,也好过什么都没有啊!
张实暗赞了一声卢雨思虑周全后,便蹲下身子开始捡拾。也没有忘了时不时地抬头,看看骁卫营的军卒是否有意图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
卢雨举着刀缓缓转动身体,威胁着骁卫营的军卒们不要靠近。
“本将劝你们乖乖退后,否则,掉在地上的就不一定是枪刃了!也有可能,是你们的脑袋!”
骁卫营的什长紧紧地盯着卢雨手中的刀,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这刀不简单,这小子更不简单!倒是与带着庄宪闯南门的小子有些像!可没听说那小子有大荒刀啊!不对不对!
眼前这小子这么年轻,连从军的年纪都未到,怎么会有大荒刀呢?难道,难道是哪位朝廷高官的子侄闲得无聊,到陵州游玩来了?
看来不管是这小子还是那小子,我都惹不起……
“说!你到底是谁?深夜到此,到底有何目的?”虽然仍是喝问,骁卫营什长的嗓门却不如先前高了。m.xiumb.com
卢雨眼珠子一转,知道对方开始害怕了,心中暗骂了一句欺软怕硬的家伙。
“我是谁,你总会知道!”卢雨没有直接回答,举刀指着骁卫营什长吼道:“叫丁郸滚来见我!”
这一句话,与当时在乌马镇,卢斌对张实说的如出一辙!
蹲在地上的张实身体一颤,堆在臂弯里的玉石险些再次散落。
众军卒闻言皆是吃惊不小!这陵州城,就是城主最大了!眼前的这个小子竟然敢直呼城主的名字,还要城主滚过来见他!而且他手中的大荒刀,看上去不知比咱们骁卫营将军的刀好了多少倍!刀盒上又镶嵌了那么多玉石!完了完了,搞不好是皇室贵胄啊!
一半以上的军卒不等自家什长下令,便收了枪矛后退几步站定。咱们只是小小的军卒,都是听上官的命令行事。眼前尚未见血,这事情就不算闹得太大,问起罪来,自有什长顶着,应不会与我们为难的。
军卒们收枪后退,也算是给他们的什长提了个醒。
“退下!”什长很机灵,大手一挥,随后朝着卢雨抱拳行礼,谄笑道:“公子!卑职斗胆替他们求个情!方才,因不知将军身份,而又有护卫城主府的职责在身,他们才……才闹出了一些小误会,还望公子不要挂怀啊!”
“呵呵呵呵。”卢雨轻笑几声,“这笔账,我自会与丁郸清算,与你等无关。你替我去捎句话就行!”
“公子只管吩咐!”
“丁郸老贼,速速滚出去见卢将军!这句话,你要一字不差地告诉丁郸,否则,哼!”卢雨将刀尖指着地上散落的枪刃。
卢?将军?看来,还是那小子啊!
骁卫营什长顺着刀尖眼珠子一瞟,只觉得脖子发凉!没辙,被城主一顿臭骂是免不了了,就算是领军棍也总比掉脑袋强上万倍!
“将军稍待,卑职这就去禀报城主!”
“等等!”卢雨喊住了正要转身离去的骁卫营什长,“禀报谁?”
“啊?禀报城……哦不,卑职这就去禀报丁郸!”什长的反应还不算迟钝。
卢雨听了,摇摇头,看样子并不满意。
“将军!卑职这就去让丁郸老贼滚出来见您!”什长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就好像丁郸睡了他的夫人一样。
卢雨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挥手让什长速去速回。
张实用衣摆兜着琳琅满目的玉石,凑到卢雨的耳边说道:“小鲈鱼,刀盒盖子碎了,刀盒里面好像还有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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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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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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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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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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